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是世界博物館日。紐約是世界上博物館最為集中的城市之一。那裏的百餘座名目各不相同的博物館猶如一組巨大的文化磁石，吸引著觀光客絡繹不絕地到來，即使按最保守的估計，每年的參觀者也要逾千萬。本文介紹的是紐約頗具特色的三大博物館。

    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舉世聞名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位於紐約第82街和第5大道的交叉路上，背靠丘陵起伏的中央公園。這座哥特式的花崗岩建築建於1880年，後來幾經擴建和修繕，在230間展廳、13萬平方米的展覽面積中，總共收藏並輪流展出各種珍貴文物300萬件。從佛羅倫薩的壁畫，到中國商、周時代的青銅器，印度釋迦牟尼的佛龕；從古希臘詩人荷馬的半身塑像，到愷撒大帝的銅雕、西元前的戰車、中世紀的樂器，以及鑲嵌在鍍金紙上的古蘭經……這裡的收藏幾乎涵蓋了世界各國的文化、藝術、科學和宗教。

    其中，美國館總共有八個展廳，尤以油畫和雕塑最為著名。吉爾伯特斯圖爾特于1795年創作的《喬治華盛頓》，使他成為當時最負盛名的肖像畫家。伊曼紐爾戈特利布盧茨于1851年創作的《華盛頓橫渡特拉華河》是一幅史詩般的作品，它表現了北美獨立戰爭時期華盛頓率千軍萬馬破冰渡河的壯烈場景。1905年畢加索在為美國女作家格特魯德斯坦作肖像畫時只有24歲，據説他在創作這幅人物畫時，曾經請這位女作家來到他的畫室達八十次之多。1946年女作家去世前，把這幅畫贈給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美國館的雕塑藝術也是令人咋舌的。19世紀雕塑大師道帕爾默的大理石雕像《白人俘虜》具有新古典主義的風格，一位裸體少女被印第安人綁在一根柱子上。據説充當模特的是他的親生女兒。同時期的雕塑家還有約翰沃德，他的銅雕《印第安獵人》，左手持弓箭，右手牽獵狗，警惕地搜索著目標。比它大一倍的複製品擺在中央公園供遊人觀賞。

    從美國館出來，轉身就進入兵器與盔甲館。自從1912年建館以來，它收藏了14000件世界各國的兵器與盔甲，遠遠超過了維也納、馬德里、德累斯頓和倫敦塔軍事博物館。展出最重的盔甲要數英國伊麗莎白女王一世的宮廷侍衛官喬治克利福德勳爵穿的那件。這身27公斤重的盔甲由格林威治皇家鑄造廠製造，盔甲上鑄有若干對稱的E字，代表著伊麗莎白女王的名字。展出的大量寶劍、匕首、盾牌和手槍大半是宮廷衛士的裝飾品，鑲金鍍銀，裝潢精美。

    繞道至前廳，就進入了規模巨大的埃及藝術館，展出的文物從西元前3100年的史前時期，直到西元8世紀的拜佔庭時代，歷時4000年。內有4000件珍貴文物，可以説是除開羅以外最完整的收藏了。1960年埃及政府修建阿斯旺水壩，建於西元前15年的丹多爾廟即將沉入水底。這座廟宇是由羅馬帝國建立的，埃及政府于1965年把這座廟宇贈送給美國，並於1978年在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內安裝起來。在其周圍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噴水池，象徵著波濤洶湧的尼羅河。

    二樓的亞洲藝術館，自1915年揭幕以來，收藏了從西元前2000年至西元20世紀亞洲各國的大量珍貴文物和藝術作品。它所收藏的佛像和觀音菩薩是除中國以外最多的。中國明朝的傢具、日本幕府時代的漆器和印度古普塔時代的金銀器皿都自成一體。以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董事會主席道格拉斯狄龍的名字命名的狄龍畫廊，以收藏和展覽中國宋、元、明、清四個朝代的名畫為己任，同時也珍藏了少量唐代繪畫。其中有唐代畫家韓奉唐玄宗之命入宮，以白描的手法描繪的唐明皇心愛的坐騎“照夜白”。乾隆皇帝在畫上親筆題詩道：“獨嘶霜月白，特立朝風寒，有志淩金絡，無心憶錦鞍。”南宋名畫《唐明皇在逃亡路上》，表現了唐明皇忍痛殺了楊貴妃之後的悲涼景象。南宋畫家錢選所繪之《王羲之觀鵝》，曾珍藏于故宮養心殿，卷首有乾隆皇帝御筆題寫的“山陰逸興”四個大字。亞洲藝術館外是1980年中美兩國合建的蘇州園林“明軒”。

