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蓉 坎坷的情感生活
張 平 郭民傑

     別 妻

    1957年的深秋,這是個黃葉飄零的時節。麗蓉又懷上了第二個孩子。

    這天,麗蓉將飯菜做好,等待丈夫下班回來。天色已經擦黑兒,盛強才回來。

    麗蓉問:“今兒個咋這麼晚才回來?”盛強洗著手,沉默了片刻:“開會……”麗蓉接著問:“開啥會?這麼晚。”

    盛強內心很痛苦,很矛盾。若向親人吐露真情,妻子正在懷孕,怕她擔憂;若不吐露真情,事情早晚要告訴妻子,也瞞不過。他知道妻子膽小怕事,只能安慰地説:“麗蓉,我説了你可別著急,也別害怕。”但盛強還是吞吞吐吐,麗蓉急了:“哎呀,我的盛強啊,到底是咋啦?你不説,我更著急。”盛強只好説:“麗蓉,我被劃為‘右派’了。”麗蓉愕然地説:“‘右派’?盛強啊你為人誠實憨厚,少言寡語,咋會劃為‘右派’呢?”盛強答:“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天單位在大會上宣佈的。”

    麗蓉怕丈夫難過,裝出一副沒事兒的樣子説:“盛強,別難過,你妻子最了解你。你對黨的事業忠心耿耿,你熱愛黨、熱愛社會主義、熱愛毛主席,你不會反黨,我相信你不是‘右派’。你想開些。我媽常説:‘沒事兒不惹事兒,真正遇上事兒,也不怕事兒’。”麗蓉怕丈夫看見自己流淚,她站在盛強身後,用雙手給丈夫按摩雙肩。

    第二天,盛強照常上班去了。麗蓉將丈夫劃為“右派”的事告訴了母親。母親不明白什麼是“右派”。麗蓉告訴母親,“右派”就是反黨、反人民、反社會主義的人。母親反而笑了,她不相信忠厚老實、少言寡語,走路踩不死個螞蟻的好姑爺,能反黨、反社會主義?

    幾天后,盛強心情沉重地回到家中,他告訴麗蓉,單位把劃為“右派”的人,全送到茶淀農場勞動改造,今天晚上就走。去多長時間不知道,每月沒有工資了。麗蓉聽了丈夫的話,她驚愕了。

    麗蓉強忍著巨大的痛楚,苦笑著:“盛強,你咋不早告訴我。我好給你準備準備。”盛強勉強地笑著:“你馬上就要生了,不能給你增加負擔。一切生活用品,我都準備好了。”

    麗蓉這才明白,盛強這幾天一回到家,就在屋裏鼓鼓搗搗,鬧了半天他自己都準備好了。

      盛強忍著辛酸,告訴麗蓉:他給麗蓉買了幾個練字本,沒事兒的時候,還要繼續學文化、練寫字。這樣又解悶兒,又能學著給他寫信。他還給母親買了八尺布,是做上衣褂子用的,瞅空做上。又給麗蓉在內聯鞋店買了一雙布鞋。因麗蓉的腳肥,買不著合適的鞋。還有兩瓶奶粉,讓麗蓉每天早晚喝一杯,孩子大人都壯實。這些東西都放在裏屋小櫃裏了。

    麗蓉鼻子發酸:“孩子生下來以後,一定把照片給你寄去。”麗蓉説完,不由得趴在盛強身上痛哭起來,夫妻倆抱頭痛哭。

    大轎車已經到了大門外,車上的喇叭響了。

    盛強對麗蓉説:“車來了,叫我哪”盛強像服從命令似地提著行李上了汽車。大轎車消失在夜幕中。

    承受壓力

    自從盛強去茶淀農場後,麗蓉對工作更加認真負責,一絲不茍。雖然她距産期不遠了,但每場演出都不耽誤。

    院黨委要找麗蓉談話。麗蓉心裏又是緊張,又是害怕,一個勁兒地犯嘀咕,她心驚膽戰地走進黨委辦公室。黨委書記正在等她,一見面就板著臉説:“趙麗蓉,坐吧。”麗蓉心神慌亂不安地坐到椅子上。麗蓉壯著膽子問了一句:“書記,找我有事兒?”書記説:“有點兒事兒。盛強有信來嗎?”麗蓉聽到丈夫的名字,心裏咯噔一下,更加緊張了,不知丈夫又出什麼事兒了,她小聲地回答了一句:“還沒有。”

