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片,有幾部經典值得回顧?
曉昕

    題記:

    自覺或不自覺地以成人視角去誤解甚至扭曲孩子的心靈,讓孩子説大人話,承負成年人責任等等心態,仍是很多人心中盤桓不去的桎梏;我們看不到一個真正快樂、聰穎、智慧又不失天真、完全自然狀態下的兒童形象,造成這一領域經典藝術形象的模糊乃至缺失。

    一個人童年的記憶和經歷哪怕模糊,可它卻相伴一生,這其中,無數個性鮮明、融會人類智慧精華的藝術形象對一個人的影響也不可估量。如果做一回顧,比如將來孩子們、包括我們自己回想起曾經陪伴我們走過童年、記憶中難以磨滅的藝術形象時,卻發現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尷尬的現實,那就是兒童藝術形象的嚴重缺失和斷代。

    能夠稱得上經典的少數幾個兒童形象大多是借反映社會現實的類型化人物,在大背景下他們個人的面目依然是模糊的,並沒有真正意義上以兒童為主角的藝術形象。

    《三毛流浪記》幾乎是惟一一個以鮮明“個人身份”流傳至今的藝術形象,一提三毛人們立刻會想到那個孱弱身軀上頂著大腦袋的孤兒。應該説除了基本的正義善良,三毛身上有不少孩子的特質,但這個人物的塑造更多側重於一個孤兒在動蕩年代面臨的種種苦難和困境,兼之一些苦中作樂的精神,反映的仍然是特定時代背景下的人物命運,所以儘管後來有《三毛迎解放》,待他過上了幸福生活後,失去了原有背景的支撐,三毛的故事也就近乎于無疾而終。

    同樣在特定的歷史背景下,《小兵張嘎》可以説是兒童藝術形象的一個經典,令幾代人至今難以忘懷。如今看來這幾乎是我們抗日戰爭版的“小鬼當家”,他之所以成功,不僅僅是面對成人世界危險時的機智英勇,更多在於其身上未泯率真的本性,誰也不會忘記他堵人家煙囪、咬胖墩兒一口的鏡頭。類似的作品還有《閃閃的紅星》中的潘冬子、《紅孩子》中的兒童團員們等等。但終歸這些人物身上承載著許多時代強加於孩子的負重,如戰爭、仇恨等等,當一切成為歷史,他們也成為鐫刻于記憶中的銅像。

    由於創作上眾所週知的空白,直到上世紀七八十年代,舶來的各種兒童形象開始大量佔據孩子們的視野。這種情形下,鄭淵潔筆下的皮皮魯曾贏得了不少孩子的鍾愛,他身上固然增加了不少現代性,也注重著墨于想像力、創造力等等,但因近乎完美掩蓋了個性特徵,同時仍然抹不去將成人主觀理念灌輸規範孩子行為的痕跡,帶有明顯的“教育”色彩。另外,在近些年本已寥寥的所謂以兒童為主體的作品中,大多仍是以“苦難”為主題,如《背起爸爸上學》、《下輩子還做母子》之類,萬里挑一的個案固然可以給人另一種震撼,但我們仍然看不到一個在本真狀態下自由生長的孩子。而在電視劇《牽手》中表現出人意料的小丁丁若還算一個差強人意的兒童形象的話,人們喜愛的正是他身為孩子的本色表現,但他仍然不過是成人情感矛盾中的一個陪襯。

    儘管如此回顧挂一漏萬,可縱觀下來,我們似乎還沒有幾個能夠真正走向世界的兒童藝術形象,甚至能夠穿透歷史的屏障走進當代少年兒童生活的人物形象也少之又少,即使已足夠“走向世界”的孫悟空,除了騰雲駕霧、降妖除魔的想像,與孩子本身卻沒有更多的聯繫。這裡固然有無數歷史原因,但在這方面的創作中,自覺或不自覺地以成人視角去誤解甚至扭曲孩子的心靈,讓孩子説大人話,承負成年人責任等等心態,仍是很多人心中盤桓不去的桎梏;我們看不到一個真正快樂、聰穎、智慧又不失天真、完全自然狀態下的兒童形象,造成這一領域經典藝術形象的模糊乃至缺失。

    有人説要懂得孩子的世界,只需蹲下來,與孩子站在同一高度視角去看世界。在時代飛速發展的今天,孩子成長的速度更呈一種加速度狀態,同時,形形色色的外界社會環境又深刻影響著孩子成長的方方面面。近些年我們身邊開始有些孩子已不甘沉默發出了自己的聲音,如少年作家,他們的敏銳令成年人汗顏,可又傳遞出很多諸如“找男友要健壯如偉哥”之類的驚人之語,一方面透出似懂非懂間故做老成的做作,另一方面卻也説明瞭時下以成年人為主導的社會在孩子視野中本不應有的折射。包括對《流星花園》、《蠟筆小新》之類的追寵也表明瞭孩子們過於早熟的現狀。而這一切又使還孩子一個真正童真世界的問題更為緊迫和嚴峻。

    最近買到一套《小淘氣尼古拉》,就像前不久的電影大片《哈利波特》,很簡單的故事,完全是孩子的視角和表現,沒有口囉嗦的是非評判,成年人會發出會心的微笑,而孩子完全可以在他身上看到自己,而且,這並無地域國界歷史之分。我想,這才是真正可愛的兒童形象吧。

    《中國婦女報》2002年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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