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來看看周總理”

    　 為紀念中日邦交正常化30週年，東京戶田紀念講堂專門舉辦的《周恩來展》，是此次訪日的一個難忘之處。講堂內萬人攢動、人山人海的場面，是我始料不及的，我沒想到日本的普通百姓對周總理懷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尤其是當我看到很多年逾古稀的遲暮老者，相互攙扶著觀看展覽時，禁不住異常感動。他們的腿腳已不靈便、他們的雙眼已經昏花，但他們卻有著“一定要來看看周總理”的願望。通過介紹我了解到，自《周恩來展》開辦以來，每天都有10萬人次的參觀量，白天大多為老人、孩童，下午六七點以後，便大多是下了班趕過來的青年人，他們説要“來進一步了解周總理”。

    　 在東京的中野地區，我再次感受到了周恩來總理在日本民眾心中的分量。當年周總理赴日留學期間，就居住在中野區。對於這一點，當地的老百姓感到特別自豪，在他們歡迎代表團的橫幅上這樣寫到：“歡迎造訪與周恩來總理‘緣深’之地。”其中一位老人對我説：“周總理是很了不起的領導人，有著非常寬廣博大的胸襟。我們從心底裏敬佩他，能和他住在同一塊土地上，我們感到很幸運。”當天晚上，當地的合唱團深情地為代表團用中文演唱了中國歌曲《大海啊！故鄉》，用他們最隆重的方式歡迎來自周總理故鄉的人。

    　 鄉村好似“世外桃源”

    　 “如果僅看大都市，東京和北京相差並不大；但如果看農村，就知道中日之間經濟發展的差距了。在日本，城鄉差別已經相當模糊了。”這是我參觀完日本的農村後得出的感受。

    　 與以往的訪日團不同，本屆代表團專門安排了“分小組參觀農業設施”一項，我參觀的是山形縣朝日町農民鈴木家的蘋果園。兒女們都去大城市求職謀生，只剩老兩口堅守基業，這已成為近幾年日本農村的普遍現象。鈴木家也不例外，一個偌大的果園，平時只有鈴木和妻子兩個人打理，這在中國是難以想像的。高度機械化操作，是日本農村得以節省人力的重要原因。僅鈴木家就有摘果升降機、割草機、噴灑農藥機這三種機械設備。經介紹，使用農藥機，僅3個小時，就可將整個果園噴灑一遍。

    　 日本農民的住宅是怎樣的？這一直是我們非常好奇的一個問題。驅車大約10分鐘，我們便從果園來到了鈴木家中。令我們吃驚的是，這裡不但絲毫不遜色于東京的住宅，甚至還更勝一籌。帶有庭院的二層小樓，是這裡每家每戶的代表性住宅。由於鄉村的地價相對便宜，因此這裡的庭院面積要比東京的大很多。造型別致、一人多高的盆景樹；修剪齊整、鮮花點綴其中的綠草坪；大塊鵝卵石鋪成的通幽小徑；以及每家都有的一兩部日産汽車，構成了這裡大部分農村庭院的主要內容。推門而入，屋內的景象更使我們難以相信這是一個農民的家。兩層樓共有七八個房間，分別按西式和日式鋪上了木地板和榻榻米，房間內乾淨、雅致、富有日本特色，同時又無處不透出經濟上的富足。

    　 “新新人類”堪憂

    　 儘管在整個訪問過程中，許多景象都使我感嘆日本經濟技術的發達進步，但有一點卻令我不得不産生這樣的疑問：日本的明天依然會這樣美好嗎？這個國家的年輕一代能撐起這個國家的未來嗎？

    　 在東京的澀谷地區，我見到了日本年輕人的另一面。澀谷是東京的一個繁華商業區，大大小小的商店、餐館、酒吧、咖啡屋，林林總總遍佈大街小巷。聽朋友説，這裡是日本年輕人最喜歡去的地方。因此我便在朋友的帶領下，于晚上9點鐘左右來到了這裡。當天雖然細雨濛濛，但整條大街上依然熙熙攘攘、熱鬧非凡。迎面走過的年輕男女大都衣著時髦、打扮前衛，染過的五顏六色的頭髮、濃粧艷抹的臉龐、緊繃在身上的仔衣仔褲，展現出了這些“新新人類”的特立獨行。

    　 在一家酒吧門口，我們看到幾個十六七歲的男青年蹲在一邊，他們每人手裏拿著一個易拉罐，邊喝啤酒邊抽煙，臉上透出頹廢茫然的神情。值得一提的是，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還都背著書包。朋友介紹，很多日本中學生放學後直接到這裡，有錢的就到酒吧裏喝，沒錢的就買上一個易拉罐在大街上喝，邊喝邊聊，有的孩子一個易拉罐能喝一個晚上。此外，我們還在街上看到了很多搞“推銷”的小夥子，他們大多是做“地下”生意的。在一家“即時拍”店裏（專拍不幹膠照片的店，深受日本年輕人喜愛，內有很多約兩米見方、兩米高的小隔斷，用來拍照），我們親眼見到一個女中學生進入小房間時穿著校服，出來時卻已變成“艷女郎”了。也許，這些常常光臨澀谷的年輕人，並不能完全代表日本的年輕一代，但他們的這種精神面貌已經令一些日本上一代人擔憂，把日本的未來交給他們，放心嗎？

    《青年參考》2002年7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