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一個五彩繽紛的中國—— 參觀“影畫中國”隨想  

    在法國南部風景勝地萊波(LES BAUX)的一座巍巍山岩之下,我隨著眾人跨入一扇中國式的朱漆大門,誰知這一步,竟讓我夢幻般地回到了中國。

    中國,是多少海外華人魂牽夢縈、日思夜寐的故鄉。在心裏,她那麼親近,而實際上,她又是那麼遙遠,遠成萬里之外一片不可觸及的生機勃勃、色彩斑斕。然而今天,我們遙遠的故鄉被帶到了法國。在一個名為“影像聖殿”的巨大岩洞之中,數十部幻燈機將不斷變幻的畫面投射到四壁十幾米高的岩石平面上,中國從古至今,從中原到邊疆,各地各民族的風景風情躍然四壁……恍惚間,我回歸故鄉……

    影畫中國

    一片漆黑之中,我首先聽到了聲音:“叮咚、叮咚……”是水滴。接著,岩石上浮現出微藍的光,是溶洞,未有人類的自然,大約就是這水滴的聲音計算著時光的流逝。突然,雄渾的樂聲響起,千千萬萬的兵馬俑站出來了,他們高大、威武,護衛著中國第一位皇帝-秦始皇的陵墓,也護衛著華夏大一統的夢想……接著,萬里長城從四壁浮現出來,綿延不絕,演繹戰火烽煙的戰爭年代。群雄爭霸之後,佛教以其的慈悲與智慧滌蕩了人們的靈魂,仰視映在四壁的佛像、香火繚繞的寺廟,信徒們虔誠地參拜……在交相輝映的瓷器、絲綢、書法、繪畫等中國藝術和藝術品的展示過後,壯麗的故宮向我們打開了大門;太和殿,乾清宮,禦花園,釘著金色門釘的巨大宮門,威武的石獅,金色的屋頂,長長的石階走廊……這一切清晰而真實地環繞著我,仿佛我一抬腳,就可以走入另一個世界。

    接下來,四壁和腳下的巨幅圖片又帶著我們走遍現代中國的大江南北。

    先是中國北部草原上的蒙古包、羊群和牧民們豪爽的笑容;塔克拉瑪幹沙漠、西藏高原和在那裏生活的少數民族;然後在山水宜人的中國南部,我們走人森林、山川和梯田;與苗族、黎族、布依族、彝族等等身著節日盛裝的人們一起,在民歌和竹笙的伴奏下,或載歌載舞,或縱情歡笑。

    忽然之間,城市的喧囂聲從四下裏傳來,汽車的鳴笛聲,店舖的廣告聲,自行車的鈴聲,孩子們的吵嚷聲……放眼望去,我們已置身現代都市之中:現代的摩天大樓、玻璃幕墻,繁華的市場、熙攘的人群,轉眼已是中國活力四射的城市節奏。

    半個小時過後,整個放映在人們意猶未盡的讚嘆聲中,在韓紅充滿激情的歌聲中結束了。

    據在場的技術人員介紹,面前每天的參觀人數平均300人,多時達到800人。預計觀眾的數量將有可能創下“影像聖殿”20年來的紀錄。不少觀眾在看完後留言説,“非常精彩,讓人神奇地置身遙遠神秘的中國”“原來中國不僅僅是瓷器和絲綢,它竟然是這麼一個鮮活的國家”,甚至還有人説:“看了放映,中國成了我的夢;上帝啊,我希望出生在中國”。

    神州之戀

    神遊故鄉之後,記者採訪了放映展的攝影師與製片人JEAN CHARBONNEAU先生和他的中國妻子董衛。據他們介紹,這次放映展共使用了2400張反轉片,這些是從他15年來在中國拍攝的5萬多張圖片中精選出來的。

    15年來,他和他的妻子董衛先後走過了中國幾乎所有的省份,北至荒涼的塔克拉瑪幹沙漠、內蒙古草原,南則深入到險像環生的原始森林。在他們的採訪拍攝過程中,物質條件往往十分艱苦。即使在大城市,他們也選擇住最便宜的賓館;有時允許外國人住的賓館沒有便宜的房間,他們就找地方靜坐過夜。乘火車時如果沒有座位,他們也像其他旅客一樣鑽到座位下睡。到了邊遠的山村,他們常常在當地老鄉家裏隨便搭個鋪,有時甚至就在人家卸下的門板上睡一夜。白天為了充分利用陽光的效果,他們常常省去午飯,抓緊每一分鐘,晚上還要用電腦整理圖片。在沒水沒電沒廁所的長角苗居住地,他們晚上點煤油燈工作,都會被節省的主婦不由分説地“噗”一口吹滅。

    1995年在貴州拍攝時,JEAN有兩個星期持續高燒,達到40度。但是由於日程緊張,他們仍然繼續工作,直到有一天JEAN暈倒在一個小縣城的醫院裏,險些喪命。

    多年之後,董衛説起這些“小故事”仍然心有餘悸,而JEAN卻哈哈一笑:“拍攝中國是我的最愛,圖片來之艱苦,成功之後越感到快樂。”