    樂器館共收藏了來自世界六大洲的4000件樂器，所有這些樂器都圍繞著一個室內天井採用環形佈局展出。建於1937年的服裝館收藏了歐、亞、美、非四大洲的服裝45000件，其中包括中國的藏袍、日本的和服、西班牙的緊身衣和巴黎的晚禮服。歐洲繪畫館在大都會藝術博物館中所佔的比重最大，義大利、荷蘭、法國、西班牙和英國各個流派的畫家都有充分的表現。

    自然歷史博物館

    位於中央公園西側的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是一座大型的花崗岩建築群。其佔地10公頃，擁有22座建築物，39個展覽廳，收藏了3600萬件植物、動物和礦物標本。其涵蓋範圍極其廣泛，可謂縱深億萬年，學科千百種。遊客即使在此逗留三天三夜，也只能看到“冰山”的一角。使人感到驚奇的是，這座世界上最大的博物館竟是一個私營機構。

    人類最早發現恐龍化石是1841年。在自然歷史博物館的四個展覽廳內，總共收藏了33萬件恐龍和其他脊椎動物的化石標本。1922年至1923年，由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派出的中亞遠征隊跨越蒙古戈壁沙漠，挖掘出十多個恐龍蛋化石，其中之一就在這裡展出。該博物館收藏的魚類標本和鳥類標本各100萬件，爬行動物標本23萬件，哺乳動物標本約25萬件。人類學館收藏的實物和展品約有800萬件，主要是從歷史和文化的角度來追溯人類社會的形成和發展。1500萬年以前開始出現類人猿，一直到200萬年前才演變為大猩猩。150萬年前人類祖先才懂得鑿穴而居。大約50萬年以前，週口店的北京人開始捕捉動物，並乞靈于火。美索不達米亞人已經學會使用楔形文字，並把它嵌入石碑……這裡的所有展品都力求保持其原始的風貌。此外像西藏的喇嘛寺、日本的寺廟、泰國的佛像、中國的戲裝、結婚的花轎等都在展品之列。

    礦物館收藏有3000多種質地不同的礦石，既有天上掉下來的隕石，也有深藏地下的寶石和埋在砂裏的黃金。在以摩根命名的寶石館內陳列著五光十色的紅寶石、藍寶石、翡翠、綠松石和孔雀石。“印度之星”是世界上最大的一顆藍寶石，重536克，相傳幾個世紀以前發現于錫蘭（斯里蘭卡），美國收藏家約瑟夫摩根于1901年贈送給自然歷史博物館。在隕石館內，有不少來自外層空間的客人。1894年探險家羅伯特皮爾利在格陵蘭島上的約克角發現了世界上最大的一顆隕石——重達31噸的鐵鎳集合體。當他把這顆隕石用船運到紐約時，為了走完從東河到博物館這段路程，動用30匹高頭大馬。在隕石館內還展出了三顆月球石，這是1972年阿波羅登月時從月球帶回來的。

    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教育部還設有人民中心、自然科學中心、實驗室、圖書館等公共服務設施，經常舉辦各種不同學科的科學講座和學術研討會，吸引成年人和青少年前來參加各種科學普及活動。

    現代藝術博物館

    位於紐約第53街西區11號的現代藝術博物館建於1939年，最初以收藏和展覽現代雕塑和油畫為主。後幾經擴建，展覽的內容擴大到版畫、攝影、工藝美術、建築設計和電影、錄影等等。

