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世界，中緯度地帶的絕大部分土地都已淪為沙漠，惟中國保存著幾塊綠洲，神農架正是其中面積最大保護最好的一塊。
湖北省神農架以其蠻荒的歷史、詭譎的傳説和神奇的生物世界，散發出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擁抱神農架是我多年的夢想。二零零一年九月的一個晚上，我悠閒的在神農架的中心木魚鎮上閒遛，聆聽著小鎮裏河水喧鬧的流淌，呼吸著神農架原始森林清新的空氣，內心十分的愜意。
第二天，車向我們此行的第一個景點——燕子洞駛去。林區的清晨很美很安靜，各種奇特的花草綻放出絢麗的色彩，一些不知名的小鳥從林子上空飛過，劃出一條條優美的曲線。我想，這就是原始森林的魅力吧。窗外不時飄進來不知名的花香，有的是槐花，有的是金銀花，在林區，北方且在植物學上白癡的我從未見識過如此多的且叫不上名來的植物。林區的一切讓我眼界大開，通過嚮導的介紹，我漸漸認識了箭竹、湖北槭樹、多枝柳、金銀落梅、峨眉薔薇和巴山冷杉等等神農架特有和植物。
燕子洞
神農架有一種稀有動物值得一觀，這就是燕子埡景區附近燕子洞裏的短嘴金絲燕。數萬隻短嘴金絲燕不知在洞中棲居了多少年。每年夏天，它們從大海飛來聚集到洞中生息繁衍，到春天就又飛走了。
燕子洞是一個石灰岩溶洞，是神農架上百個奇洞的典型代表。當我們順著洞外的石梯邁進疏朗寬闊的燕子洞，發現入口的洞壁上密布著燕子巢窩。進去十幾米便一團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且濕氣很大，沁膚而涼。大家打著電筒隨嚮導在洞中漫步，耳畔不時聽到燕子們吱吱喳喳、往來如梭的響聲，不愧是“金燕戲洞”。就著微光，直看到無數金絲燕在洞裏面默然滑過，不時還能遠遠看到燕兒一對一對挂在壁上休息，時不時鼻尖還能覺出燕翅滑過帶動的氣流，耳邊似乎能聽到貼壁涔涔而下的泉水聲。嚮導説：這種金絲燕的嘴只有2釐米長，它的頭部、背部與翅膀呈黑灰色，腹部為白灰色，短嘴金絲燕不僅嘴比較短，而且它們的羽翼上對著陽光能發出錦緞絲綢的光澤。我高一腳低一腳向洞中深處探去，沒走多久便發現腳下被泉水打濕了，耳邊不時傳來深處幽幽呢喃的燕子嬉舞聲。據説燕子洞長3.7公里，人可通行的道路只有1公里長，至今還沒有被人從頭至尾探訪過全洞。想著不該去打擾它們的清凈，我們一路摸索著折出了洞外。
據資料上講，短嘴金絲燕原來是生活在海邊的鳥類。10億年前神農架地區還是一片汪洋，到距今約7億年前，神農架上升為陸地和高山。到大約1億多年前，神農架地區全部變為陸地。短嘴金絲燕本是海洋一種金絲燕的變種，為什麼在發生滄海桑田巨變的過程中沒有隨著海洋而去，而是留在這個巨大的洞穴中，到現在也還是一個謎。
紅坪畫廊
晚上我們宿到神農架自然保護區舊石器館邊上的靈犀宮賓館。門口有一賣藥材的老鄉，地上擺放了神農架名貴的四種藥材——“文王一隻筆”、“江邊一碗水”、“頭頂一顆珠”、“七葉一枝花”。看著實物，對著書上的資料，真是大長見識。
第三日一早，我們徒步向十里紅坪畫廊走去。紅坪畫廊全長15公里，屬高山峽谷地帶，峽谷盆地兩邊，奇峰林立，嶙峋峻峭。一年四季，溪泉流淌。紅坪畫廊最早因滿山紅葉得名。相傳周昭王伐楚，路過此地，遇一神龜攔住去路，昭王拔劍斬之。神龜化為一塊巨石，蹲在河旁，故為地原名叫“烏龜石”。山峽兩邊奇峰對峙，峭壁崢嶸，散生蒼松翠柏，山花野草點綴其間。全峽有一石、二溪、三瀑四橋、五潭、六洞、七塔八寨和三十六峰，渾然融為一體，組成奇、怪、險、秀兼存並蓄的天然長廊，漫步坪中，可欣賞清溪兩旁的如潑墨國畫般的奇麗景觀，且四時景色各異。70年代，畫家張步到此寫生，他以“紅坪畫廊”為主體的油畫轟動了日本和美國。
