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絲綢之路從這裡穿過——訪烏茲別克古城撒馬爾罕

    深秋時節,記者由烏茲別克首都塔什幹乘車赴古城撒馬爾罕採訪。撒馬爾罕北距塔什幹270公里,南離阿富汗邊界只有249公里。今天的撒馬爾罕已頗為沉寂,然而在歷史上,它卻繁盛一時,是昔日絲綢之路上商人們的必經重鎮。

    塔什幹至撒馬爾罕沿途風景秀美,沖積平原上棉田肥沃、果樹成林,牧民驅趕著牛羊在草場漫步,烏茲別克族老漢騎著小毛驢,手撥冬不拉,不緊不慢地去趕“巴扎”(集市)。路邊可以看到不少前蘇聯空軍的機場,提醒著路人這裡在十幾年前曾是蘇軍入侵阿富汗的前沿戰區,而途中密集的路障、哨卡和荷槍實彈的軍警,又在告試人們在不遠的地方,現在仍舊是硝煙瀰漫。

    陪同記者採訪的烏茲別克國會議員沙夫哈特先生介紹説,烏茲別克總統卡裏莫夫有一句名言:“不到撒馬爾罕,就不算真正到過烏茲別克。”烏茲別克紙幣上的很多圖案,也都取自撒馬爾罕的古建築。沙夫哈特説,撒馬爾罕對烏茲別克來説,就像長城和故宮對中國一樣重要。

    進入澤拉伕尚河谷不久,一座突兀的高山迎面而來,河谷和山路將高山劈為兩截,形成大門的形狀。沙夫哈特説,這就是有名的“帖木兒大門”。數百年前,帖木兒大帝就是由這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要塞出發,率領鐵騎遠征,建立起了龐大的帖木兒帝國。進入“帖木兒大門”,昔日帖木兒帝國都城撒馬爾罕的神秘面紗就逐漸被撩開。

    車抵撒馬爾罕市區,鱗次櫛比的古跡使人感覺好像到了《一千零一夜》描述的阿拉伯神話國度:金碧輝煌的宮殿陵寢、莊嚴肅穆的古清真寺和神學院,還有氣勢恢弘的古天文臺和大學,令人目不暇接、驚嘆不已。

    從這些古跡中,至今還能看出西元前四世紀以來中亞、歐洲、士耳其、阿拉伯、蒙古、波斯等地的佔領者帶來的文化影響的痕跡。13世紀以後,這裡陸續建立起來的花拉子模王國和帖木兒帝國,則傾舉國之力大興土木,最終使撒馬爾罕成為中亞地區的一顆明珠。由於這裡當年還是中國通向印度、阿拉伯以及鷗洲的必經要道,因此四方商賈雲集,各種文化交融,一派“國際化都市”的景象。中國漢唐史書中,都有對稱為“康居”和“康國”的撒馬爾罕繁榮景象的描述。今天,在撒馬爾罕維修古跡的工地,還不時有世界各地的古錢幣出土。

    撒馬爾罕的名勝古跡,無論是帖木兒大帝的陵寢,還是雄偉的清真寺和神學院、修道院都無不令人讚嘆和驚奇。這些古建築不但高大壯觀,而且構造精巧考究,四週鑲嵌著瑪瑙方磚,地面鋪以名貴石材,內飾多為真金壁畫,所有的門窗和欄杆上都有精雕細刻的圖案、經文和阿拉伯文字,這些古跡交相輝映、渾然一體,好像還在訴説著昔日撒馬爾罕的興盛和奢華。

    為了保護撒馬爾罕的古跡和文物,烏茲別克政府從並不寬裕的財政收入中撥出鉅款維修和重建古建築,設立博物館。在帖木兒陵寢中,一盞碩大的水晶燈格外引人注目,導遊自豪地介紹説,它是烏茲別克總統卡裏莫夫私人捐獻的,烏茲別克人民希望通過對歷史的尊重和緬懷,凝聚民族精神力量,共建美好家園。

    走出古建築,漫步在撒馬爾罕新城區,感到這個僅次於首都塔什幹的烏茲別克第二大城市寧靜而安詳,舉行婚禮的新人們的無名烈士暮和帖木兒大帝塑像前獻花,烏茲別克族、俄羅斯族、塔吉克族、哈薩克族、烏克蘭族的兒童在公園綠地中嬉戲,街頭餐館和咖啡館中三三兩兩的人們在看報、閒聊。

    和當地人攀談,發現他們對不遠的阿富汗戰火無不感到憂慮和無奈。在這個曾經飽受恐怖襲擊之苦的國家,人們對恐怖分子有著切膚之恨,也過曾經有著密切通商往來的阿富汗無辜平民充滿同情和關切。據當地人介紹,由於阿富汗形勢的影響,很多預定到撒馬爾罕旅遊的海外遊客紛紛退團或者推遲行程,使當地本來就不太景氣的旅遊業雪上加霜。一位二十多歲、英語嫺熟的烏茲別克族導遊阿克馬爾説:“要是沒有戰爭,撒馬爾罕定會更吸引人!”

    作為歷史名城和兵家必爭之地,撒馬爾罕見證了太多的戰火,一次次的烈火焚城和一次次的重建修繕,使她幾千年屹立不倒,記錄下了滄桑歷史中的苦難和輝煌。

    離開撒馬爾罕時已是滿天星斗,年近五十的議員沙夫哈特顯得格外沉默,這位前蘇聯時期曾經在撒馬爾罕服役3年的老兵説,當年很多戰友從這條路經過撒馬爾罕奔赴阿富汗作戰,但最終未能返回故鄉。對於戰爭,沙夫哈特已經不願回憶,他回頭望著月色下的撒馬爾罕説:“多美的城市,什麼時候她才能重現絲綢之路時期興盛的光景!”(張言)

    《參考消息》2001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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