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觸角伸到北京

    在10月24日美國駐華大使館的新聞發佈會上,美國司法部長阿什克羅夫特隆重向大家介紹了新成立的美國FBI(美國聯邦調查局)駐華法律專員辦公室的法律專員劉善謙(TonyLau,57歲)。有人評論道,FBI的觸角伸到了北京。

    FBI第45個海外專員辦公室

    早在1996年,FBI就不斷向中國提出設法律專員辦公室的要求,但中國方面一直沒有答應。直到今年2月布希總統訪問北京的時候,中國政府才正式同意美方的要求。經過幾個月的緊張籌備,終於在10

    月22日正式成立。同時,中方也宣佈保留在中國駐美大使館設立相似機構的權利。

    在新聞發佈會上,阿什克羅夫特通報了他和羅幹、張福森等中國官員的會晤情況,讚揚中國同行已經和美國司法部達成了共識——“隨時、隨地、盡可能地瓦解恐怖主義”,而FBI駐華法律專員辦公室的正式開設,則是這種共識的結果。

    《21世紀環球報道》通過FBI官方網站查證,FBI在全世界52個國家有活動,在其中45個國家和地區的大使館或者領事館設有“法律專員辦公室”,以處理該地區和美國相關的犯罪案件,FBI在北京的辦公室是其第45個海外專員辦公室。

    據了解,FBI駐華法律專員辦公室設在美國駐華大使館內,目前只有劉善謙一人,隨著以後的需要,可能會增加一到兩人。

    FBI駐京法律專員劉善謙

    根據美國大使館專門提供給《21世紀環球報道》的消息,FBI駐北京法律專員劉善謙1945年生於中國武漢,孩提時隨家人前往香港,在香港上學長大,在美國受高等教育,畢業于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在成為美國公民之後,劉善謙在他30多歲的時候加入FBI,如今任職已經23年。

    《21世紀環球報道》查證到,在來北京任職之前,劉善謙是美國FBI駐香港法律專員(香港稱之為“駐港法務處聯絡處

    主管”),辦公室就設在美國駐香港領事館裏面,辦公室內有兩三個成員。據熟悉美國駐香港領事館的美國人介紹,劉善謙工作認真,最值得稱道的是他對香港很熟悉,所以和港府的警務、法務部門官員關係很好,很善於協調和香港同行的關係。這一經歷可能對他在北京相似的新工作有幫助。

    在説英語的同時,劉善謙還懂粵語和國語,這使他在香港和北京都沒有語言和文化障礙。阿什克羅夫特在介紹選擇劉善謙擔任北京專員這一重任的理由時,也表示,劉善謙既是一個FBI“老手”,也是“一個對中國文化非常有知識的人,因此我們覺得他非常適合”;而且,在處理特定事務的時候,當華盛頓需要得到報告時,“他(劉)會知道(這個需要)並且知

    道如何彙報,而且他理解這裡,知道哪些資源可以利用”。

    FBI駐港法律專員辦公室一直是FBI在亞洲的聯絡中心,在印度專員辦公室、中國專員辦公室成立之前,香港專員辦公室還一度負責和中國大陸、印度、尼泊爾、斯里蘭卡的執法機構聯繫,一直是每年需要處理需調查案件最多的辦公室之一。中國專員辦公室的成立,使得香港專員辦公室只負責本地業務,中國大陸地區事務轉移到北京新辦公室,劉善謙專員來到北京任職在某種程度上説也是在繼續和深化他的工作,並不是完全重新開始。

    特工、探員還是聯繫人

    不過,劉善謙的工作到底是什麼?FBI北京辦公室是美國在華的情報機構嗎?這個辦公室會損害中國的國家利益嗎?《21世紀環球報道》記者帶著這些問題採訪了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所反恐怖研究中心主任李偉研究員。

    李偉認為,這種對於FBI在華設辦事處的擔心是對FBI的不了解。他説,FBI與中國的公安部有些類似,專門負責調查美國國內的刑事犯罪,主要功能不是海外情報蒐集。而美國的很多情報部門都在海外展開情報蒐集工作,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以公開身份出現的FBI法律專員,主要的任務還是協調FBI和所駐國警察、司法系統的執法合作。