我們順路依山勢而下，路邊山谷中的碧水黛石同神農架原始森林特有的綠色頗不相同。最讓人不能忘懷的是依著湍急的溪流旁修的小路，被山裏人譽為“洗肺小道”。行進其中，感到蔭濕涼爽，水流在耳旁嘩嘩作響，林間不時傳來蟬鳴鳥啼。空氣中青草的氣息令人陶醉，遠離塵世的身心從未感到過如此的放鬆和愜意！嚮導講這裡每立方米空氣中所含的負氧離子是10000個，我一路上深呼吸著富含大量氧氣的空氣，當中沒有任何令人畏懼的化學污染，它純凈得連灰塵都沒有。它可能是巴山冷杉、華山松或是其他什麼樹木通過呼吸作用釋放出來的，它也許還有營養，能讓人健康長壽。在這種遐想之中，我越發用力呼吸，真想把肺裏積累的穢氣全都排空，讓自己完全換一副充滿生氣的模樣。
神農祭園
神農祭園是為祭祀炎帝而建。神農祭壇的主體建築是神農巨型牛首人身雕像，像高21米，寬35米，加起來是56米，表示中華56個民族大團結。雕像立在蒼翠的群山之間，以大地為身軀，雙目微閉。祭祀區內，踩在腳下的是代表天和地的圓形和方形圖案，在代表地的方形圖案中，五色石分別為五行學説中的金、木、水、火、土。近處，高10米的圖騰柱分別立於祭壇的左右兩邊，柱上的大小牛首以示神農氏為牛首人身，子孫後代繁衍之意。圖騰柱的前方有兩幅大型浮雕，展現了神農氏一生的豐功偉績。兩幅浮雕之間設有九鼎八簋和鐘鼓樓，以供炎黃子孫在此祭拜先祖，尋求庇祐。登高343級臺階，便來到了雕像前的瞻仰臺。同伴燃起了清脆的鞭炮，這聲音既是對先祖炎帝祭祀，也是祈禱人們平安快樂。
祭園內最為醒目的還有一株高36米、直徑2.33米、具有1200多年樹齡的古杉樹。我們五、六個人才勉強抱住它。就在我們談論杉樹的樹齡時，山坡上一位拄著拐杖的老奶奶步履蹣跚地走來，手裏挎著個小竹籃，裏面裝著幾袋水果。老人白布纏頭，穿著結實的白衣黑褲，腿上還打著綁腿。臉上橫一道豎一道都是皺紋，飽經風霜。通過一旁嚮導的解釋，我們才知，老人已經92歲高齡了，獨身一人住在杉樹邊坡上的一個小屋裏，每天靠賣水果掙點零兒花錢。他無兒無女，老人喃喃地向同伴們訴説著這周圍土地的滄桑變遷。原來我們腳下以前都是一大片田地，村裏人世代在此耕種。後來，當地為了發展旅遊業，徵地在此蓋起神農祭壇。村裏人大多都遷到別的村子，老人卻沒有走。同伴們誠心多出錢買下了老人所有的水果，老人拉著我們説著感激的話，卻執意不肯收多餘的錢，説年輕人用錢的地方多，路上還有大的花銷。我們懇請老人家收下，勸她早日收工回家。老人千恩萬謝離開了我們，步履艱難的向自己的住處走去，背影漸漸隱入了杉樹後面。她住的地方是什麼樣，她吃什麼，她睡在什麼上面……我腦子裏冒出一連串的問號。
板壁岩
板壁岩景點以“野人出沒地”和酷似雲南的“石林”而受遊客矚目。板壁岩是岩石斷裂形成的，利齒一樣的灰色岩石斜插在山坡綠茵茵的草甸上，景象十分奇特。我們走在茂密的箭竹林和冷杉中間，時見怪石突兀而起，或高或低，千姿百態，無論是觀其整體或局部，還是觀其正面或側面，你都會發現它們的形象神態皆不相同，你儘管想像——雛鳥待哺、金雞報曉……最惹人注目的是北坡的那尊巨石，遠看如抱藤跳躍、如母子相偎、如戀人細語……真是栩栩如生，妙趣天成。