    這時,書記開口了,像做報告似的向麗蓉講著:“趙麗蓉,你是咱們評劇院的骨幹演員,在全國很有影響,你有眾多的觀眾,報紙上對你的評價很高。你又是要求進步的青年,作為一名共青團員,要與階級敵人劃清界限,組織上對你很重視,也很培養,你的前途無量啊你應當和你愛人——盛強劃清界限,他是反黨、反人民、反社會主義的右派分子,你要做出選擇。趙麗蓉,你的態度如何?”麗蓉沉思了好一會兒,然後輕聲地説:“讓我再好好想想……”書記鄭重其事地説:“現在是你應當考慮的時候了,你要是再不做出明確的選擇,組織上要考慮你的團籍問題,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麗蓉心靈上又一次受到衝擊。

    和丈夫劃清界限?這不是明明讓我和丈夫分手離婚嗎?在這種情況下,我若離開他,這不是害他嗎?他還咋活呀?這不是落井下石嗎?為了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前途,拋棄曾經相愛過的人,做投機分子、做負心人?不能出賣靈魂,我絕不這樣做。不,我絕不離開他……

    麗蓉心亂如麻地回到家,她將書記跟她談的話,全告訴了母親。母親驚異地説:“離婚?這是小孩過家家哪?説好就好,説散就散?一個女人離婚,還不叫人笑掉大牙,還咋見人?再説,咱們趙家可沒有這個規矩。這叫啥?自古以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可不能讓你離婚。你若是離婚了,這倆孩子算是誰的?”

    母親鼓勵女兒要堅強,説盛強是好人,咱們可不能幹那種喪盡天良的事兒……

    1957年底,丈夫離開北京不久,麗蓉很順利地生下第二個孩子。麗蓉常常抱著二兒子大鳴,哄著大兒子福春,手裏拿著盛強的照片,教大鳴説話:“這是你爸爸,叫爸爸……”麗蓉反覆教,大鳴反覆學,大鳴第一句學會的,就是“爸爸”兩個字。

    麗蓉要讓兩個兒子心裏存放著爸爸的形象,讓爸爸在他們幼小的心靈中,有正確的地位。讓他們在記憶中,永遠不要忘記他們有個好爸爸……

    探視

    1958年,福春已經三歲,大鳴一歲了。

    麗蓉聽説可以探視了,她帶著兩個兒子去茶淀農場看望離別一年多的丈夫。

    麗蓉帶著兩個孩子坐在茶淀農場探視室的長椅上,等待與丈夫相見的時刻到來。

    看管員帶著盛強從裏面走出來,看管員就走了出去。盛強看到妻子和兒子,激動得不知説什麼好,只是瞪大了雙眼凝視著親人。

    麗蓉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情感,苦笑著:“福春、大鳴,這就是你們的爸爸,快叫爸爸……”福春跑到爸爸身邊,緊緊抱住爸爸的大腿:“爸爸……你怎麼老不回家呀……”説著哭了起來。大鳴也撲向爸爸,抱住爸爸的大腿:“爸爸……”盛強雙手抱起兩個兒子,緊緊摟在懷裏,在兩個兒子的臉蛋上,親了又親,不覺熱淚盈眶:“我的好兒子,想死爸爸了。大鳴,快叫爸爸。”大鳴瞪大眼睛看著:“爸爸……回家,回家,我想爸爸。”盛強極力控制自己的感情:“兒子,親親爸爸。”大鳴在爸爸臉上親了一口。盛強得到了世界上最大的幸福。

