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車”或曰“車屋”有兩種：不帶動力的旅行挂車（caravan）和自帶動力的住房汽車（motorhome）。“9·11”事件之後，越來越多的美國人找回了先輩開拓者瀟灑走天下的豪情，購買房車旅行，以至於這種休閒車輛在美國的銷售額增加了20%。現在，讓我們到佛蒙特州，來看看著名的清風房車車主們2003年度大聚會最後一站的盛況。

“摩托車有哈雷-戴維森，轎車有勞斯萊斯，説到住房汽車，那當然是清風房車(AIRSTREAM)！”馬克斯·卡麥克爾自豪地説。他約莫有六十多歲的年紀，腦袋上扣著一頂貝雷帽，一笑露出滿嘴大金牙。別看其貌不揚，這個“糟老頭子”卻主持著一個龐大的組織： 瓦利·拜厄姆房車旅行國際俱樂部（Wally Byam Caravan Club International），其會眾遍佈從美國、加拿大到墨西哥的整個北美大陸。現在，他可以驕傲地挺起他那小胸脯：今年共有2000多輛活像一個個烤麵包機的房車到佛蒙特州的伯靈頓來參加瓦利·拜厄姆房車旅行國際俱樂部的46屆大會。

在各家烤肉的渺渺炊煙中，房車的鋁制車身在烈日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它們飛機外殼似的外表，圓乎乎的線條已成為美式生活方式的標誌之一。但它重要的象徵意義是令美國人看到了駕著馬車開拓西部的先驅們的傳奇。於是，它不僅是懷舊的退休老人們的愛物，更吸引了前衛的年輕人。“9·11”恐怖襲擊使他們不再像以往那樣熱中出國旅行，而是轉向花大價錢購買房車，去西部探索，重新發現美洲。

在伯靈頓展覽公園的營地上，房車整齊有序地停放在剛剛修剪的草坪上，各州的旗幟隨風飄揚。500多白髮蒼蒼的志願者穿著黃馬甲，正忙碌地在灰塵中打掃衛生，推著高爾夫球車跑來跑去。兩周以來，他們一直在緊張地工作，在這片50公頃的土地上鋪設管道、線纜，好讓每家都能儘快地聯通、安頓下來。“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一個來自密歇根州的會員感嘆道，“我們這裡什麼都不缺：停車場、水、電、四海賓朋，這一切10天只需要花200美金！也只有瓦利俱樂部才有這樣的組織能力。”

十天當中，來自全美國的房車旅行家們將舉行一系列的活動：舞會、選美、遊行、研討會、五花八門的講座（如“旅途中的化粧”、“週游世界”、“燃氣洩露怎麼辦”，等等）。他們戴著讓人一眼就可認出的藍色貝雷帽，忙著舉辦選美或者橋牌比賽、形形色色的毛絨玩具、絨線帽和酒瓶大募集。不過，每天最令人期待的，還是下午4點半開始的“快樂時光”——一個自由討論的酒會。這時，大家各自搬來一把折疊椅，坐下來，斟上開胃酒，開始大擺龍門陣。三句話不離的話題還是清風房車！

“設計這些汽車住房如同設計飛機，”一個退休的、來自俄亥俄州的軍用飛機工程師這樣説。“一架鋁殼DC—8（麥道公司研製的4發大型噴氣客機——譯注）的設計壽命是35年，而一輛房車呢？猜猜看……”“簡直開不壞！”查爾斯·皮爾蒂斯接話説。他來自北卡羅來納州。他自己就有三輛，剛剛把其中一輛重新裝飾一新。那是一種較小的型號，被稱做“小鹿班比”，是他復活節那天在汽車垃圾場撿來的。今天，他把它泊在古董級汽車房屋專用的場地上，那裏的房車都是最吸引收藏者目光的、車齡超過30年的型號。較新的車型不再跟以前一樣那麼線條圓柔，但提供普通美國人所需要的一切設備：空調、電視（而且跟在家裏一樣是兩台）、冰箱、電腦、防雨自動窗，有時甚至有衛星天線。

清風房車的天才發明家瓦利·拜厄姆早已于1962年去世，他的在天之靈一定會感到驕傲：由他30年代開創的房車旅行活動如今如火如荼，重新成為時尚。瓦利小時曾跟著祖父雲遊四方；當過牧羊人，就住在一輛驢拉的兩輪車裏，裏面載著做飯用的煤油爐、食物、飲水以及盥洗桶；後來還當過海員。早年的經歷影響了他的一生。經過奮鬥，1923年他在斯坦福大學拿到了法律學位。他的傳奇從上個世紀30年代開始。當時他是幾家科普雜誌的出版人。一些讀者來信批評雜誌刊出的一個房車設計太糟，令他大受刺激，他於是決定親自搞這個題目。很快，他就拿出一篇文章，題為《100美元組裝自己的房車，材料費在內》，引來讀者的熱烈反響，他在1931年創立了清風公司，就在洛杉磯自己的車庫組裝房車。

1936年，他從飛機外殼上獲得靈感，在製造房車中使用手工鉚接的鋁制車殼（如今連豪華摩托艇也採用了這樣的設計），有的車型中使用的鉚釘數達到9000個。他的創舉大獲成功，而且帶動了公路沿途服務、停車宿營地等房車旅行一系列配套設施的發展。美國一些公路旁的加油站紛紛改造成的露營設施，提供水、電，收費低廉，每晚只要50美分。清風房車有了忠實的擁躉。在1930年代中期，也就是锃光瓦亮的汽車住房滿美國跑的黃金年代，全美的清風房車露營地達到兩萬處。

但是，好景不長，這種上升的勢頭被珍珠港事件打斷。美國一進入戰爭，鋁馬上被列為戰爭物資，瓦利被徵召到加州一家飛機公司工作。戰爭結束後的1947年，這位大革新家憑藉自己的經驗，推出一款極輕便的挂車，用自行車就可拖動，讓清風房車再次煥發活力。1955年，他首次組織大型車隊進行環球旅行。車隊穿越了非洲、中美洲和歐洲。在這次活動中，他們穿過了冷戰正酣時的鐵幕。在那個年代，肯尼迪也正是在一輛清風房車中出席觀看在沙漠中進行的核子試驗。另外，美國國家航太局35年前就已經擁有專門用來接待宇航員的清風房車。

今天，雖説房車車主年度聚會的參加者以及瓦利俱樂部的兩萬會員中大多數都是退休老人，但是把家安在輪子上到處跑已經重新成為時尚。“儘管這些房車所資不菲——最小的型號“小鹿班比”也要3萬歐元，銷售額卻在“9·11”之後增長了20%。”俄亥俄傑克遜中心店的年輕總裁拉裏·哈陶説，“美國人決定不再離開自己的大陸，他們要開著房車去征服自己的國土、加拿大和墨西哥。”

清風房車在不少電影中“扮演”過群眾角色，例如《巴格達咖啡館》（注：德國著名影片，又譯《甜蜜咖啡屋》）、《X檔案》、《完美世界》、《世界末日》。當然，它也得到了明星們的垂青：蒂姆伯頓在拍竣《火星人進攻！》後自己也買了一輛。羅伯特·德尼羅、湯姆·漢克斯和西恩·潘也都有一輛。帕梅拉·安德森訂購的房車全部用真皮裝飾，而拉爾夫·羅蘭精心設計了三輛車的裝飾，然後轉手以150萬歐元的價格賣出。（郝蘭盛 編譯）

《世界博覽》2004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