    FBI傳統意義上的工作只是在犯罪發生之後的調查,但隨著911之後反恐鬥爭的新變化,在美國國內對其防止恐怖主義不力的指責下,FBI也逐步加強了預防犯罪的情報蒐集工作。李偉判斷,劉善謙在北京的主要工作還是以拓寬FBI和中國警察、司法部門的執法合作為主,而且大多是走“上層路線”,和中國對等部門的官員打交道,一般不會介入具體事務,其對等部門就是中國公安部、司法部及其下屬相應機構。據悉,中國公安部下面已經成立頗為保密的“反恐局”,專門處理調查境內恐怖行動,以及進行國際反恐合作。

    阿什克羅夫特在新聞發佈會上也證實,FBI駐北京法律專員劉善謙的主要工作是“在國際恐怖主義、有組織犯罪、跨國犯罪以及那些破壞雙方法律的犯罪行為的諸多事務上和中國方面展開闔作”。

    在新聞發佈會上,阿什克羅夫特反覆提及“合作”這個詞。李偉告訴《21世紀環球報道》,雖然FBI在選擇調查對象的時候,是按照美國本國的法律立案,但在中國所有的協調或者調查行動必須遵守中國的法律法規。因此,劉善謙在中國根本沒有任何執法權,也沒有超越他身份的特殊調查權。他更像一個聯繫人,而不像探員,更談不上像特工了。

    FBI為何選擇北京

    至於為什麼美國要在北京設FBI辦公室時,李偉解釋道,美國人認為自己的利益遍佈全球,想在世界主要國家都建立自己的FBI分支機構,但只有所駐國認定這樣的行動符合本國利益才會同意美國的提議。早先,FBI主要在盟國和美洲設點,在蘇聯解體之後,也在前蘇東國家設了辦公室(其中駐俄羅斯辦公室1994年建立)。隨著

    國際政治形勢的變化和反恐鬥爭的需要,美國越來越多地在亞太、中東地區開設了新辦公室,光亞太地區就已經有10個點。中國能接受美國的要求,就是中國政府認定此舉並不會侵犯中國的國家利益。

    美國還一直向一些重點國家要求設立辦公室,例如印尼,但印尼出於自己的考慮,一直沒有答應。

    另外,美國選擇中國也和全球化背景下中美兩國間交往日益頻繁有關。目前,涉及兩國的罪案也越來越多。8月份,美方曾經宣佈FBI的三個探員要來中國調查取證“朗訊案”,也得到了中國政府的認可。FBI北京辦公室的設立,大大方便了兩國的司法和執法合作交流。

    中美互設機構沒有背後交易

    由於FBI北京辦公室的批准和開張,恰好都在兩國首腦峰會期間,因此有外電猜測此舉背後有另外的利益交換。而無論是阿什克羅夫特,還是李偉,都反駁了這種想法。

    阿什克羅夫特在記者招待會上回答澳大利亞廣播公司記者提問的時候,表示美國政府對和中國展開執法和司法合作,完全是基於反恐的實際需要,對恐怖組織的認證(如東突)也完全根據確鑿證據,“不是出於政治談判或者是審時度勢”。

    李偉也認為那些猜測完全不正確。目前,國際合作反恐成為大趨勢,各國在安全問題上的依存度越來越高。中國自身的安全也深受東突恐怖組織的威脅。FBI在北京設立辦公室,只是中美聯手制止恐怖犯罪和其他跨境犯罪的開始,中國公安部門也會在華盛頓設立相應的對等機構,這不但對雙方有利,也對制止全球犯罪有貢獻。至於時機恰好選在首腦峰會期間,李偉認為這只是在外交處理的藝術而已。

    雖然中國和美國也參加了例如國際刑警組織這樣的全球性安全組織,但是對於安全合作來説,李偉解釋道,地區性合作比全球性合作有效,而雙邊合作比地區性合作更加直接。拿10月21日在喀麥隆召開的第71次國際刑警組織年會來説,由於其179個成員涵蓋了大部分國家,觀點各異,雖然都譴責恐怖主義,但最後根本形成不了有效的約束決議,僅僅成為各國代表發言的講壇。相反,中美互設執法合作辦公室産生的效果就來得實際而直接,可以及時互相通報反恐和跨國犯罪情報。

    李偉認為,“長遠地看,FBI在北京開設辦公室,對中國的國家安全有好處。”(安替)

    ——21世紀環球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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