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達信陷於“任人宰割”的非常時期之後，美國日前又爆出另外一個大醜聞：美國十大明星股票之一，第二大電信公司worldcom(世界通信)因為財務做假賬而又面臨倒閉的風險。(詳見本報昨日B39版相關報道)很不幸的是，安達信正是為世界通信做賬的會計公司。雖然安達信極力表明此事與己無關，但因此事暴露出來的財務做假問題已經震驚了美國企業界。全球股市也因此一路下滑。

    遠在地球另一端的中國股市當然不會受到這件事的影響，但仔細想想，本來以為監管很嚴格的美國都接連出現財務做假的醜聞，在監管上基本上不能算成熟的國內公司確實應該汲取教訓，及時堵塞漏洞。　

    “名義上的高盈利”

    據報道，上周世界通信的一名內部審計師發現，從2001年初開始，與擴建電信系統有關的大量費用沒有被作為正常成本入賬，而是被作為資本支出處理。這使得公司的利息稅項折舊和攤銷前利潤(EBITDA)大規模增長。根據初步調查，世界通信相信其EBITDA被虛報了大約38億美元。世界通信在一份聲明中説，2001年公司有30多億美元、2002年第一季度有7９7億美元的鉅款被錯誤地列入了“資本開支”名下，而這些錢卻沒有在公司同期的收入中得到體現。目前，公司的首席財政官兼董事斯科特沙利文已被解雇，公司副總裁兼高級審計員戴維邁爾斯也引咎辭職。

    為世界通信公司做這段時期賬目的正是安達信公司，這很容易讓人們産生某些聯想。因安然一案名聲掃地、處境艱難的安達信，自然清楚世界通信事件“推波助瀾”的毀滅性影響，當然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引火上身”。該公司25日出面為自己澄清：曾經告訴過世界通信公司其2001年的財政報表“不可信”。

    眾所週知，當一家公司把花費的錢列為資本開支時，它可以推遲申報這筆款項，從而保持公司“名義上的高盈利”。而權威的會計規則對於此類開支所購買的物品種類有明確規定。以辦公設備為例，它可以被列為資本開支，但同時也必須寫入經營開支，並且必須從盈利中立即扣除。斯科特沙利文為了讓公司實現“名義上的高盈利”，避重就輕將多達38億多美元的開支一筆抹殺，不僅欺騙了公司董事會，更欺騙了美國證監會和全球眾多股民。它的結果不僅使安達信要面臨“雪上加霜”的慘境，更嚴重的是世界通信公司也面臨著破産的危險。

    中國股市的問題

    據安達信公司的解釋，與擴建電信系統有關費用的重要資訊，被世界通信公司沙利文從安達信的會計師手中拿走了。他沒有告訴安達信這筆費用的去向，也沒有與安達信商量如何處理賬目。言下之意，安達信在整件事中不僅非常無奈，而且非常無辜。

    我們無法考證安達信的解釋是否是事實真相的全部。而且，美國有關部門已介入此案作刑事調查，相信不久也會像安然案一樣有個明確的説法。

    相比之下，中國的一些上市公司和會計師事務所比美國的同行要好過得多。這個從今年上半年的年報公佈就可以看得出來。由於所謂會計政策的調整，今年有數以百計的上市公司推遲了年報的公佈，有數以十計的上市公司在公佈年報後再次修改有關數據。有的公司更因為會計證策的調整還對投資者有非常重要的參考作用的EBITDA進行大調整，昔日的績優股票搖身一變成為利潤少得可憐的甚至負利潤的垃圾股票。股民一時雲裏霧裏，不知所措。

    會計師的無奈？

    毫無疑問，上述這些現象都很有可能是上市公司在不斷“調整”自己的賬目，為的是製造出更多的盈利數字，但又不敢引起證監會的懷疑。這其中，會計公司無疑起了相當重要的作用。在一些會計師看來，雇傭自己的公司想把年報做得“更漂亮”一些，自己作為被雇傭者實在出於無奈。但這些會計師顯然忘記了作為一個會計師的職業道德，也忘記了作假會給上市公司和股民帶來怎樣的嚴重後果。

    對於主管部門，“安然案”、“世界通信案”帶來的教訓是：雖然有公司在財務上作假是不可避免的事，但是，如何用透明的、公正的手法處理財務作假案讓股民重新樹立信心才是最為關鍵的。

    南方都市報 2002年06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