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知識界反戰的幾種不同色彩

    兩周前,2002年度法國電影“凱撒獎”頒獎。“最佳外語片”獲獎者、美國導演邁克爾摩爾在獲獎致詞中説:“當你做錯了事的時候,能夠告訴你‘你錯了’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我們今天之所以能夠説‘美國英語’而非‘英國英語’,還要感謝當年法國人幫我們把英國人趕回了英國。”

    法國知識界一直有左傾的傳統。此次法國政府帶頭和美國武力解決伊拉克問題的立場作對,法國知識分子的反戰情緒當然也十分高昂。但是,仔細觀察一下,可以發現,他們當中又可以看出單純反戰、反戰加上反美,和走得更遠一點——反戰、反美加上親伊(或親薩,至少是為薩達姆説好話)等幾種不同的色彩。

    單純反戰的知識分子,秉承客觀、公正的和平立場,應該是最理智、最有民望的一群。但他們聲勢不大、出來挑頭搞集體簽名之類活動的更是聞所未聞。這裡也要説明,今天的法國知識界,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眾望所歸併且熱衷社會活動的“大腕級”人物幾乎沒有。所以每一次的反戰遊行示威隊伍中當然有不少知識分子,但力量分散。好像有一次影視界人士的反戰示威,如果他們也算知識分子的話,這是我知道到的唯一一次專門的知識分子示威,不過影響很有限,人數也不夠多。

    反戰加上反美的聲音,好像更能博得掌聲。這裡的“反美”,主要指的是反美國現政府,特別是其中態度倨傲、言辭尖刻、目中無人的所謂“鷹派”;也包括更廣義的“反美”,即反對美國人的價值觀世界觀的社會、文化現象,不過這後一點的原因和表現更複雜。

    在反美問題上,法國人是最典型的“超現實主義”者。作為一種文學藝術流派,“超現實主義”是法國詩人、編輯安德烈布勒東在兩次世界大戰期間創建的。他們創作的都是一些藝術表現絕對多樣化的、非邏輯的、非理性甚至是瘋狂的、驚世駭俗的作品。無論他們的主觀目的如何,客觀上超現實主義的作品給人的感覺總是違反邏輯、難以理解和相互矛盾的。法國知識分子的反美情結,多年來和法國政府的政策相輔相成,在世界上(即使是在美國)還真的有很多同道者。不過,對他們冷嘲熱諷的聲音也有。一位美國作家説,“法國人其實在世人中的形象還可以更好一點的;法國其實是可以在這個世界上發揮更大、更好的作用的——也許,比他們自己想像的還要好!”法美琴瑟失和,兩國知識分子推波助瀾的作用不能忽略。

    不僅反戰、反美,而且敢於公開為薩達姆喊冤的親伊拉克知識分子,數量上當然很少。他們之所以能夠在法國有市場,要考慮到這樣三個因素。一個是法國有約600萬穆斯林,佔全部人口十分之一;法國的阿拉伯問題研究是全世界水準最高的,集中了一大批觀點各異的阿拉伯學頂尖學者。還有一個因素是法國與伊拉克現政權關係悠久,曾經過從甚密。即使希拉克總統本人和薩達姆也打了快30年的交道。1975年,時任法國政府總理的希拉克,在凡爾賽宮就接見過“伊拉克革命指揮委員會副主席”薩達姆侯賽因。一年之後,希拉克還回訪了巴格達。而那時候,今天的美國總統、當年的紈绔子弟、還不到30歲的小布希,剛剛走出校門,在得克薩斯州西部的米德蘭鎮找到了一份石油油井勘探員的工作。

    當然,法國知識分子中支援美國打伊、倒薩的也有一些,只不過聲音不敢太強而已。還有一些人,經過自己的思考,正在逐漸地改變原來的反對立場,慢慢向認同美國立場靠攏。法國國際關係研究院年輕的研究員雅克貝爾特朗(Jacques Beltrand),是法國新一代國際關係學者中的佼佼者,在《快報》雜誌評選的“2003年對法國有影響的100個人”名單上,他是最年輕的當選者之一,也是為數不多的研究人員當選者。近來,他通過與美國同行和政府官員的交流,對美國人的感受有了新的理解。他對本報記者説,美國人攻伊、倒薩的堅決立場,是和他們“911”所受到的創傷分不開的。美國人多年來沒受過這樣的打擊,所以反應劇烈一點是合乎邏輯的。還有學者在媒體上公開批評政府在伊拉克問題上的政策立場,認為這無助於加強聯合國的作用,無助於促使美國改變其單邊主義的“國際警察”言行,甚至無助於世界和平,而可能適得其反。

    《中華讀書報》 2003年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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