    文化使者

    就是在這些讓他們快樂的苦與難中,JEAN和董衛完成了數萬公里的拍攝歷程,製作了題為《偉大的中國—沿著馬可波羅的足跡》和《中國南方—深山寶藏》的多畫面幻燈聲像片,還撰寫了一本介紹中國少數民族的書籍《中國少數民族之光》,並在法國發行。多年來,他們帶著這些作品深入到法國各省的圖書館、養老院、學校、文化中心、工廠企業、影劇院,甚至是監獄,舉辦介紹中國的攝影放映展,受到法國普通百姓的熱烈歡迎。其中,《沿著馬可波羅的足跡》放映演講會,在法國、比利時、盧森堡瑞士就舉辦了1000場次以上。很多人在看了他們的展覽後,毫不猶豫地把下一次旅行定在了中國。可以説,在他們的努力下,越來越多的法國人,最普通的法國人,隔著千山萬水看到了中國、感受到了中國。

    他們多年的努力漸漸獲得了各界的承認與支援。他們擁有數萬張中國方方面面的圖片資料,對中國的情況有很深入的了解,法國的三大製片公司中已有兩家指定他們為中國題材的製作人。加之中國國際地位的日益提高,影響的不斷擴大,目前,他們推薦的中國主題展,各個社區都會毫不猶豫地接受下來。

    接下來,他們計劃在法國深度發行《深山寶藏—記中國南方廣西、雲南、貴州》一片,同時舉辦中國題材的攝影展講演會。2003年是法國的“中國年”,他們熱切地期待著能再為中國做些事情。

    中國情緣

    説起他們的工作,就不得不提到JEAN的中國妻子董衛。1987年JEAN第一次到中國拍片,在北京的地鐵裏向人打聽馬可波羅橋,也就是盧溝橋,在附近的一所中學教書的董衛便指點他前往,兩人就此相識。1990年,董衛申請到社科院的獎學金,到法國來讀語言學。臨行前通知了JEAN,他就給董衛寄來了巴黎的地鐵圖和地鐵票,以感謝在北京的地鐵裏,董衛給予他的幫助。

    本來也就是這樣偶然相識的朋友,對於中國共同的愛卻將兩個人緊密地結合在一起。他們婚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生活在一輛家庭野營車裏,積蓄的每一分錢都留作回中國的採訪拍攝之用。採訪過程中,董衛對於中國文化的知識幫助JEAN更深入地理解中國的現狀,更切實地反映中國人的生活。董衛説:“我們一起從中國的深山老林、從小煤礦走過來。我們都很珍惜這段相識相知的經歷。有人問我,到了國外為什麼不嫁個有錢人,我想人生就是這幾十年,我的選擇是生活而不是錢。JEAN帶給了我非常豐富的生活層面。”

    在法國生活了十餘年,董衛仍然根深蒂固地保持著她的北京傳統,比如她吃飯時堅持只用一個碗和一雙筷子。並肩走在街上,偶然在鏡中看到兩人的映象,董衛總會非常感慨:“看,我跟你是那麼不一樣!”然而種族和文化背景的不同卻絲毫不能影響他們內心的交融,同甘共苦的事業更加固了他們的情感。在演講會上,或是在廣播採訪中,JEAN常常深情地説:“有人問我,這些年在中國的採訪和拍攝帶給了我什麼,很多,但是中國給我的最好的禮物就是我的妻子董衛。”

    “我要哭了”

    自1987年踏上中國的大地以來,JEAN在心裏早已把自己看作是中國人最好的朋友了。對他來説,為了向法國展示介紹中國這位朋友,拍攝過程中物質條件的簡陋不在話下,而物質以外的苦卻常常使他難以接受。

    作為職業攝影師,JEAN在中國拍攝圖片,卻常常感覺象老鼠行竊,需得東張西望,偷偷摸摸。隨便在什麼場所、什麼時間,都可能有人喝止或強行禁止他的拍攝。為此,董衛常常擔當“放風”的角色,他們甚至還設計了一聲咳嗽有人靠近、兩聲咳嗽馬上收起相機等等暗號密語。

    2001年在承德,JEAN因為在某個廟裏拍了張照片,險些被管理人員扭送公安局,當時JEAN用中文跟他們説:“我要為中國作宣傳。我要哭了!”他無法明白,他的工作雖然讓越來越多的法國人愛上了中國,卻無法減少中國人對他的戒備。

    他們在中國走了這麼多地方,印象中,只有在西安拍攝時,通過“歐洲時報”的幫助而得到了一些官方的便利。有時候,他們拿著擬好的拍攝計劃去找中國的有關部門,得到的回答或是拒絕不接待,或是:“你們的拍攝最後是不是盈利的?是盈利的就要收錢。”

    JEAN常常問:“中國的改革開放僅僅是意味著外國和中國作生意的自由麼?在文化方面呢?”

    編者按:

    一個法國人,用他熱誠的心和純凈的雙眼看中國,並把他看到的美好,用法國人的方式,展示給這裡千千萬萬雙好奇的眼睛。在某種意義上來説,這比官方的官樣文章更加令人信服而有效。然而15年來,他們宣傳中國的工作從未得到過來自中國任何企業、個人或協會的“贊助”支援;不僅如此,他們還要應付各種難題:介紹信、審批手續、被索要數額龐大的費用,被強行禁止拍照……對中國這麼有利的工作,往往是以一句傷心至極的“我要哭了”來結尾,不得不令人心中黯然。

    除了董衛夫婦,世界上還有許多外國人或是華僑,在民間默默地做著中外文化交流的工作。他們是最堅定和最具活力的文化交流群體,從歷史到今天,在文化交流方面産生巨大影響的就有他們。在中國經濟日益強大的今天,“對外文化交流”的火焰,更要靠眾人拾柴,才能燒得更興旺。

    或許在您的身邊,就有這樣辛苦工作著的文化使者們。那麼,請伸出雙手,給予他們最大的理解和支援吧。

    ——摘自歐洲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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