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寫:南非女性的悲歌

天沉沉,雨濛濛,一位29歲姑娘的棺木徐徐安放在濕淋淋的墓穴中,鏟上鏟下,頃刻淪為九泉亡命人。送葬的200多位親朋好友、左鄰右舍默默注視,臉上顯露的是悲痛、哀愁、無奈和絕望。

這是非洲大陸一個普通的葬禮,山村姑娘安傑利尼·攀納是被艾滋病惡魔吞噬的非洲2000萬人中的一個。星期日中午在南非南部山區拉蒙維爾村舉行的葬禮上,沒有這位姑娘的後代,也沒有她的男友,唯一留下的是她60多歲的老媽。

白髮老人在葬禮上悲痛欲絕,對送葬者説道:“我女兒是個好姑娘,可惜她走的太早了!”這個村距南非最大城市約翰內斯堡以南570公里,人口數千,但在墓地同時被埋葬的還有兩名艾滋病人。

30多歲的宗克對記者説:“這些天因病死人太多了,大多是死於艾滋病。週末很多人呆在家裏,便成為舉行葬禮的日子。平均週六要舉行10個葬禮,星期日平均6個。”

非洲是艾滋病肆虐最嚴重的地區,在8億人口中艾滋病患者達到2940萬人,有些國家的比例已佔成年人總人數的三分之一,南非艾滋病患者高達500萬,是全世界艾滋病患者最多的國家。

而女性是艾滋病最大的受害者,承受著更大的苦難。在艾滋病患者中,女性比例高於男性,在南非15-49歲的人群中,男性患者的比例為12.8%,而女性的比例高達17.7%。許多女病人是由於丈夫的尋花問柳而染上病毒。

攀納去世了,她再也不能向世人述説她的不幸和悲哀。

但是一位來自烏姆拉齊村、28歲的婦女在海港城市德班的一家醫院裏對記者説:“我得艾滋病是因為我以前的男人酗酒後又沒有帶避孕套傳染的。他不肯採取任何措施,而他又濫交女友。”

抱著她3歲的孩子,臉上流著淚,她痛苦萬分地説:“我最後下定決心與他分手,過自己的生活。但我沒工作,也沒錢,現在是靠我兄弟生活。我現在唯一的希望是能多活一些時間,把孩子養大。”

年輕一代成為艾滋病魔的祭品,但最為悲慘的是風燭殘年的老奶奶和姥姥,家裏一窮二白,還要撫養淪為孤兒的孫子孫女。

姆達卡本想老了兒孫滿堂,享受天倫之樂,但她萬沒想到她的家竟被艾滋病全毀了,1999年她35歲的大女兒死於艾滋病。沒過幾個月,她30歲的女兒也因艾滋病死在她的懷抱裏,而現在她34歲的女兒又患上了艾滋病,病入膏肓。

在南非全國9個省中,誇祖魯/納塔爾是全國艾滋病比例最高的地區,要比全國平均數11.4%高10個百分點,官方統計為26%,而非官方估計為40-50%。德班聖馬利醫院庫切醫生分析認為誇祖魯/納塔爾省艾滋病比例高有四大原因:首先是貧窮,失業率高達50-60%,人們沒錢看病;其次是一些人對艾滋病的危害性知之甚少,當地人習慣於及時行樂,只管今天,而不想明天。尤其是男性,只想行樂,而不採取避孕措施。第三是當地人一窮二白,沒有任何娛樂生活,性生活是他們晚上唯一的快樂。最後是德班一帶外國妓女多,是艾滋病傳播的主要渠道之一。

不過,也有一些婦女倖免于難。托貝特爾是烏姆拉齊村的婦女,今年30歲。她説,她非常震撼的看到她的3個鄰居,其中兩女一男,被艾滋病奪去了生命。從此,她下決心要採取行動保護自己。“我要求男人一定要用避孕套,否則就別碰我。”

這位婦女在家做裁縫,還在飯店當服務員,她感到自豪地説:“我認為婦女的獨立,有工作和有錢非常重要,這樣我就用不著對男人唯命是從。”

艾滋病在南非已經是一個非常嚴重的社會問題,為此全社會已經行動起來抗擊艾滋病。在德班一家名叫“希望”的小醫院裏,有3名醫生,雖然設備簡陋,藥品有限,但每週3天免費向艾滋病患者提供治療和諮詢服務。

迪布醫生對記者説:她醫院負責向300多位艾滋病患者提供服務,其中有男女患者和小孩。當地教會、團體和政府都在幫助他們抗擊艾滋病。“我們免費向患者提供血檢,如果結果是陰性,我們提供諮詢,以使他們繼續保持。如果是陽性,他們就成為我們的服務對象。”

儘管這家醫院盡力治療服務,平均每個月要失去50-60個病人,年齡在20-30歲。其中,黑人佔97%,還有一些印度人和白人。

根據官方估計,南非在今後10-15年中將有500萬、年齡在15-50歲的人死於艾滋病,從而導致100多萬兒童淪為無家可歸的孤兒。艾滋病將對南非社會在經濟、政治、文化、環境等方面産生深遠的負面影響,預計到2010年,每人平均壽命將從現在的65歲下降到40歲。(陳銘)

新華網 2003年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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