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工作貼上享樂主義的標簽
奇淇

      對於深陷工作漩渦無法自拔的人來説,或許應該思考一下,如何不再把怎樣達到夢想和夢想本身混為一談。

    當初亞歷山大大帝站在地歐根尼的酒桶邊,“你對我有何所求?”

    “請您讓開些,不要擋住陽光。”對方懶洋洋地回答。

    對於很多深陷工作漩渦無法自拔的人來説,一週中的五天時間都意味著痛苦掙扎和咬牙切齒,既然如此,為何我們不能轉換一下考慮角度,思考一下:如何不再把怎樣達到夢想和夢想本身混為一談。

    假設黃金就是阿呆夢想的全部,那麼為什麼他不肯在每一個深夜裏挖掘茶樹,直到尋獲黃金?又或者,阿呆已經學會抱著欣賞茶花的態度靜靜等待,相信整個漫長的過程不至如此悲壯。

    你有否設想過,我們不必一年年癡癡等待,又或者我們可以調整自身心態讓過程更為美好。

    其實我們目前職業生涯中面臨的各項困難,一切無法逾越的障礙並不一定真是我們必須面對的。我建議你先從電腦前抬起頭來,努力思考並且規劃過自己未來30年的工作人生,假設一下假如換個行業、換種方式工作,自己是否會更快樂。你的決定應該非常具體、明確:我到底想要什麼?我想成為什麼,做什麼,擁有什麼,排除什麼,追求什麼,以及獲得什麼?

    你應該能夠將你的決定用很簡單的句子錶達出來:我想要……。在空格上填入任何你真心想要的東西,或想做的事情。

    Natasha的轉變並不是智力上的突然頓悟,她的轉變只是由於之前半年的悠閒生活,在她加入新公司上班之前,Natasha曾經暫停疲憊的腳步,休息了半年時間,轉行做了一個碼字人。

    對於她來説寫字的快樂是收入增長所無法賜予的,於是她開始重新規劃自己的人生道路。Natasha現在一邊繼續著公司的工作,一邊忙著做個撰稿人,雖然辛苦,但是她感謝所有無意或有意幫助她走上這條道路的朋友,她甘願如此,因為她終於學會從工作中感受快樂。

    在每座寫字樓裏,都能掃出一大把夢想自由工作的青年人,然而美夢一到清晨,就會像人魚公主一樣變成泡沫,這些人又會重新西裝挺地聚集在會議室裏……和Natasha相比,她的朋友小B則是個更為堅定的悠閒族人,和其他把休假當成口號的年輕人相比,B當初的簡單衝動反而讓她踏上了長久的工作道路,如今B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創作人。剛從日本歸來度假的哥哥怎麼看著B怎麼覺得彆扭,按照他的説法這女生簡直就是“天天度假”。

    可是B想説的是,既然這種工作已經足夠生活,而且又能讓她悠閒度日,只要本人對物質要求不太苛刻,為什麼不能選擇這種工作方式呢。

    悠閒絕對不是一種罪過,它只是一種人生選擇。

    在這個通常慣以空中飛人為至in標準的年代,我們絕對有必要在心底把這一簡單觀點反覆背誦多次。

    在B和Natasha共同生活的這座超級大都市裏,每座寫字樓的角落裏都能掃出一大把夢想自由工作的青年人,他們盤踞在這座城市夜晚的繁華角落,傾訴著自己的創業美夢。然而美夢一到清晨,就會像人魚公主一樣變成泡沫,這些人又會重新西裝筆挺地聚集在會議室裏。

    Sam和秦也曾經經歷過那樣的階段,惟一不同的是他們現在已經成為一對創業夥伴。Sam和秦都曾在世界五大廣告公司裏風光一時,以這兩人的EQ+IQ+運氣,可以想像十年後必然可以混跡于中國一流廣告公司的經理人隊伍。然而他們兩人只是簡單地選擇了在適當的時候、適當的機緣下退出國際舞臺,圓滿了自己當初的一個小小的創業心願。

    如果是你,面對著更加豪華、安逸,但是可能違背夢想的終身職業道路,是否能夠做出同樣忠誠的選擇?

    千萬不要一邊工作一邊嘆氣,因為人事傾軋和雞鮑翅一樣同是你的肩頭重負。

    和絕大多數的叫嚷者相比,這個世界上真正“懷才不遇”的幾率簡直小到可以忽略不計。所謂的未能實現夢想的人群中,其實是有人過早地放棄了夢想,還有人是過早地耗盡了才華,更有人只是選擇了終生叫嚷。

    和很多更為世俗的行業相比,從事藝術門類工作更是一條登天窄路,道路兩旁死傷無數。前不久在昆明舉行的中國搖滾人集會上,兩類搖滾人的表現就充分體現出道路的上端和啟施處的巨大差異,成名的中國搖滾人出行就如同教父般被前呼後擁,而更多的身背電吉他的流浪歌手卻坐在路邊思考今天的住宿問題。

    其實我相信,所有的藝術工作者都曾預想過今後的甘苦,有的人估計不足,有的人乾脆動起了其他腦筋。

    最好不要把失敗的責任推給命運,因為這種偷懶的想法只會讓你放棄最後一次努力的機會。

    買了夢的阿呆掘到了黃金,成為富有的人;賣了夢的阿土卻仍舊是個窮光蛋……

    從前有則日本寓言:

    有兩個朋友,一個叫阿呆,一個叫阿土,結伴去旅行。

    一天晚上阿土做夢,夢到對岸的島上有個大富翁,富翁的院子裏有株白茶花,白茶花的樹根下埋了壇黃金。阿土把夢告訴阿呆,説完後嘆一口氣:“可惜是場夢。”阿呆卻信以為真,想要買下這個夢。阿土高興極了,就把夢的權利賣給了阿呆。

    阿呆買到夢後就往島上出發,阿土賣了夢就回家了。

    到了島上,阿呆發現果然有富翁,富翁的院裏果然種了茶樹,他就留下做傭人,做足一年,只為等待院子的白茶花開。

    第二年春天,茶花開了,可惜,所有的茶花都是紅色的。阿呆就在富翁家里長住下來,等了一年又一年,許多年後的春天,院子裏終於開出一棵白茶花。

    阿呆果真掘到了黃金,辭工回到故鄉,成為富有的人。

    賣了夢的阿土卻仍舊是個窮光蛋。

    ……

    Natasha曾經在不同國籍、不同行業、不同語言的職培課上聽過這則寓言,老師一般都會很感性地講述故事,然後再請同學踴躍發言,最後引導大家領悟職業生涯的漫長將和財富成正比,很多時候一講到這裡,整班同學都會忍不住痛哭流涕並緊緊擁抱住彼此。

    在以往的很多次職培課上,Natasha也曾謹守過精英的角色要領,很用功地微笑、很正式地擦拭乾涸的眼角。然而最近這次課程上,Natasha終於忍不住從課堂上中途逃跑了。她知道老師會將培訓結果呈報公司,她也知道這些表現勢必影響自己在公司的未來發展和風評,然而Natasha已經無法顧及這些,她再也無法忍耐教室裏那種幾近宗教崇拜的神秘氛圍。

    Natasha覺得,面對工作,固然有人辛苦經營,但是仍然有人在輕鬆享受,就好像阿呆和阿土的寓言,如果聽眾把黃金當作惟一夢想,那麼阿呆多年的等待就是值得的;不過,如果阿土週游各地然後孑然而返才是你的個人期許,那麼阿土的生活或許也未嘗不是一種快樂。

     《21世紀經濟報道》 2002年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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