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雞”、“蛋”碰撞備忘錄(4)

    十五、十六世紀,是不安分的葡萄牙人在這個星球上橫衝直撞的時代。

    1486年,狄亞士發現南非好望角。

    1492年,哥倫布發現美洲新大陸。

    1498年,達加馬航行抵達印度西岸。

    然後, 他們佔錫蘭、打通暹羅、 馬來半島。金頭髮、藍眼睛、高鼻梁的歐洲人終於繞過傳統的絲綢之路,在蔚藍色的大海之中,找到了一條通往東亞及中央帝國的捷徑。

    1544年,一艘葡萄牙武裝商船駛過台灣海峽,船員們首次眺望到那個面積三萬多平方公里的海島,驚羨地叫道:“福摩薩!”(Formosa!美麗島!)

    福摩薩, 這個讚美中還隱寓著一種“秀色可餐” 意味的稱謂,至今仍保留在某些國家正式與非正式的官方文件之中。

    台灣——太平洋中的翡翠島從此成了世界史的一部分。

    緊接著,步葡萄牙人後塵,西班牙的麥哲倫經過南美洲,佔據了呂宋島(菲律賓)。荷蘭人則征服了爪哇(印尼)。

    歐洲的天地似乎太狹小,施展不開拳腳,葡、西、荷三強迢迢萬里跑到遠東,打拼爭搶得頭破血流。台灣在地理上,剛好處於這場三角拳擊賽的範圍內,篤定了將成為優勝者吊在脖項上的一面獎牌。

    1624年和1626年,荷蘭人、西班牙人分別佔據了台灣的南部和東北部。一山容不得二虎,紅毛蕃們因瓜分不均終於導致在這個海島上爆發了一場戰爭。荷蘭人“北伐”成功,西班牙人開城投降。荷蘭人當上了台灣的第一任“上帝”。

    沒有抗議。沒有照會。也沒有誰指責荷蘭是侵略者。那個海島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對於幽居北京紫禁城的明朝皇帝實在是擺不到臺面的小事一樁。儘管台灣在漢晉隋唐時代就有中華先民在此開拓,但站在中原的角度看,它實在是太遙遠太荒僻太沒用場太微不足道了,那上面除了樹木、雜草、高山、石頭、海鳥、野獸以及像野獸一般愚笨的土著、一般殘暴的逃犯匪盜外,還有什麼?紅毛蕃瘋傻得夠可以,居然樂意住在這麼一個窮僻蠻荒的小島上,就讓他們住在上面好了!

    明朝遂與紅毛蕃畫地為牢:大明朝對荷蘭佔台灣無異議。條件是:荷蘭人不得覬覦澎湖。因澎湖歷朝歷代確係天子的統轄領地。

    好懸!差一點台灣就成了荷蘭人的馬爾維納斯。或可以肯定説,即便台灣今天不姓“荷”,大概也會與菲律賓、新加坡、馬來西亞同類,是有許多華人聚居的另外一個什麼國家。萬幸,中國出了個鄭成功。

     ※ ※ ※ ※ ※

    鄭成功收復台灣畢,意氣風發,詩興大發,揮毫寫下吞吐山河的《復臺》詩:

     開闢荊榛逐荷夷,十年始剋復先基。

     田橫尚有三千客,茹苦間關不忍離。

    後人一般對前二句倍加稱道,多援引。後二句用的是秦末田橫重建齊國的典故,表達了抗清到底的決心,圈評卻寥寥,因退到台灣再言抗清,恢復明室,確有不諳勢理、悖忤潮流之嫌。

    抗清抗到兒子鄭經,大體也就抗不下去了,於是,開始了與清廷的馬拉松和談。清廷幾乎已經同意了鄭經開列的條件:“照朝鮮事例,不削發,世守東寧,納貢稱臣。”最後,雙方終因一些技校蔓蔓而未談攏。

    鄭經錯過了偏安海隅的良機。但卻是中國之大幸,民族之大幸。

    台灣又一次“好懸”,如果清廷承認了東寧小朝廷的藩屬國地位,誰知道它今天會不會是又一個越南或朝鮮?

    幸甚,江山代有能人出,各領風騷若干年,鄭成功之後,中國又出了個“施大爺”。

     ※ ※ ※ ※ ※

    康熙重用施瑯,極是睿智。

    施瑯從小隨父航海經商,熟悉水域,航海經驗豐富,後來師習戰陣、擊刺諸技,于兵法無不兼精。他又是敵營之叛將,諳熟敵情,所獻破敵之法,確實招招見血。

    康熙以漢制漢,用人不疑,表現了一代明主統馭偌大一個江山的雄才偉略。當然,少數民族入主中原,懾服海內,沒有山高我比山還高那種高屋建瓴的大氣魄大手筆也不行。

    施瑯徵臺捷報傳至北京,康熙龍顏大悅,賦詩一首:

    

     萬里扶桑早挂弓,水犀軍指島門空。

     來庭豈為修文德,柔遠初非黷武功。

     牙帳受降秋色外,羽林奏捷月明中。

     海隅久念蒼生困,耕鑿從今九壤同。

    

    終於剔去一塊心病,在自己手上實現了中國的“九壤同”,寧不悅乎!

