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當娜一直毀譽參半，但她不在乎。狂野性感一直都是她的基調，但麥當娜始終在改變自己的形象，永遠不會讓人感到乏味。
■躲在灌木林中等待目標
很快，躲在灌木叢中的喬納森就感覺到不舒服，開始大量地出汗。而且既不能聽廣播，又不能看報紙，他很是無聊。但是這些艱辛和努力是值得的。大約11點鐘，他用無線電急促地報告：“他們從大門裏出來了，有教練，有克裏斯托夫，她朝你的方向走來，穿白色的訓練服，白色的帽子，太陽鏡。她看起來懷孕了！”
我們有些手忙腳亂，誰都沒有想到麥當娜會步行離開她的房子。聽到喬納森的報告，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發動了汽車。我把車拐入峽谷湖大街，我發現兩個人已經來到我的車前。他們一定也發現了我的車。怎麼辦？把車調頭，找個地方再藏起來，不被他們發現是不可能的。我只好以正常速度繼續直著向前開，儘量能從側面觀察一下他們。如果我事先不知道散步的人是誰，我幾乎都認不出她來。畢竟，她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已經挺明顯了。他們擦著我的車走過，並沒有抬頭注意我的車，顯然我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
兩個人在離我們車子兩米的地方。保鏢透過遮光板，想確定車裏到底有沒有人。最後他們和兩個從豪宅裏出來的保鏢一起離開了。
安德列斯咧開嘴笑了：“好極了！”他的好情緒也瞬間傳給我們兩個人。陽光是那麼美好，照片和錄影帶也肯定錯不了。事實上，這些照片能給我們帶來15000美元的收入，“硬拷貝”（Hard Copy）欄目組為這些錄影帶出價4000美元。
■收買麥當娜的鄰居
每天房租5000美元
我們決定冒險賭一把，直接去會一會那位所謂的“釘子戶”。安德列斯駕駛著剛購買來的黑色寶馬來到一扇大鐵門前，這道鐵門擋住了去路。在門鈴按鈕旁邊有一個攝像頭，通過它房子的主人可以清楚地知道來拜訪的客人是誰。
“你好，請問有何貴幹？”聲音很輕，稍帶一點口音。
安德列斯搶先回答：“很榮幸與您交談，事情與您的一位鄰居有關……我們是攝影師。”
他沒有立即就趕我們離開，説明他還是比較信任我們的。我決定不再跟他繞彎子，而是把事實和盤托出。
我開門見山切入正題：“我們是攝影師。您肯定知道，麥當娜就住在離您不遠的隔壁。您或許也知道，麥當娜懷孕了……現在我們非常想拍到她的孩子的第一張照片……除了向您求援，我們沒有其他的任何辦法，您願意把您的房子租給我們幾天嗎？……從這兒能夠非常清楚地看到麥當娜家中的一切，不是嗎？”
“事實確實是這樣……”他正面回答了我們。他用他獨有的那種自負重新打量著我，深吸一口氣：“但是你們並不是第一批向我提出這個問題的人……説實話，我十分反對這種做法……”
安德列斯插話，“我們可以付給您豐厚的報酬。”
“別人也這樣對我説，英國一家圖片社的一位女士許諾，每天租金1500美元……這點小數目簡直是對我的侮辱。”
每天1500美元是個小數目，這讓我驚訝不已。安德列斯不假思索地喊出：
“我們會付得更多！”
“多少？”中年人臉上露出了一絲狡黠的微笑。
“您想要多少？”
“從你們的身份來看，”長時間的停頓後他終於開口了，“我不會多要的。”説著他轉過頭，用詢問的眼神望了一望他的朋友，他的朋友輕輕地點了一下頭。他接著説：“一天5000美元。電影公司來我這裡拍電影，我就是收取這個數目。我經常把房子租給電影製片公司。就5000美元，一分錢不能少。除了錢之外，我還要一份正式合同，你們租我的房子是拍電影。這樣，如果出了問題，與我毫不相干。”
5000美元——一筆相當大的數目。但是，這兩個人不像是開玩笑，他們是真想讓我們租下他們的房子。
我看了一眼安德列斯，用德語輕聲問：“你認為怎麼樣？”
“老實説，較好的位置要不近不遠。我們要想順利拍到照片，就只能認了。在其他人到這兒來糾纏之前，我們一定要把這件事搞掂。不過我有一點奇怪，為什麼那些自稱已經在這兒的狗仔隊不來試一試。不過無所謂，這塊蛋糕我們吃定了。”安德列斯轉向奧馬利，“好，我們決定了。今天我們可以先預付一部分租金嗎？”
