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畫楊沫
鷗洋

    著名女作家楊沫已離開人世了,她的離去也像她的妹妹白楊的離去一樣,給人們帶來許多傷感、遺憾。她們是一對出類拔萃的女性。

    這一對姐妹中,我最先熟悉的是白楊,早在我童年時看的電影《一江春水向東流》中,白楊那樸實自然的表演、清純的形象就深深打動了我,我是她的影迷。

    讀中學時看了楊沫的長篇小説《青春之歌》,真讓我癡迷了好一陣,我為女主人公的命運激動過,哭泣過。我被小説出神入化的描寫所折服,開始崇拜作家楊沫。那時,我並不知楊沫與白楊是兩姐妹,她們都是我喜愛的文藝名家。

    1983年,一次偶然的機會,友人將楊沫帶到了我們家,都是搞文藝的,我們一見如故。而當時我與楊之光為出版“當代文藝名家肖像畫集”,正在抓緊時間給健在的文藝家畫肖像,見到楊沫,自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當場就請求她留下讓我們速寫她的肖像,她很爽快地答應了。

    那時正值冬季,遇上廣東少見的寒流,楊沫穿著一身厚厚的深色棉衣,圍著深藍色絨圍巾,未加修飾的臉,因天冷顯得有些紅腫,她戴著一副深色框邊的眼鏡,隱約透出她的雙眼與白揚的眼有些相像,我仔細觀察她的五官,其實長得很精緻,尤其是眼睛,只是面部的紅腫,掩蓋了她原本的秀麗。聽説她在文革中受到非人的摧殘,她的臉上也留下了悲慘歲月的痕跡。

    我們安排楊沫在楊之光的畫室坐下,背景是一幅之光新寫的書法,整個畫面黑白對比鮮明。她坐在那兒,像一尊雕像,十分厚重,光從形象上看,她應該是一位粗獷型的人。

    我與楊之光同時展開畫具,楊之光畫水墨,我畫油畫,一邊畫,一邊與她談天,十分輕鬆。我很好奇她有白楊這麼秀美的妹妹,她哈哈笑起來説,她和白楊雖是姐妹,但長相不一樣,性格也不同,她是樂天派,大大咧咧,而白楊則屬於另一種類型。

    我們談起她在文革中的遭遇,她似乎不大樂意去回顧這些痛苦的經歷,看得出,她是一位堅強樂觀的人,在給她寫生畫像的整個過程中,她用她的風趣談吐,給我們營造著歡快的氣氛。

    之光很快將她的肖像畫完了,這一點我總是十分吃虧。因為用水墨作畫,比油畫速度會快許多。當我們同時給一位模特寫生時,總是他先畫完,而“模特”便以為任務完成了,我也只好停下畫筆,使我的油畫常因時間不夠而感到欠些火候。畫楊沫這張畫像也是如此,只能是匆忙將她的像“搶”下來,缺少深入加工的時間,稱得上是真正的“速寫”,好在總算把她的主要形態捕捉下來,也算有個交待。

    楊沫對我們的畫似乎很喜歡,認為畫得像,她高興地在之光的畫上題上一首很風趣的詩,在詩中自稱是“歡歡喜喜老阿福”。她也用我的畫筆,在我畫的油畫像上寫上“楊沫,一九八三年一月廿日。”

    《南方都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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