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到之處:一種走鋼絲的寫作
金英子

    ──評長篇小説《吹個泡泡糖逗你玩》

    在市場經濟背景下進行文學創作,我覺得還真不容易,用哈姆萊特的話來説,就是寫作是回到文學本身,還是向大眾消費閱讀投降,這還真成了一個問題。當個作家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既要保持文學的貞操,又要能賣個好價錢,我看這事夠懸的。就像走鋼絲一樣,要麼上不著天下不挨地玩陽春白雪,要麼一下子摔下來成了下裏巴人。我不能説裴志海是“走鋼絲”走得最好的一個,但可以説裴志海的寫作是“走鋼絲”掌握了平衡較好的一個,這樣行了吧。不行咱就看看他剛剛出版的長篇小説《吹個泡泡糖逗你玩》。

    小説題目起得不怎麼樣,説實話,我剛在書店裏見到這本書時,看看書名,我還真沒拿它當回事。看看作者簡介,出生於20世紀70年代,嗯,還嫩。再揣摸一下書名,明顯地帶著“70年代作家”特有的輕佻與輕浮,什麼《我不想事》等等,一看就覺得玩的是“生活不可承受之輕”。“吹個泡泡糖逗我玩”,估計也好不到哪,無非是一邊聲色犬馬、酒綠燈紅,一邊是痛哭流涕地暗示自己活得很痛苦夠沉重。好在這個小説有自序和後記,這兩個東西最能暴露作家的寫作精神,搞不好就要露餡兒。作者在自序中説,他寫作小説的野心是:既要有對現實世界最清醒的審視,又要有最瘋狂的想像。還説把沉重的問題與極為輕浮的形式結合在一起,是他寫作努力的方向。哈哈,有點卡爾維諾的“祖先三部曲”的味道。

    花了一天時間,我就把這部15萬字的長篇小説看完了。這個速度是有點快,比我看福柯、德里達他們的玩意兒快了三分之二。我並非走馬觀花,而是這個小説真的很好看,還很好玩,它能帶著你一路狂奔地把它讀完。這部小説之所以好看,是因為它的語言充滿了瑰麗的想像。這種想像甚至已超出了生活經驗的範疇。作者在寫作這一小説時,鋼筆在稿紙上已迫不及待地叫喊著……裴志海的敘述讓我充分體驗了漢語言文學的想像之美。

    諸多現代主義、後現代主義特徵的《吹個泡泡糖逗你玩》,難能可貴的是居然還有一個有頭有尾的故事。小説講述了一個沉重的鄉村生存故事。李果、張發財、銀子、趙保良、杜十娘、裴志海,六個出生於70年代,在鄉村長大的年輕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渴望走出農村或者擁有自己真正的愛情,但他們都毫無例外地失敗了。鄉村在裴志海的筆下,已經不是孫犁式的溫情脈脈,也不像賈平凹那種淡淡的憂傷,而是一種穿透人心的荒謬存在。裴志海注視鄉村的目光無疑是痛苦和憤怒的。

    裴志海顯然是熟練地掌握了小説寫作技術的,整個小説的模式構架令人瞠目結舌,但又恰到好處地把握住了平衡,依舊能夠讓你在閱讀的過程中,一邊體味小説敘述的智慧,一邊為小説中的人物和故事流淚。所以,我認為他是一個很好地進行走鋼絲表演的作家。這部小説顯然不同於“70年代作家”的時尚化、慾望化的寫作,是出生於70年代的年輕作家中把寫作觸角伸向了鄉村的少數作品之一。

    《吹個泡泡糖逗你玩》裴志海著現代出版社2002年10月

    

    《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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