    麗蓉為了不讓丈夫看見自己的淚水,嘴裏不斷地説著:“盛強你看,這是你最愛吃的炸帶魚、醬牛肉。還有肉末炒鹹菜,肉末炸醬。點心、蛋糕,還有餅乾、炸饅頭片。這是魚罐頭和肉罐頭……”盛強苦笑著:“麗蓉,你把商店都給我搬來了吧?”麗蓉:“沒有。還有二姑媽和他三叔給你買的。”麗蓉又拿出錢:“這是一百塊錢,你想吃啥,就買啥,千萬別虧著自己。”盛強推辭不受:“麗蓉,我了解你,你不吃不喝,省下錢為我和兒子……”福春説實話了:“媽媽吃窩頭鹹菜,好吃的給我和弟弟還有姥姥……”盛強:“兒子都揭發你了。”

    這時,看管員走進來,指著桌上的東西很嚴肅地説:“這些東西都要檢查”

    盛強緊緊抱著兩個兒子,貼著兩個兒子的臉,永遠也抱不夠自己的親生骨肉。

    麗蓉天真地向丈夫説:“盛強,我想好了,我要求離職,在這兒找一間平房,我和你在一塊兒。咱們一塊勞動,我會開荒種地,我會養雞、養鴨、養豬、放羊、種菜,我也能脫坯、燒磚……我特別願意幹活,你知道我是農民出身,幹活、勞動是我最大的快樂,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啥都不怕。把兩個孩子也接到這兒來。我又帶孩子又幹活,還能給你洗衣服、做飯、做衣服、做鞋。咱們一家人在一塊兒該有多好哇……”

    盛強苦笑著:“麗蓉啊,你太天真了……”麗蓉睜大了眼睛:“我咋天真了?”

    看管員又走進來:“探視時間到了,該走了!”

    盛強難捨難分地將兩個兒子放在地上,無奈地説:“麗蓉啊,帶著兩個兒子回去吧,明年……明年再來。”

    大鳴、福春天真地抱著爸爸不放:“爸爸回家,爸爸回家。”孩子們哭著、喊著。

    麗蓉眼含熱淚從丈夫手裏抱過大鳴,手拉著福春,説著她心裏實在不願意説的話:“福春、大鳴聽話,跟爸爸説再見。”

    福春大聲哭起來:“不,不再見,爸爸回家,我想爸爸……”這哭聲、這喊聲,真讓人撕心裂肺……

    盛強聽到兒子這令人肝膽欲裂的哭喊聲,他的心碎了。眼裏噙滿了淚水,邁著沉重的腳步,緩慢地、留戀地、一步一回頭地看著妻子和兒子,在看管員的催促下,淚水縱橫地轉身走去……

    禍從天降

    盛強見到兩個兒子如此聰明智慧、健壯英俊,異常喜愛。但他明白,不能因為自己的問題,而毀了兒子和妻子。他誠摯地希望能讓妻子和兒子過著不受任何干擾的日子。他決心忍痛割斷情腸,在這裡勞動一輩子。他給麗蓉寫了一封信:

    “麗蓉,你好。看到兩個兒子既高興又難過。我哭了,哭了一夜……他們是多麼可愛,那麼聰明、那麼懂事。他們的路還很長,很長。他們長大之後,要上大學、要參軍、要工作、要入黨,這是他們的前途,不能因為我……麗蓉,你還年輕,你現在已經是有成就的演員了,你的事業將來會更加輝煌,我苦苦地思考了很久、很久,正因為我愛你、愛我們的兒子,我們還是分手吧……

     盛強淚筆

    麗蓉看完信茫然了。一整夜徘徊在大街上,徘徊在北海大橋上。清晨,又來到北海公園五龍亭,曾經和丈夫發過誓的地方。

    第二天早晨,母親醒來,發現外屋不見麗蓉的身影,心裏直犯嘀咕,女兒上哪兒去了?好像一宿沒睡覺,會不會出事兒呀?母親發現地上有一封信,已經打開了。母親跑到前院連喜屋裏,拿出那封信給連喜看。連喜看了信,一切全明白了。