我們得到了肯定的答覆，“那麼，我們可以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
胖子笑了：“只要你們付了租金，你們可以在浴室的任何地方睡，隨你們的便！”
我説：“看看情況發展吧！無論如何都很高興，能與您做成這筆交易。”
■我簡直不敢相信 她竟然是麥當娜
大約17點，又來了一輛送貨車。
15分鐘後門又重新打開了，送貨車司機、保鏢和卡洛斯魚貫而出，最後走出個金髮碧眼的女人，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麥當娜，已經懷孕！我馬上按下錄影按鈕，我聽到安德列斯也同時按下了快門。
頓時我們手忙腳亂，盡可能多地捕捉鏡頭。很快幾個人走到了運貨車前，我們兩個趕快移動鏡頭，又抓拍了幾張珍貴的照片。司機打開後車門，麥當娜和卡洛斯登上了車，保鏢仍然呆在家裏。運貨車向大門出口駛去。瞞天過海運用得真不錯，我暗暗稱讚。
安德列斯抓過手機，喊醒了打盹的喬納森：“喬納森，看到正向門口駛去的運貨車了嗎？”
“看到了，一輛聯邦快運運貨車……”
“對，你還想不想要貨？”
“貨……明白，待會再見！”
“但是，喬納森，小心點兒！貨很嬌嫩，明白？”
“沒問題！”
喬納森心領神會地走了，我們現在只希望，他們不要從後視鏡中發現喬納森……僅僅過了幾分鐘，喬納森沮喪地通知我們，他被甩掉了。
到晚上喬納森告訴我們，那輛運貨車胡亂穿行了好幾條街道，或許是觀察有沒有狗仔隊的車在跟梢。喬納森悄悄地開溜了，這是非常對的。在孩子出生之前我們不想讓麥當娜和她的隨從草木皆兵。
晚上8點鐘天黑了，三個小時沒有什麼動靜，今天我們就這樣收工了。
11點鐘後有價值的事情出現，麥當娜跟著卡洛斯從屋裏走出來。兩人都穿著運動服，我們可以看得很清楚，麥當娜還在懷孕。兩個人打情罵俏消失在樹叢中的汽車附近。我們搶拍了這些鏡頭，等待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奇怪，我們並沒有聽到打開車門的聲音。傳來的卻是金屬撞擊的嘈雜聲，好像有人向地上扔重東西。或許那裏有個健身房吧。大約一個小時後他們重新回到我們的鏡頭中，兩個人渾身都是濕漉漉的，肩膀還搭了條毛巾。
奧馬利又走了，因為麥當娜從屋裏走了出來。她穿了一條肥大的褲子，T恤衫上有耶穌的頭像。捲曲的頭髮向後攏著，並沒有化粧。她顯得有些疲倦，肥大的T恤衫並沒有掩飾住她那隆起的肚子。麥當娜手裏拿了把剪刀，開始修剪花壇中的玫瑰。我們當然又拍攝了很多照片。
■第一次拍到麥當娜産後照片
麥當娜産後的第二天郵差送來一大束鮮花，出來取鮮花的不是保鏢,是麥當娜的女助手。這時年輕的母親突然出現在了門口。她穿著睡衣，外罩一件羊毛衫，遠遠地注視著她的女助手去取鮮花。她的肚子還是有些圓鼓鼓的。
很快兩個女人又消失在屋裏。我們終於第一次拍到了麥當娜産後的照片，可惜她的小寶寶沒有在她身邊。
隨即轉機出現了。下午有個穿白大褂的黑人女傭出現在花園裏，懷裏還抱了個白色的包裹。從她小心翼翼的樣子來看，應該是抱著小孩。她在花園裏轉了一圈，又回屋去了。
我們順利地拍攝了照片，並且錄好了像，心裏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首先不能肯定這個小孩就是麥當娜的寶寶，另外麥當娜也不在旁邊——缺了這位巨星媽媽相伴的嬰孩的照片，肯定不是馬路小報最希望得到的那種。惟一值得高興的就是，孩子允許抱出屋來了，我們還有希望。
很久以來第一次在我的大腦中有一種內疚長時間地駐留，揮之不去。我知道，照片能帶給我們很多，金錢的誘惑使我違心地繼續這種骯髒的交易。
截止到第二天早晨我們已經向大部分雜誌社提供了照片。我們躺在床上計算著我們的收入：法國2萬美元、義大利一萬美元、西班牙一萬美元等等。別的雜誌社購買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次出版權時，我們差不多又可以有15萬美元進賬。感覺太妙了！即使從中扣除我們的投資費用3萬元，這也還是相當可觀的。
■本版文章摘自《一個狗仔隊員的自述與懺悔》作者（德）克裏斯托夫 萊茨 中央編譯出版社出版
《北京青年報》 2001年9月2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