    它的最近一次擴建是由耶魯大學建築學院院長凱薩佩利設計領導的。紐約市的地皮價格極其昂貴，有一家房地産商想要在市中心建造一座現代化的公寓兼旅館，苦於沒有地皮。於是高價購買現代藝術博物館的“制空權”：在博物館的建築物上方再加蓋一座高層建築，並且命名為“博物館塔樓”。如今，這座52層的“塔樓”業已建成，並且顧客盈門。這次擴建不僅使現代藝術博物館的展覽面積增加了一倍，而且凈賺了1700萬美元。

    現代藝術博物館的後花園，又名洛克菲勒雕塑園（因為這座建築物的地皮乃洛克菲勒家族所贈）。園內一尊高大的銅像，那是現代雕塑之父、法國雕塑家羅丹的不朽之作《巴爾扎克》。他用繪畫手法塑造的世界文豪巴爾扎克的形象栩栩如生。在雕塑園內，還有世界聞名的藝術大師畢加索的《山羊》、法國野獸派大師馬蒂斯的一組浮雕《後背》，以及紐曼的25英尺高的銅雕《斷層方尖塔》，等等。參觀者可以在這裡一面觀賞那些雕塑精品，一面憑欄小憩。

    自動扶梯把參觀者送到二樓。這裡陳列著後期印象派大師塞尚、高更和凡高的繪畫與雕塑。塞尚是現代繪畫的開山鼻祖，他把自然界的要素昇華為現代繪畫的要素，研究如何表現自然景物的質感和量感以及點、線、面的相互關係。這裡陳列的《水浴圖》和《果盤》被稱為塞尚的傳世之作。荷蘭畫家凡高只活到36歲，據説他曾在夜深人靜之時，點燃一根蠟燭，頭戴一頂草帽，跑到法國的阿爾山區進行寫生。該館陳列的《星光燦爛》就是那個時期的傑作，那生機勃勃的杉樹，行雲流火的星空，處處凝聚著畫家的心血。法國點彩派大師喬治修拉有一幅名畫《星期天與喬治在公園裏》，他以科學的方法對色彩進行光學分析，然後用不同的色點排列組合，使畫面呈現顆粒狀態，表現自然景觀別具一格。幾年前，紐約的百老彙劇院根據這幅畫創作了一齣歌舞劇，上演以來場場客滿。

    野獸派大師馬蒂斯用色狂野，畫法簡潔。他的《生之舞》以洗煉、有力的筆觸表現了人生的喜悅。畫面上五個裸體女郎只有簡單的輪廓，她們手拉手翩翩起舞，體現了一種內在的韻律美。該館收藏了西班牙畫家畢加索的63件作品，作為20世紀最偉大的畫家，畢加索一生進行了各種探索和嘗試，從早期的印象主義、立體主義到後來的野獸派、抽象派和超現實主義。他的《達維農少女》、《三個樂師》和《山上的房子》等作品都竭力追求新奇的表現形式，令人玩味。

    現代藝術發展到今天，呈現出美學思想起伏，各種流派並存的局面。在四樓有一組規模宏大的展覽廳，展出各種工業和民用建築設計，以及傢具和手工藝品。博物館內不僅陳列著汽車和直升飛機，而且還展出自行車輪子和抽水馬桶。現代藝術博物館還定期向美國公眾提供一種公共教育課程，教導公眾如何欣賞現代藝術。

    現代藝術博物館的地下室有兩座電影廳，幾乎每天都要放映兩三部電影，而且從不雷同。從早期的黑白片，到現代的科幻電影，從前蘇聯的《復活》，到中國的《大橋下面》，幾乎囊括了世界各國的電影作品，保存了歷史上多種多樣的流派和風格。每年一度的紐約電影節就是由現代藝術博物館的電影部和林肯藝術中心聯合發起的。此外，還不時有“日本電影周”、“德國電影月”、“法國電影節”以及介紹新導演、新電影、名導演和名演員的電影回顧展或個人展等。

    在現代藝術博物館的對面還有一幢新蓋的大樓，那裏是美國工藝品博物館，展出現代陶瓷、玻璃器皿、金屬製品和木刻、木雕。一些手工藝人還在現場當眾表演，向參觀者展示他們純熟的技巧，並回答種種問題。

    摘自《美麗而憂傷的大蘋果——人在紐約》張治平著經濟日報出版社2001年版

    《文匯報》2002年5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