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2℃，刮著6級西北風，隨著“喀嚓喀嚓”的聲響，冰面突然斷裂，村民們被困在了浮冰上———

    2002年1月7日晚6時30分，山東省萊西市産芝水庫。包括劉天昌在內的15名村民被困水庫中已有10余個小時。

    産芝水庫是膠東半島最大的水庫。1月7日清晨，水庫冰封6萬畝水面。日莊鎮南埠村、溝東村的高謙芝等4名村民在距北岸300米的位置穿冰眼釣魚。

    上午8時許，氣溫－2℃，刮著6級西北風。隨著“喀嚓喀嚓”的聲響，冰面突然斷裂，村民們眼睜睜地被困在了浮冰上……

    這一切被在岸邊揭大棚草簾的南埠村主任李華平等人發現。來不及多想，李華平跑步回村找到一艘小鐵船，和村民李華高等人，將船推到水中，前去營救。

    李華高要上船，李華平搶先拿起櫓説：“我是村幹部，還會搖櫓，我去。”隨後，得知此事的村委委員劉祝昌、計生主任劉春昌等人也帶領村民，先後駕著3艘小船下了水。

    風急浪大，當小船靠近載著村民的浮冰時，離岸已有1000多米，浮冰在波浪撞擊下不斷破裂。

    接上高謙芝等人，4條長3米的扁舟已擠了15個人。船逆風向後行駛，吃水很重，行不動。有的船舷離水面還不到30釐米，浪花極易打進船艙進水，村民不敢搖櫓了，他們被困在離岸3000多米的深水裏。

    怎麼辦？岸上的村民束手無策，被困者的家屬開始哭泣。

    外出辦事的南埠村支書李華南、溝東村支書高仙芝聞訊急急火火地趕了回來。他們迅即向鎮黨委書記于翠成作了彙報，並撥打了110電話報警。

    剛剛冒雪趕到煙臺準備談項目的于翠成放棄了談判，馬上掉頭回萊西，在歸途中電話安排鎮長劉吉英到現場組織救援，並向市領導作了彙報。正在陪上級領導調研的萊西市委書記展文良立即安排逄增波等3位市委領導火速帶領公安局局長吳進喜和公安幹警趕赴現場，全力救援。

    剛剛開完會的日莊鎮鎮長劉吉英趕到了現場。日莊鎮緊急組織的機關內當時能找到的5輛機動車、28名機關幹部，鎮醫院的兩輛救護車、7名醫務人員，公安局及日莊派出所的5輛警車、20名幹警，産芝水庫的工作人員也趕到了現場，並立即實施了第一套救援方案：用一個衝氣輪胎繫上繩子，借助風力向水庫中漂，希望船上的人能抓住繩子，拉上岸來。

    輪胎漂到一半，被沉入水中的繩子墜著，漂不動了。

    “快放船，船後繫上繩子！”第二套方案啟動了。南埠村支書李華南衝向前，搶先上了小鐵船，拼命劃向被困村民。風浪幾次差點將小船顛覆。

    在距離村民30多米的地方，李華南被冰塊擋住了，船怎麼也過不去。被困村民拼命揮手，説船隻被冰擠住了，暫時不會下沉，讓他趕快退回去。

    這時，小船內積水已沒過腳脖子。李華南想用鐵勺向外舀水，一站起來，感覺腿抽筋了，不聽使喚。手也變得麻木，退是退不回去了。

    李華南有翻船的危險！岸上眾人立即議定了下面的方案：馬上找在水中易漂浮的橡皮閥救李華南；抓緊從距現場20公里路程的馬銀山處破冰把摩托艇搬出水來，用車運到現場，下水救村民；聯繫直升機以備救援。

    溝東村支書高仙芝和村民高培海找親戚借來了僅能容兩人的橡皮筏。村民高培海駕著橡皮筏接上李華南，剛駛出不久，小鐵船就沉沒了。

    下午3時許，橡皮筏靠了岸。4時，摩托艇運到，又一套方案啟動。幹部、黨員、民警、村民呼啦啦圍上來，把摩托艇從車上抬下來，爭著上艇救人。

    第一批被救出的6名村民被送進在岸邊等候的急救車，送到了日莊醫院。第二批7名村民也救出來了。這時已經是傍晚5時30分，天已黑，還有兩個人沒有救上來。

    “一定要一個不少地救上來”，李華南他們又拿著手電下水庫尋找。同時，在公安局局長左玉品的指揮下，産芝水庫啟動雷達系統進行掃描尋找並導航。發現最後被困的兩人時，他們已棄船，一個俯臥在冰面上，另一個拖著他行走。此時已是6時30分。

    200多名幹部、黨員、村民、民警共同奮戰，歷時10個小時，終於將被困村民一個不少地救了上來。

    （朱麗亞 孫永傳 李曉軍 王軍騰）

    《中國青年報》2002-0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