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電影:西方期望下的囚徒  

    (儘管亞洲最具魅力的女打星楊紫瓊成為這一屆戛納電影節的九評委之一,但風頭還是蓋不過剛從腦出血中恢復過來的好萊塢影星莎朗斯通;終於獲得最佳導演獎的林權澤不得不和美國導演安德森分享;令人尷尬的還有:人們發現,頗受戛納青睞的亞洲導演大多有著西方教育背景……

    在經過90年代的走紅後,如今,人們以最嚴格的標準來評判亞洲電影。)

    美國《時代》週刊6月10日一期文章 題:作別戛納(作者 理查德科利斯發自戛納)

    當亞洲最具魅力的女打星楊紫瓊踏上鋪著紅地毯的24級臺階時,她的周身顯示著力量,散發著光彩。這位曾經主演《臥虎藏龍》的明星與印尼的克裏斯蒂娜哈基姆共同成為了戛納電影節九人評委會的亮點。戛納的另一項第一是:印度寶萊塢音樂片《德夫達斯》成為了官方選送的影片之一,大明星沙魯克汗(被稱為印度的湯姆 漢克斯)也親臨這個群星薈萃的海濱度假勝地。六年以來,東亞影片已經是第五次至少獲得了一項大獎——今年獲將的是南韓傳奇導演林權澤的作品《醉畫仙》。簡而言之,亞洲似乎在這個世界最重大的電影節上再次高唱凱歌,不是嗎?

    稱雄戛納成舊夢

    並不儘然。好萊塢影星莎朗斯通剛剛從腦出血中恢復過來,卻仍然是狗仔隊熱烈追逐的目標,風頭蓋過了楊紫瓊。長達三個小時的浪漫影片《德夫達斯》放映到最後時,觀眾席上只剩下了一個人。至於《醉畫仙》,一位知情人在頒獎典禮舉行前幾個小時宣佈,評委會決定授予該片金棕櫚獎。然而,林權澤最終只獲得了“半個”最佳導演獎(第四大獎項):他要和美國導演保羅托馬斯安德森分享這個獎。安德森的提名影片是亞當桑德勒的喜劇片《糊塗的愛》。

    人們原以為評委會比較讚賞風格怪民間和革新性的影片(因為評委會主席是提倡打破傳統的美國導演大衛林奇),但評委會最終卻把金棕櫚獎頒給了羅曼波蘭斯基的影片《鋼琴家》。這部影片刻畫鮮明,但屬於傳統風格,講述了一個猶太人在華沙的猶太人居住區掙扎求生的故事。獲得大獎(二等獎)的是阿基考裏斯馬基的影片《沒有過去的人》。林權澤的鼓勵獎是亞洲贏得的唯一桂冠。參賽的中國影片——賈樟柯的《任逍遙》——一無所獲。香港、台灣、日本和泰國根本沒有影片接到參加電影節的邀請。印度也不例外:《德夫達斯》並非參賽影片。

    更為屈辱的是,南韓導演郭在容前往戛納,慶賀夢工廠購買他的影片《我的野蠻女友》並拍攝該片的好萊塢版,版結果卻在酒吧門口被汽車撞傷。法國司機非但沒有道歉,反而指責郭在容擋了道。然後,據媒體披露,三個法國惡棍攔住道路,讓肇事司機逃之夭夭。郭在容第二天動身前往巴黎,雖身體受傷,但興致依然。

    亞洲精神遭受重挫

    那麼,我們不禁要問:戛納的亞洲精神是否已經受挫?如同網路股票一樣,中國、日本和南韓電影在20世紀90年代蓬勃興起。亞洲電影一度無足輕重,當時卻形成了一股新浪潮。亞洲影片的風格種類應有盡有:製作精良的藝術電影(香港的動作片 、印度的歌舞片和南韓的愛情片)帶有濃烈的平民主義色彩。這些成就不可避免地帶來了高期望值。如今,人們以最嚴格的標準來評判亞洲電影。因此,當戛納發現了拉美和中東的新“熱門”影片之後,亞洲就不再時髦了。

    對西方人而言,亞洲在20世紀80年代意味著日本,在90年代意味著中國。這是外來者産生政治和文化興趣的主要地區。但是,這是一塊廣闊的大陸。亞洲還包括伊朗和前蘇聯加盟共和國塔吉克——在過去10年中毫無疑問是最豐産的國家。CNN的觀眾比較熟悉這兩個國家,但只知道它們雖阿富汗周邊動蕩不堪的鄰國,有誰知道它們是欣欣向榮的電影中心呢?這就是戛納的首要功能:讓全世界了解陌生國家拍攝優秀影片的衝勁和能力。

    難以擺脫的西方印跡

    這些第三世界影片的背後存在著一個諷刺:影片的拍攝者往往是在美國或歐洲接受的教育。伊朗導演大流士梅赫爾朱伊畢業于距離好萊塢不遠的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執導影片《屬於你》的泰國電影導演阿披差蓬威拉社他恭曾在芝加哥藝術學院學習過。

    《任逍遙》在講述四個年輕人的故事時也流露了同樣的倦怠情緒;這一次是在中國,騎的是摩托車。比較傳統的大陸影片就是戴思傑的《巴爾扎克和小裁縫》,它講述了上山下鄉的知青生活。除了參賽影片之外,台灣影片則體現了兩種不同風格。一部是藝術影片:易智言的《藍色大門》以一種溫柔而不安的口吻講述了一個青少年的戀愛童話。另一部是流行影片:陳國富的《雙瞳》是一部講述連環殺手故事的驚險影片,由美國演員戴維莫爾斯和香港影星梁家輝連袂主演。影片已經多次重拍。

    《德夫達斯》是根據薩拉特錢德拉查托帕迪亞雅1917年創作的小説改編的,此前至少已經拍攝過三次,但肯定都比不上導演桑賈伊利拉班薩利拍攝新版的投資水準。據説這是印度歷史上成本最高的一部影片,也許還是有史以來畫面效果最引人入勝的影片。

    大師級人物帶來希望

    林權澤是南韓的大師級人物。他從事導演工作已有40年,執導了將近100部影片。他的影片《醉畫仙》講述了19世紀畫家張承業(人稱“畫仙”)的故事,是刻畫這個富有靈感但難以相處的藝術家的傳記影片。但是,由於這個人物與林權澤十分相似,所以《醉畫仙》近乎是一部自傳影片。與電影導演一樣,畫家在公開場合工作:才華橫溢的農民畫仙身邊總是擠滿了藝術家。他讓畫仙説出了這樣的臺詞:“人們只會從我的作品中領略到他們想要領略的東西。我必須擺脫這種狀態。如果我不這樣做,我就會變成他們的囚犯。”目前,亞洲電影已經成為囿于西方期望的囚犯。但是,只要有林權澤這樣的藝術家存在,東方的電影就不會喪失藝術性,更不會失去世界範圍的觀眾。

    參考消息2002/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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