    連喜騎著自行車,跑了許多地方,找不見妹妹的蹤影。他知道妹妹初戀時,常和妹夫到北海的五龍亭。他進了北海公園,直奔五龍亭。

    麗蓉一夜沒有睡覺,疲憊不堪,靠在五龍亭的柱子上睡著了。連喜出現在妹妹面前,叫醒了麗蓉。她見是哥哥,抱著哥哥委屈地哭了起來……

    連喜對妹妹説,盛強是好心才這麼做,其實,他自己最痛苦,他也不願這樣,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麗蓉心想:盛強太愚蠢,這樣做能改變命運嗎?

    夜,靜悄悄。麗蓉給丈夫回信:

    “盛強啊,聽我説,見到你的來信,我的心難受極了。我永遠不會接受你的選擇,更不允許你胡思亂想,耐心等待吧,我們總有團聚的那一天。記得嗎?我們海誓山盟的蒼天、太池湖和五龍亭還在,它們永遠是我們的見證,無論遇上啥事兒,都要樂觀面對,在人生的旅途中,總會有顛簸、有溝溝坎坎,這不是你常告訴我的嗎?我們在一起只有歡樂,沒有憂傷。即便遇上苦難,也是暫時的。因為我們的心,永遠連在一起。我們的結合好像有一種生命的暗示。我和兒子都非常非常想你,我們不能沒有你。我和兒子永遠永遠屬於你。我們等你回來,堅決等你回來。

     永遠是你的麗蓉

    丈夫回信了。麗蓉急忙打開信:

    “想念的麗蓉,見到來信,又看到了你的心。你的心就像玉泉山下的泉水一樣清澈,一眼望到底。我流淚了,家是我惟一的至愛,你和兩個兒子永遠是我的精神支柱。麗蓉啊,我聽你的,收回我的選擇,願你和兒子愉快地生活,等著我,爭取早日回來與你們團聚。

    盛強

    1959年深秋。福春四歲了,大鳴兩歲。麗蓉與丈夫分離已經兩年了。麗蓉聽説丈夫要從茶淀農場回來了。她激動得幾夜睡不好覺。她的臉綻開了笑容,就像初戀時的心情一樣,心花怒放了,精神煥發,整個變了一個人。她把這個喜訊奔相走告給她的一切親友。

    這一天,應該是盛強回來的日子。然而,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盛強還沒有回來。麗蓉擔憂地和二哥商量,還是親自去茶淀農場接丈夫,他會更高興。也為了讓丈夫早一點見到兩個兒子。

    第二天,麗蓉和兩個兒子高興地登上了火車。麗蓉母子來到茶淀農場的探視室,和一年前沒有什麼兩樣。麗蓉和孩子仍然坐在那張椅子上,等待丈夫迎面走來。

    她等了片刻,迎面走出來的卻不是丈夫,是看管員。

    看管員問:“你找誰?”麗蓉微笑著:“我來接盛強。”“盛強?他是你什麼人?”看管員上下打量著麗蓉問道。麗蓉:“他是我丈夫。”看管員説:“他不在了。”麗蓉:“他沒到家呀。他咋會不在這兒呢?”看管員重復著:“這個人不在了。”麗蓉急切地追問:“啥?同志,你説啥?”看管員説:“他死了……”麗蓉驚呆了,説:“他死了?……不,不對,你弄錯了,這不是真的,他絕不會死,他咋會死了呢?不,不,他沒死……”看管員:“他是死了,他真的死了,你沒接到死亡通知書嗎?”麗蓉頓時覺得眼前發黑,雙耳轟鳴,她麻木了,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裏停了好一會兒才問:“那,他的屍骨呢?”看管員説:“死去的人,都埋在西邊那片荒地裏,墳前有個木牌寫著死人的名字。你上那裏去找吧。”

