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個角度看上海:誰是中國未來的時尚地標?
肖鋒

    《鏘鏘三人行》中有過一番爭執:誰將成為中國未來的“紐約”?竇文濤堅持中國未來的“紐約”在深圳,因為竇是一個深港“兩棲人”?還是因為深圳是一張正在畫著最新最美圖畫的白紙?而許子東堅持在上海,因為許是上海人嗎?還是因為上海有海派文化底蘊。於是兩人當場“鏘”了起來。

    但有得一爭的絕不僅僅只有上海和深圳這兩座城市。

    上海VS深圳、廣州、北京

    看一個地方都是些什麼人有一個簡單的辦法,那就是看他們在讀什麼樣的雜誌。深圳人絕少讀雜誌,滿大街更多的是港臺或倣港臺的八卦雜誌,而上海人直接讀西方時尚雜誌或其內地版。在深圳其實只有“打工仔”和“老闆”兩個階層,在那裏,人們都做著“從打工仔到經理,再從經理到董事長”的夢想。有一段時期甚至在政府人士用語中都稱領導為“老闆”(後被強令禁用)。

    讀不讀雜誌成為判定一座城市白領人群多寡及時尚不時尚的基本條件之一。白領作為社會中間層是時尚潮流的製造者和跟隨者。

    而廣州只能算是一件半成品,那裏的西餐館還供應“滑雞飯”啦、“蠔油撈麵”之類中式快餐,蠟燭是沒有的,音樂也是沒有的,有的只是鼎沸人聲,這不是一個配刀叉的大排檔是什麼?在廣州泡吧更像是去歌舞廳,除了喧嘩還是喧嘩。一坐下沙發就有被抱住般根本不想起來的感覺,此類清談佳境惟上海的酒吧獨有。

    上海處處都充滿細節。北京人過去就是不服,硬挺著。吃一肚子炸醬面開始大談“主義”,而上海人則剔著大閘蟹低唱小資的生活情調。難怪吃炸醬面的吃成個大胖子,弄得最時髦的衣裝沒法穿,而上海人的小身板名牌時裝樣樣能試。

    如果把這種理想新生活比作一件漂亮瓷器,上海擁有整件,其他城市只擁有碎片。比如北京,街道倒是寬廣豁亮、中規中矩,可一看兩邊那些方頭方腦的建築,居然都有了官相,頗有諷刺意味。京城的菜係極端兩極化,要麼是“禦膳”、“王府”、“世家”,充滿老朽之氣且極貴,你想,當初都是從皇宮後院溜出來的廚子掌勺,焉能不貴?要麼就是衚同百姓吃的什麼雜碎湯、酸豆汁等,就燒餅對付著下肚。

    海派文化時興了,上海人並不聲張。海派文化的精髓就是陰柔和包容,化解一切堅固之器為我所用。陰柔海派文化已軟化了一切。近兩年,你沒覺得我們這些城市們越來越陰性化了嗎?無論是上海、北京,還是廣州?

    海派文化是時決定未來時尚地標的基因

    上海開始發力,“風韻猶存”已遠不能表達新上海的狀態。有人比喻,照相機的快門已比不過大上海的變化快。在新一輪城市競賽中,上海的城市幾項競爭力指數排名均為第一,超越了北京和深圳,廣州更不在話下。更有人在議論上海會用幾年超越香港……

    決定上海崛起的“秘密武器”有3件:強勢政府、跨國公司和海派文化。海派文化尤其重要,一個城市的發達並不是有幸找了個有博士學位的市長,或多招進幾家世界500強跨國公司,而是文化。而植根于上海人生活方式中的海派文化,雖屢遭病詬卻越來越被當作是一種中西合璧的先進文化。

    我們的時代正在變得越來越女性化,當然,女性化是商業文化的本質。上海男人的10大優點,應合了時下新好男人的特質,象會做菜,好脾氣,裝小貓逗老婆,上交工資,永遠家庭第一、事業第二,等等。《渴望》中王滬生被扣上了所有的屎盆子,他是北京人或許是北方人心目中上海人最蹩腳的形象。以往對上海人的這種嫉妒加鄙視,正在軾微,甚或被一種羨慕所取代。

    難怪張國榮每到上海必住和平飯店,那裏的特色是由上點歲數的男侍服務,這是老式飯店一貫的作派。張只是眾多推崇上海的香港人之一。

    商業文化製造的大量流行符號,不穩定的而多變,這就是潮流。逐新,永遠是商家的第一原則,時尚是追著你跑的一條狗。再前衛的潮流據説在上海都不會流行超過三個月。

    不可複製的“上海元素”

    羅馬不是一日建成,外灘也不是一日能克隆出來的。一些不妨稱之為“上海元素”的東西構成了跟進者難以模倣的獨特魅力。

    老外。早在上世紀40年代,統計出的外僑人數就曾達15萬。文革期間縮減為僅700人。現有10萬老外居住在上海,區區不到總人口的0.3%,但作用不可替代。老外佔一個城市的比例是衡量其國際化的重要指標。挎著老外的時髦女郎隨處可見。老外們找回了他們在本國失落的尊嚴感和實現感。

    美女。在週末PARK97門外,常常能形成一個超級“麗人集市”。小老外們魚遊其間,左右逢源。在新天地,BOY(門童)看著一個三圍遠勝港姐參選人的女人,嘟嚷出幾個字“人間極品”啊!讓你一剎那以為,新天地的門童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也是最痛苦的一族。

    時尚報刊。上海是時尚雜誌必爭之地。所以你會看到全國種類最多、最齊全的時尚報刊。上海新生代對其他類報刊一概不感冒。

    酒吧。去衡山路看一看吧。衡山路上以斯汀的歌命名的BOURBON STREET酒吧,裝滿了中産者和他們的夢想。

    法國梧桐。集體的錯認有時候是美好的。一如“梧桐”,被錯認的“法國梧桐”已經與我們無數的往事和夢想、無數的離愁和歡聚交織在一起了,以致于我們寧可相信真正的法國梧桐就是這樣的。純種的法國梧桐據説渾身黑咕隆咚,並不雅致。何況中國原本也産梧桐。只是梧桐不梧桐已不重要,關鍵是法國的。

    新洋涇濱英語。展現出上海人靈氣的是他們的新語系,表現出他們的集體創造力。你隨處可見那種翻譯上抖出的機靈,如E-MART(易買得,超市)、SCHOLAR(思考樂書局)、NEW ROAD(新路達酒店),等等。

    新天地。新天地為何大起?其設計者一語道破天機:其實,上海心中這種生活方式從未死滅過,他們生活在里弄裏,心向著大世界,這種心氣一有鼓動即死灰複燃。在一次調查中,7成上海人願與比自己地位高的人打交道。是啊,在一個“上行”的社會結構中,虛榮是伴生的産物。

    是否能成為中國時尚地標,要在其內在種種人文基因中去找答案。而成不成為中國未來的紐約,倒並不那麼重要了。

    《新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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