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狀況引關注

    日前，聯合國人權高級專員、巴西人塞爾西奧比埃拉在布魯塞爾説，在關塔那摩基地監獄關押的600多名阿富汗囚犯的狀況是“難以想像”的。這些囚徒既沒有被宣佈為“戰俘”，又沒有以任何罪名正式起訴，同時也不準備對他們進行任何形式的審判。包括一些美國記者在內的各國記者想方設法披露這座神秘監獄中的種種境況。日前，西班牙一家大報將他們的現場報道題名為“在地獄的邊緣服刑”。這些媒體普遍為那裏的人權狀況擔憂。他説：“我最擔心的是在那裏形成一個法律的空白點。這從民主的角度，從聯合國的角度，都是不可理喻的。”

    他們不但不會得到審判——美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已經説過，即使審判，也只審判少數高級俘虜；他們的關押期限也沒有任何限制，又不允許親人探視，這種做法是完全違反有關的國際法和美國的公民權法案的。

    自殺事件頻發生

    據CNN記者報道，在關塔那摩基地監獄，繼過去的一年中曾發生的11起囚徒自殺未遂事件之後，今年1月份又發生4起，其中記者了解到確切日期的一起發生在1月16日，涉案者試圖吊頸自殺被救，直至2月5日仍在基地醫院進行救治，情況危重。

    15％俘虜為錯抓

    目前關押在這裡的塔利班俘虜還有625名，其中絕大多數是美軍在阿富汗抓來的戰俘。他們具有42種國籍，操多種語言，但多數為阿拉伯語。嚴重的問題是，這裡關押的囚犯中有很多人是由於交不起塔利班的兵役贖金（相當於6個月工資）而被強迫拉去當兵的，絕非什麼恐怖分子。更有甚者，至少有100多人是美軍在阿富汗進行大圍捕的時候被誤抓的普通勞動者，如計程車司機、農民、小攤販或擦鞋匠，只是由於厄運而陰差陽錯落入了美國“軍事官僚”們的羅網中。還在阿富汗的時候，就有15％的俘虜是美國情報部門建議釋放的平民，結果卻都被軍方押送到關塔那摩來了。

    7％囚犯得精神病

    這樣一些老百姓能向美軍當局提供什麼情報呢？他們無法以所謂的“合作”取得美軍優待，就只能被單獨長時間關在一個咫尺大的牢籠裏，監獄森嚴的氣氛，精神痛苦的折磨，可怕的孤獨感和恐懼感，前途的一片茫然，很容易使一個人精神崩潰。現在已經有好幾個人徹底發瘋了，還有的整天向著蒼天大聲哀號，呼喚真主來拯救他們。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已經佔全部囚犯的7％。監獄當局的手術室已經做了70例手術，全部是自殺未遂或自殘的創傷科手術。去年底，監獄當局竟然釋放了5個人。是些什麼樣的人呢？其中一個70歲的老頭，每天把他的飯倒掉並且吃自己的屎。由此及彼，可以想像這5個被釋放的人已經處於什麼樣的精神狀況。

    監房條件略改善

    眼下俘虜營有19座總共能容納814名囚犯的牢房。跟一年前簡單的金屬籠子相比，監房條件已有了一點改善，每間面積為5平米多一點，有坐便器和洗臉池。但當地氣溫夏季可超過攝氏45度，刮著令人窒息的熱風，“冬季”也在27至32度。用帶刺的金屬網做墻的犯人監房當然沒有空調，那是美國駐軍才能享受的設備，牢房只在每條長長的走道上安裝3個電扇。為了防止囚徒因酷熱而脫水，每人每天發3小袋食鹽和一杯水。

    與一年前相比，基地監獄的戒備又森嚴了許多。裝備著重型武器的海岸警備隊的船隻不停地在沿海巡邏，允許將任何未經許可飛臨那裏的飛機擊落。公路兩旁堆著沙袋壘成的工事，隨時準備打擊陸上可能的來犯之敵。45平方英里軍事基地的角角落落都處於嚴密監視和防護中。一年前記者在軍事基地的監獄中採訪還有些許活動自由，現在則是連上廁所都有衛兵跟著。獲准進去採訪，當然是難上加難。想跟囚犯直接接觸和談話，那是絕對不允許的。

    據基地司令米勒將軍自詡説，現在這所監獄的氣氛已經不像過去那麼緊張了，犯人不再絕食，他們的體重都增加了，各種事件發生得也少了，他們用誦經、下棋和寫家書來打發牢獄生涯。

    贏反恐戰才放人

    兩個月前從駐南韓美軍首腦崗位上調到關塔那摩基地擔任司令的米勒將軍以嚴酷和高效率著稱。據説他的使命有3條：加強獲取情報的工作；甄別囚犯身份提出應予釋放的囚犯名單；擴建監獄以備隨時可能爆發的伊拉克戰爭之需。記者問他這種無限期的拘押要持續到什麼時候？他説：“還需一段時間，直到我們打贏反恐戰爭。目前不會有任何遣返行動。”可是，誰知道這場戰爭何時算是勝利啊？有的外國媒體説，五角大樓的長官們奉行的是寧肯錯關一群，不能放走一個恐怖分子的政策。

    強化“獎懲措施”

    為了對囚犯們加強控制，米勒將軍最近又強化了“獎懲措施”，對“表現好的”，允許他們保留20封家信，允許儲存食物和水，允許向圖書館借書，允許擁有兩套床單、更多的食物、娛樂和洗澡的機會。“表現不好”的則要關入單人囚室作為懲罰。這樣的囚室有80間，它們遠離普通牢房，並且互不相連。而普通囚室是36間或48間連在一起，囚犯至少可以和旁邊囚室的囚犯説説話。

    米勒將軍每天都到牢房去視察。一路走過去，聽到的都是同樣的哀求：“放我回家吧！”“放我回家吧！”囚犯們之間有時還會大聲爭執起來，説的都是宗教問題。米勒將軍不讓阻止他們，還讓翻譯把他們的話翻給他聽，因為他還有一個任務，就是要了解“恐怖分子”的思想和精神世界，了解“他們為什麼會以穆罕默德的宗教的名義殺人”。問題是，雙方的立場如此對立和隔閡，米勒將軍能從他們這裡真正弄懂美國招致恐怖襲擊的原因嗎？

    《文匯報》2003年2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