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行圈舍養羊

    革命聖地延安位於黃土高原腹地，長時間的持續日照使黃土乾裂，到了夏季，短時間的集中降水一下帶走了大量泥沙。在“水土流失”嚴重的延安郊區的志丹和安塞兩縣的高原上，現在已經看不到綿羊和山羊的蹤影了。

    當地政府去年開始正式禁止放牧，原則上僅允許在水泥圈舍內養殖家畜。並採取了“退耕還草”的舉措：將迅速走向梯田化的耕地轉為牧草地，以確保家畜的飼料，農戶的糧食由政府發放現物供給。為防止牧草地的表土直接暴露出來，對牧草實行人工統一收割。

    去年，志丹縣內的23萬頭家畜中的7.7萬頭實現了圈舍養殖，8萬頭被賣出。剩下的僅限于在條件較好的地區定期放養。

    該縣桃莊灣村的60戶農戶中的一半已經建造了自家的圈舍。村黨支書記張升海（45歲）自己出資和貸款共建了3個圈舍，養殖著280隻羊，為全村最多。羊群除了去河邊飲水的時間之外，生活空間被局限在了圈舍中極為狹窄的範圍之內。

    該村有10家農戶賣掉了自家原來飼養的羊。對長年習慣了放牧養殖的農民來説，一時還難以適應圈舍養殖。40歲的劉正玉甚至將自家的100隻羊全賣了，其中也有資金不足的原因。他説：“禁止放牧的命令讓我感到很困惑。也有人在偷偷放牧，但一旦被發現就會受到重罰。”

    鄰近的安塞縣由於財政困難，貸款額也有限度，許多農戶的羊被賣掉了。羊的數目從原來的20萬隻銳減到了4萬隻。

    該縣雷坪塔村的勞動模範張蓮蓮（50歲）就賣掉了240隻羊。村幹部對他説：“如果你不作出榜樣的話，村民們是不會執行政策的。”但是，從事大規模植樹造林工作的張蓮蓮認為：“樹木的肥料離不開羊的糞便。如果放牧被禁止了，樹木會受到很大影響。”

    實行新的家畜養殖方式不僅需要圈舍建設費和飼料費，也需要更換飼養品種，因此需要大量資金。由此可能産生這樣一個問題：農戶間貧富差距的擴大。

    據預計，志丹縣將來羊的飼養數量將增長到現在的兩倍，達到40萬隻，縣里正在致力於擴大牧草地的面積。安塞縣也公佈了2005年達到30萬隻的飼養目標。

    桃莊灣村的張書記很有信心地分析道：“羊毛是高級衣物的材料，羊肉不僅可以食用，連羊的糞便也能出售，對農家來説，無疑是棵搖錢樹。雖然暫時間飼養數量有所減少，但一定會逐漸增多的。”

    全力改善生態環境

    黃土高原跨越中國西北部的7個省和自治區，總面積為64萬平方公里，其中出現水土流失現象的土地佔總面積的70%，達45萬平方公里，是全世界最嚴重的水土流失地區之一。

    最近，作為21世紀重點課題之一，中國制定了改善黃土高原生態環境50年計劃。其第一道舉措就是禁止放牧山羊和綿羊。朱鎔基總理在今年3月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所作的政府工作報告中使用了“休牧還草”的説法，強調要下大力氣貫徹實施。

    如今，黃河又被稱作“泥河”，每年有16億噸泥沙流入河中，其中大部分來自黃土高原。根據該50年計劃，2010年要將流入黃河的泥沙減少到11億噸，再過30年要將之控制在8億噸之內。

    建國時，黃土高原上的人口為3600萬，現在已經超過了9千萬，梯田化耕作發展迅速。羊群數量也增長過快，它們甚至啃盡了草根。

    坡地的表土露出後，會導致水土流失加劇。因此政府決定禁止在坡度25度以上的梯田上進行耕作，也嚴格限制放牧範圍。這樣，3至5年後，草會自然生長出來，低矮樹木也會出現。

    黃河水利委員會水土保持局汪習軍局長指出：“要在45萬平方公里出現水土流失的土地上全部植上樹木是不可能的。只能努力控制人和家畜不進入坡地，等待土地植被的自然恢復。”

    現在，禁止放牧的舉措已經推廣到了內蒙古自治區、新疆維族自治區、青海省、黑龍江省、河北省等地，大有擴展到全國範圍之勢。（崛江義人）

    日本《朝日新聞》2002/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