板壁岩還有一種很有意思的植物，叫“蹦芝麻”，嚮導順手從身旁的一種植物上折下一種比扁豆角還細的小豆角，讓我伸出手掌心，小扁豆在我溫熱的掌心中馬上就爆裂開，掌心裏全是蹦出的芝麻粒大小的豆子，甚是好玩。大家爭先恐後一試，甚是著迷。
我們在一條修好的木道上穿行，路兩旁不時出現“野人出沒處”的標識牌，這引起我們極大的興致。據説這一帶是野人經常出沒的地方，箭竹林中經常發現野人的遺跡，毛髮，糞便和竹窩。我們轉來轉去，想在其中覓到一些野人的蛛絲馬跡。膽小的我問嚮導是否會被野人襲擊，嚮導説：“神農架的野人至今還是世界上無法解釋的‘四大謎’之一，中科院一直都沒有間斷過在此考察。野人並不可怕，在神農架原始森林迷路才是最可怕的。前年有一個日本遊客來板壁岩漫遊，請了一個當地嚮導想尋覓一些野人的痕跡，由於離開木道在森林裏面迷失了方向，至今也沒有兩個人的任何音訊。當地政府派人多次搜尋，都沒有結果。今年春天，當地的一個牧童放羊時，也由於離開了木道失蹤了。”我看著裸露在驕陽下曝曬的岩石，猜不透“野人”為什麼要到這裡來，沒遮沒擋，很容易暴露。再往板壁岩右邊走去，是一片極美的高山草甸，一眼望去就是幽深的原始森林，令人望而生畏。在森林轉了很久，幾乎不想離去。這一帶的景色是自然景致中最美的，簡直就是人間的“伊甸園”。這恐怕也是“野人”居住的天堂吧。
漂流神農溪
第四日一早我們到巴東參加神農溪漂流。在漂流的起點葉子壩，我們坐上了一種叫豌豆角的木質扁舟。船上還有一個船老大和六個水手，當地人講，船如遇水淺過不去時，水手們要跳到水中去推船或上岸拉縴，因此船上的人一年四季下身只穿一條短褲，好在神農溪一年四季的水溫都在十九度左右，還不是很冷。果然神農溪漂流的門票上就是幾個裸體縴夫的側影。
一位土家族姑娘擔當我們這次神農溪漂流的導遊。此次漂流要經過神農溪的鸚鵡峽、龍昌峽、還可以看到古棧道的遺跡和懸棺。木舟順流而下，不時激起陣陣浪花，惹得大家開心的驚叫。同船的漢族阿哥和土家阿妹已經對起了歌。
船老大穩穩地掌舵，向南繼續漂流。前面到了堪稱一絕的三色泉，從亂石叢中流出的泉水，分清、混、濁三種顏色，三色泉水齊頭並進，形成了長達百米的彩帶奇觀。再向南漂流，我注意到兩側的懸崖峭壁上一眼大小相同、間隔相等的四四方方的小洞，原來這就是古棧道遺址。先輩們就是憑一把錘子、一隻鑽子、一根繩子，在那絕壁上鑿孔架設出棧道的。再向上仰眺，又出現了大小不一的橢圓形壁洞，這就是舉世聞名的懸棺。據説，懸棺壁洞越高，死者的地位越高，年齡越長，但懸棺是如何放進壁洞的至今仍是個謎。小舟繼續向前急駛，我們進了一片水面寬闊的地段，右面是峭壁懸崖，左面是緩坡，坡上佈滿了千奇百怪的彩石，一隊隊縴夫從我們眼前走過，令我們想起了那首《縴夫的愛》，土族阿妹驕傲地告訴我，《縴夫的愛》MTV就是在此地拍攝的。下午三點，小舟順利地停在了長江巫峽口的碼頭上。
提示：神農架旅遊季節一年四季都可。春季突出的是高山春暖花開的絢麗特色；夏日可以避暑野營、森林沐浴、漂流；秋季可以欣賞到漫山紅葉、金黃色的高山草甸與箭竹；冬季可以欣賞林海雪原風光，進行高山滑雪。
交通：可坐火車到湖北十堰，先遊武當山古建築群。再到神農架，遊覽神農美景，從神農溪漂到巫峽，坐船順長江到宜昌，途中可以看到即將被淹沒的舊巴東縣城，可一覽建設中的長江三峽大壩，遊宜昌最著名的三遊洞，從宜昌做火車回京或再遊武漢回京。全程大約需要十日左右，費用1800-2000元左右。
中國網 2001年11月2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