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無選擇的餘地”

    身材嬌小的娜塔莉，有一雙碧綠的眼睛，聲音溫柔。當她１９歲離開家鄉羅馬尼亞的摩爾多亞時，她以為自己是要去義大利當女侍應。不過，在大貨車的貨櫃裏呆了幾晚便被帶到義大利北部的波倫亞後，才發現自己被賣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每天要站在大街上等待她的“主顧”，“老鴇”告訴她，她若不好好賺錢回家，就要被屋子裏放的那根大棒掄打。

    像很每年被誘騙到西歐的阿爾巴尼亞、尼日利亞、俄羅斯和羅馬尼亞的女孩子一樣，她們被迫每晚在汽車上大約做１０宗“性交易”。

    部份婦女最後還清了幾萬元的債重獲自由，其他的就要象娜塔莉那樣，每天應付著她們的“主顧們”。

    “我毫無選擇的餘地，我沒有許可證，也沒有朋友。”説這句話的時候她已坐在義大利專為國際人口販運中的受害婦女而設的“安全屋”裏的火爐邊了。

    警察把她們送回街上

    娜塔莉曾經試過逃跑。她是被一個摩爾多亞女人賣過來的，她跑到警局告發她的老鴇，但警察們卻把她送回大街上。“他們（警察）叫我好好賺錢然後回家去。”娜塔莉無奈地説。

    四年後，娜塔莉再一次逃走，在躲了幾個月後便投奔到波蒲約翰第２３社區中心開辦的“安全屋”去了。在義大利，共有６３個這樣的中心，它們專門為幫助受性奴役的婦女而設的。

    娜塔莉説：“我現在唯一的夢想就是能有一份工作，晚上可以做頓飯吃，每晚睡覺前知道自己第二天要上班。”

    據統計，現時義大利國內約有５萬至７萬名妓女，其中２／３為非法移民，她們大部分是因為經濟原因而背井離鄉。

    據義大利國會一項調查發現，在義大利，約有４０００名女性被逼成為“性奴隸”，她們經常在進行性服務時受到暴力對待，而其他的則被強迫或因受到某些壓力而以性換取金錢。

    新移民法案呼之欲出

    義大利從上個世紀８０年代開始已開始與非法移民賣淫潮作鬥爭，而國會也出臺了一系列針對販賣人口的法律，並且即將通過關於提高對“老鴇”刑罰的議案。

    但有評論認為這些法例通常執行起來就跟設想的不一樣了，並且擔心新的移民議案會破壞已取得一定成功的改造計劃，該計劃通過提高獲居住權和工作簽證難度來達到減少非法移民的目的。

    在１９９９年，義大利曾經通過法案，允許被迫從事賣淫的女性獲得暫時居留權，讓她們可以在義大利工作維持生計。而在歐洲其他國家，這些受害婦女一旦被發現就要立即被遣返。

    其實，這些淪為妓女的婦女大部分都不想回到家鄉，因為她們很可能因為曾經被國際性黑幫販賣過而不再獲得家人和當地社會的接受。為了能留在義大利，她們都不敢指控操縱她們的老鴇，或不敢到政府指定的部門來確認她們曾經為“性奴隸”以獲得保護。

    而且，當地警方總是對她們不屑一顧。義大利波蒲約翰第２３社區中心的負責人科法諾説：“他們説犯不著為那些妓女浪費時間，因此他們總是放棄她們或把她們送回街頭上。”

    酷刑之下只能屈服

    據國際移民協會統計數字，在２０００年頭８個月期間，義大利政府約批准了３００到４８０份靠賣淫為生的受害者的留權申請。同年，有２２名妓女被謀殺，初步估計義大利的賣淫網路是由阿爾巴尼亞人，尼日利亞人和俄羅斯人操縱。他們通常與當地的黑手黨合作，也參與販賣軍火和毒品。

    來自阿爾巴尼亞的多拉稱：“毫無疑問我是一個她們當中的幸運兒，至少我沒有被虐打過。”她１４歲時就被她的未婚夫帶著偷渡到義大利，並被迫賣淫為生。

    阿爾巴尼亞人懲罰受害者的辦法有用煙頭來燒，用滾燙的油來淋，或切斷手指等。而受控于老鴇們尼日利亞的黑幫則會虐打拐騙回來的女孩子。

    據一些專家稱，人販們收集了那些婦女的頭髮和指甲，如果她們不合作的話，他們就威脅説會對她們施以某種巫術。

    勞工簽證問題迫在眉睫

    據國際移民協會的項目經理特麗莎阿爾巴諾説：“我覺得有這樣一個趨勢：如果義大利不開放邊界給外來勞工工作許可的話，就會有越來越多的婦女站在義大利的街頭了。”

    對於像娜塔莉和多拉這些“幸運兒”，逃出賣淫組織之手只是她們走向“正常”生活的漫長鬥爭中的第一步。那些呆在“安全屋”的婦女們要等到確定人販們找不到她們的下落後才敢再走出社會。在一些幫助和培訓課程後，她們就能自食其力了，但她們也許永遠忘不了那些可怕的經歷。

    而現年已１７歲的多拉説：“我想我永遠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了，我知道的太多了。”

    《新快報》 2002年3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