    麗蓉強忍悲痛,想弄個明白,她鎮靜地向看管員乞求著:“同志,我求求你,請你告訴我,我丈夫真的死了嗎?他到底是咋死的?”看管員被麗蓉的誠心感動了:“你丈夫在勞動的時候,背著燒完的磚,從磚窯裏走上來以後,他踉蹌地走了幾步,突然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當時就送到醫院,經過搶救醫治無效,就這樣死了……當時有人問醫生,他是什麼病死的?那位醫生搖搖頭説:查不出來。”

    墳墓堆裏,野草叢生。遠處是枯樹敗草,近處是殘余紙灰,暮雲低垂,寒風陣陣,倍加淒涼。

    麗蓉拉著兩個兒子尋找丈夫的墳頭,她找哇,找哇……她偶然發現一個墳頭木牌上寫著丈夫的名字“盛強”兩個字。她瘋一般地喊著:“盛強,盛強啊……”她趴在墳頭上泣不成聲,兩隻手拼命地抓著墳土,大聲地喊著:“盛強,盛強啊……你咋不答應,你咋不出來看看你日夜想念的兒子呀……”她喊著、叫著,呼喚著丈夫的名字,她痛苦的哭訴聲迴響在大地和天空中。

    兩個年幼的孩子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福春趴在爸爸的墳頭上,哭叫著:“爸爸,你在哪兒呀?我怎麼看不見你呀……”兩歲的大鳴抱著媽媽哭著:“爸爸,爸爸在哪兒呀,你怎麼不來看我們呀?”他天真地問:“媽媽,爸爸怎麼不出來看咱們呀?我要爸爸……”麗蓉悲痛地將大鳴摟在懷裏:“我的好兒子,爸爸他永遠不會……”福春從墳頭上爬起來,抱住媽媽的大腿:“媽媽,我想爸爸,我要爸爸和我們一起回家……”麗蓉將兩個兒子緊緊摟在懷裏痛哭:“我可憐的兒子呀,你們成了沒有爸爸的孩子了……”母子三人抱頭痛哭。

    麗蓉坐在丈夫墳前的草地上,不知待了多久。她癱軟地站立不起來。為了兩個兒子,她拼命掙扎著站起來,兩手拉著兒子,步履艱難地向前走著,走著……

    小路上,麗蓉走到一棵枯樹前,她一陣頭昏,渾身癱軟,兩腿打顫,她再也走不動了,就靠在枯樹上,閉目喘息著。兩個孩子趴在媽媽身上哭叫著:“媽媽,你怎麼啦?我怕……”

    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路過這裡,看見麗蓉母子在樹下,孩子哭喊媽媽,心裏一陣酸楚,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她走到麗蓉身邊:“這位大姐,你是病了,還是走不動了?……”福春哭著説:“老奶奶,我爸爸死了,我媽媽病了,走不動了,你救救我媽媽吧……”這位善良的老人問:“這位大姐,你丈夫什麼時候死的?你帶著這麼小的兩個孩子,在這荒郊野外到哪兒去?這個時候,到哪兒去也沒有火車了,我幫你先找個旅店吧。”

    麗蓉感激萬分,無力地説:“謝謝大媽,我回北京……”老人心裏全明白了。老人對麗蓉説:“這位大姐,你不要著急,我也是從北京來的。和你一樣,我是來看兒子。他是中學教師,1957年被劃為‘右派’到這兒改造。”

    麗蓉母子三人在老人的攙扶下來到旅店。麗蓉在半昏迷中求老人給中國評劇院趙連喜拍封電報,讓哥哥來把她們接回去。

    連喜接到電報後,第二天上午和大哥及麗蓉的幾個姐姐趕到茶淀旅店,將麗蓉母子三人接回了北京。

    摘自《藝苑奇葩趙麗蓉》2002年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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