懷舊時光:卓別林的魅力 隱藏在笑中
莊生

     我現在才明白,自己童年時為沒能看上卓別林的電影而耿耿於懷是應該的。

    那時,我總是與小夥伴們成群結隊一起去鎮上的電影院,像過節似的。可是有一次他們竟然把我拋在了家裏。第二天他們圍在我邊上,模倣著一個叫卓別林的人的滑稽動作,描述他是如何如何的有趣,邊講邊相互會意地哈哈大笑。我成了局外人,只有跟著傻笑,羨慕的神情下跳動的是一顆懊惱的心。

    卓別林就這樣活在他們的世界裏,活在我的想像裏的只是漫無邊際的拼湊。後來有了電視,看到過卓別林的形象,一撮小鬍子,一根手杖,還有那標誌性的走路方式,果真滑稽可愛。不過,隨著成長,花花綠綠的東西看多了,我以為卓別林不過是電影歷史兒童時代的一次戲謔玩笑。直到這一次在寢室裏看了他的影片,我才發現自己錯了———卓別林是個真正的大師。

    冬日的夜晚,我在嘿嘿哈哈抑制不住的笑聲中看完《城市之光》,看得百感交集,看得渾身暖流涌動。

    故事並不複雜:流浪漢查理裝作富翁來幫助家庭貧困的賣花盲女,他得到錢讓她治愈了眼睛,自己卻被當作劫匪進了監獄。在花店裏,眼睛復明的賣花女施捨給從監獄出來的查理,她感覺出眼前的窮漢就是過去自己心目中的闊佬。兩人握手相視而笑。

    卓別林不愧是表演大師,日常生活的平庸、俗陋經過他的點化就會具有魔術般的可笑性,從而直抵我們心靈裏潛伏著的想笑的一面。

    據説這是卓別林最後一部默片,而在拍攝時的1930年—1931年,有聲電影已經大行其道。他因此失去了奧斯卡獎。可是,聲音對於卓別林的表達不是必須的,正如網上有人所説的,該片“是對有身份的上流市民的公然冒犯,同時也是對聒噪不休的對白片的含蓄諷刺”。聲音的沉默,還有黑白色,反而讓我們感受到質樸的力量,讓影片于嬉笑之中對現實構成巨大的穿透。

    這種穿透首先來自笑裏蘊藏著的顛覆性。影片的開頭就是一個絕妙的諷刺:城市廣場上要為一座獻給全市人民的“和平與繁榮”雕像揭幕,幕布落下,卻見流浪漢查理睡在雕像的懷裏……盲女曾把查理當作一個好心的闊佬,她那目光裏善良的期盼,在那樣的現實下讓人覺得空洞而永無著落。對上層人耍無賴的查理,到了賣花女面前卻充滿柔情,似乎找到了尊嚴。兩個底層小人物相互溫暖的真情成為這個城市微弱的“亮光”。

    在卓別林這裡,完全可以用巴赫金引自賀拉斯的話來評價:“有什麼能妨礙笑的人説出真理呢?”

    1977年12月24日,查裏卓別林(CharlieChaplin)在瑞士逝世。卓別林是20世紀最偉大的批判現實主義電影藝術家,世界上最著名的喜劇電影明星。他最大的貢獻是把為笑而笑的庸俗“鬧劇”,提升到了批判現實主義藝術的高度。

    

    《錢江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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