    自古得天下易,守天下難。如何保住“一統”局面,讓來之不易的“九壤同”萬萬年,康熙又一次表現出不同凡響的遠見卓識:御賜鄭成功和鄭經父子靈柩從台灣遷回福建南安復船山的鄭氏祖塋內。遷葬儀式極盡隆重,康熙特敕命遣官一路護送,並賜輓聯:

     四鎮多貳心,兩島屯師敢向東南爭半壁;

     諸王無寸土,一隅抗志方知海外有孤忠。

    

    以皇帝之尊,為像野草一樣刈而再生、剿而不滅、頑強抵抗了自己數十年的宿敵題聯讚頌,這真是令今人仍禁不住會拍案叫絕的一筆。康熙的理論是:鄭氏父子“係明室遺臣,非朕之亂臣賊子,故善待之。”此舉一箭雙雕,既可安撫鄭氏舊部,免得東南死灰複燃再滋是非,又向天下昭示:“忠貞不貳”,將得到最高的褒獎,現舊朝舊君已不復存在,所有人都必須學鄭成功“忠君”的樣,忠於新朝新君!

    鑒往知來:收台灣而致“九壤同”者,光憑武力不行,還得有康熙的大手腕大肚量。

    施瑯也算得上一條大肚漢。為報父仇,他曾咬牙切齒發誓,定要“踏平臺澎、族滅鄭氏”。 但最終, 他還是遵照康熙的旨意,平平安安讓鄭克塽攜帶老少幾十口家眷,到北京去做“只有領俸吃飯一事”的“漢軍公”。而後,又按聖意,將已被鞭屍泄憤的鄭成功夫婦厚葬于南安。

    看來,馴化收容台灣,沒有施瑯“宰相肚裏能撐船”的氣度也難。

    施瑯徵臺, 已為子孫後代留下輝煌一筆。 而徵臺後的那一筆,給歷史留下的印跡則更深刻、更偉大。

    台灣既得,是棄是守,在北京的皇宮裏引出一番爭執。眾多廷臣認為,台灣“孤懸海外,無關緊要”、“隔在大洋以外聲息皆不相通”,建議“遷其人,棄其地”,將島上二十萬軍民悉數遷徙大陸。言至極甚,還有人乾脆主張“棄其地與紅毛”,“任夷人居之,而納款通貢,即為荷蘭有亦聽之”。康熙受到影響,也認為“台灣僅彈丸之地,得之無所加,不得無所損”。

    值此棄臺論喧囂,康熙本人動搖之時,施瑯呈上了那篇一紙定了台灣終身的著名的《恭陳台灣棄留利害疏》。他條分縷析,據理力爭,高聲疾呼:台灣是江浙閩粵的屏藩,一旦放棄,流民、逃犯、兵痞極有可能涌進台灣成群結黨,剽掠海濱,後患無窮。況且,原先佔據過台灣的西洋人也一定伺機再度佔領,竊窺邊場,迫近門庭,東南沿海將從此不得安寧!

    一篇擲地有聲的奏章如同臨頂潑下的清涼劑,使康熙徹悟清醒,遂下決心在台灣設府駐軍,將這塊寶地正式劃入版圖。儘管施瑯的論點僅以安全慮,為防臺而請轄臺治臺,但畢竟,台灣——我的祖國最苦命的孩子——從此被她的大陸母親緊緊摟抱了二百一十二年。

    歷史,不應忘記施瑯的直言諍諫。歷史,也不應忘記康熙的從善如流。若無這一對諍臣明君,台灣,早已是西洋人或東洋人的盤中餐、咀上肉了。

    我還是要説那句話: 為什麼在哪都見不到施瑯的花崗岩塑像!難道他降清應被看作是漢奸?

     ※ ※ ※ ※ ※

    二百一十二年,台灣從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稚童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的愈趨興旺發達的海上貿易,她的旱澇保收大量輸出的稻穀,她的新近開發前景看好的煤礦,她的質地上乘世界第一的樟腦,她的日産數百上千擔的漁業,她的粗壯堅硬的原始木材……都使她的容貌身段變得愈發的豐腴、迷人,令諸多邪惡之徒垂涎三尺。

