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秀:“戲説”在造歷史的反

     在盛極一時的電視“戲説”風下,稗官野史、民間傳説、逸聞趣事、街談巷議全都成為歷史電視劇題材。從電視劇《還珠格格》到《鐵齒銅牙紀曉嵐》,從《文成公主》到《宰相劉羅鍋》、《天下糧倉》,“加歷史的料,抒現實的情,説自己的話”成為一種歷史題材電視劇的既定模式。

    最經典的情節是,“小燕子開了個頭”,於是“準父女關係”被無限複製,成為當下“戲説”的一道風景。信手拈來的例子,如:乾隆皇帝與小燕子,紀曉嵐與杜小月、唐太宗與文成公主等等。

    在剛剛落幕的“歷史文學研討會”中,唐浩明、淩力、趙玫、王旭峰、葉廣芩、熊召政等近百位活躍于文壇的歷史小説作家、學者,熱烈研討關於歷史小説的現狀和發展。“電視文化對歷史小説的影響”、“歷史題材的電視劇現狀”、“歷史小説與歷史修養”等成為討論的焦點話題。

    我國歷史文學創作相當繁盛,歷史題材歷久彌新。隨著市場經濟的滲透和大眾文化的崛起,以電視文化為代表的大眾文化對於歷史題材的緊密跟進,對歷史小説的創作衝擊也很大。

    在這些“戲説”的人物關係設置中,“歷史文化中的種種不可能,在大眾文化的消費主義的要求下,規範的合法性動搖了”。歷史小説家們總結電視文化對歷史文學的衝擊,關鍵詞語是“電視文化、大眾文化、歷史想像”。

    歷史文學研究專家隋岩説,在物質話語時代,在電視文化的歷史想像中,歷史性描述與藝術性描述所共同規範的歷史想像的合理性,與大眾文化消費主義所孕養的電視劇——“戲説”發生劇烈碰撞。電視劇的娛樂性、消費性、世俗性在消解歷史深度、文化深度。

    另一種意見認為,“戲説”是歷史的“低智讀物”。然而在這個“不愛讀字,只愛讀畫”的“低智文化時代”,通過電視文化知道一些歷史———哪怕是經過演繹和戲説的,總比什麼都不知道強吧。

    有人就此舉例説,讀歷史名著《三國演義》,總比讀正史《三國志》的人多,看電視劇《三國演義》的人,又比看小説《三國演義》的多,而看《大話西遊》等帶有明顯荒誕色彩作品的人,又比看正劇的人多———這是一個呈金字塔形的階梯狀排列。從這個意義上説,歷史小説,或許可以看作是“歷史的普及本”,“戲説”,則是正劇的簡讀本。

    所以有提議説,歷史小説本身,還是應該以歷史為根基,在歷史的框架中,進行合理的文學創作。而對於“戲説”一族,當以“古裝劇”、“歷史題材電視劇”命名,不應該“鄭重地打著歷史的幌子,而歪曲歷史”。因為受眾在這兩者的概念中,是很容易混淆的。

    北京廣播學院教授曾慶瑞在名為《歷史題材的電視劇的理論界定》的發言中説,不能用“古裝”電視劇,來指稱歷史題材電視劇。

    早在今年4月,作家鄭萬隆等就有過《關於古裝戲不等於歷史劇》的討論。鄭萬隆曾是《宰相劉羅鍋》、《鐵齒銅牙紀曉嵐》、《夢斷紫禁城》等電視劇的主創之一。他提議,涉及歷史題材的劇作可分為3種———“歷史劇”、“古裝戲”和“戲説劇”。

    在當代電視文化中,一方面,歷史精神,體現在現實的歷史化演繹中,為歷史題材的電視劇提供了想像空間,但是無疑應該嚴格以歷史為基礎。否則“對於歷史的知情權”,將導致“對於歷史的誤會”。

    另一方面,當代物質生活和現實世界也刺激了歷史想像。於是有人從當代生活和現實世界中,去推斷歷史。這已經成為電視劇中的一個重要手段和普遍現象。而且在歷史與現實之間的共同點上,觀眾的收視熱情也被普遍激發了。

    一篇名為《電視文化對歷史的想像》論文深化了這種論調,它説,當代生活中的包二奶、行賄受賄、綁票、假貨、盜版等,被電視工作者們加以歷史性演化,成為歷史劇中與當代生活發生聯繫、産生共鳴的收視熱點。如《大宅門》中白景琪納妾娶小,《鐵齒銅牙紀曉嵐》中書商排印《紅樓夢》牟取暴利,等等。在電視歷史劇中,將歷史演繹成熒屏中的“當下存在”。

    研討會上,從古典名著《三國演義》、《桃花扇》談到陳寅恪的《柳如是別傳》、端木蕻良的《曹雪芹》、熊召政的《張居正》等。尤其對於撰寫康熙、雍正等“明帝”的二月河,專注于曾國藩、張之洞、楊度等晚清精英的唐浩明等人的歷史小説,分別進行了深入探討。

    人們認為,這些作品既有歷史真實,同時也有合理的文學想像———儘管每部作品之間的“歷史含量”大有不同,但畢竟在電視文化的“泛歷史”之前,樹立了一面旗幟。

    《中國青年報》2002年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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