    大英帝國已取代葡、西、荷而成為新的海上霸主,懸挂米字旗的軍艦鬼魂一樣出沒于台灣海峽,古老封閉的國門在堅船利炮面前轟然坍塌,台南、淡水、基隆成為最早一批被槍托砸開的通商口岸;法國的兵艦也接踵光顧台灣,為了報在越南敗于清軍的一箭之仇,他們攻佔澎湖,炮轟基隆,登陸台北,要不是可怕的熱帶病帶來連續的死亡大倒了入侵者的胃口,他們是決不會放棄到嘴的肥肉而升火開拔的;美國人後來居上,對台灣的興趣也日趨濃厚。一個名叫培裏的寫了篇《有力的美國人》,力主佔領台灣,他説:“這個美麗的島嶼雖然在名義上屬於中國,但實際上等於獨立。清國的官吏只能在兩個孤立的地方施展微弱且令人懷疑的統治……這個島的戰略價值,就像古巴扼住佛羅裏達的美國南岸及墨西哥的出入口一樣。”美國公使伯駕也再三建議總統趕快行動,在台灣建立一個受美國保護的“獨立政府”。要不是國內有關黑奴的政爭趨於白熱化纏住了手腳,誰也拿不準美國人會對那個島嶼幹出點什麼來;身材矮小、性子急躁的日本人則説幹就幹,借琉球幾個漁民在臺被殺而大舉發兵攻臺,列強不願日本獨吞寶島而行干預,否則,日本人將提早二十年把這塊寶地據為已有。據説,當日本人懷揣著五十萬兩清朝賠款極不情願悻悻離開時,一軍士揮刀砍下一顆台灣土著的頭顱,以血拭劍,對天誓曰:吾輩還要回來!

    --十九世紀的台灣,就像一個屢遭騷擾非禮遲早會被強暴的柔弱女子。

    紅顏薄命。

    台灣史學家們如是説。

     ※ ※ ※ ※ ※

    1894-1895,甲午海戰。 北洋水師全軍覆沒。 日本方面開出的議和條件是:大清國賠償白銀三萬萬兩,割讓遼東半島與台灣。

    大清國敕命全權大臣李鴻章。

    日本國敕命全權大臣伊藤博文。

    李、伊會聚于日本馬關春帆樓。歷史如實記錄了那舉國唾罵萬世咒罵的一刻。

    

    李:賠款還請再減5000萬,台灣不能相讓。

    伊:如果這樣,即當遣兵至台灣。

    李:我們兩國比鄰,不必如此決裂,總須和好。

    伊:賠款割地,好比還債。債還清,兩國自然和好。

    李:又要賠錢,又要割地,出手太狠,使我太過不去。

    伊:此乃戰後條約,不比平時交涉。

    李:賠款既不肯稍減,地能否稍減呢?到底不能一毛不拔?

    伊:兩件皆不能稍減。我屢次言明,此係盡頭地步,不能稍改。

    李:割臺一月之限過於急促。

    伊:一月足夠了。

    李:頭緒紛繁,兩月方寬,辦事較妥,貴國何必著急?況且台灣已是口中之物。

    伊:雖在口中,尚未下咽,饑甚!

    李:一月之期太急促。

    伊:當寫明兩月內交割清楚!

    事後,梁啟超寫道:

    ......當戎馬壓境之際,為忍氣吞聲之言,旁觀猶為酸心,

    況鴻章身歷其境者。……嗟乎,應龍入井,螻蟻困人,老驥在櫪,駑駘目笑,天下氣短之事,孰有過此者耶!

    

    李鴻章一時成為世人皆曰可殺,舉國皆欲啖其肉飲其血的賣國賊。其實,換一個張鴻章王鴻章又能奈其若何,敗戰之國,喪家之犬;巢已破毀,安求完卵?鄭成功、康熙、施瑯的不肖子孫們既然守不住祖宗留下的家業,割地賠款之外,更有何術?

     ※ ※ ※ ※ ※

    數日後,李鴻章的兒子李經方代表乃父匆匆登上日艦“西京丸”,五秒鐘內,他在交割文件上草草簽上自己的名字。於是,鄭成功、施瑯的蓋世功業苫心經營如颶風揚灰般化為烏有,一塊多少代先民拋屍流血曆險排難開拓出來的寶地,“永遠”讓與日本了。

    台灣終遭強暴。千年國恥,莫此為甚;

    割臺惡訊傳至台灣,全島悲倫,萬民號泣,一呼百應,死不屬侯。清廷的交割是和平的,日本人的接收卻是戰爭的。半年之內,5萬日軍死傷過半,付出比甲午戰爭多出一倍的代價,始將燃遍全島的熱帶叢林抗日遊擊戰血腥撲滅。首任台灣總督樺山資紀方敢宣佈:台灣已是我天皇陛下袋中之物。

    台灣在日本的口袋裏整整裝了五十年。五十年間,日本在台灣幹的就是一件事:濫施高壓以期儘速同化台灣。被日本暴力鎮壓下去的噍吧哞、霧社等大小幾十起抗日事件中,數萬同胞成為刀下鬼。但利刃可以砍削中國人的頭,卻改換不了中國人的心。五十年後,當日本並非那麼情願地把“袋中物”歸還原主時,人們不無驚奇地發現,台灣依然那樣中國——中國的語言,中國的文字,中國的習俗,中國的傳統,一張張為光復哭出淚河的中國面孔和一顆顆從未背叛的忠誠跳動的中國心。

    鄭成功、施瑯播下的種子早已長成參天大樹。深植于這片熱土的中華之根挖不絕、斬不斷,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劫難蕩滌,陰霾散盡,月虧而滿,破鏡重圓,我的多災多難的寶島喲,依然中國!

     ※ ※ ※ ※ ※

    似應重謝日本人無底洞般的貪婪和野心。若果他們僅僅滿足了那個島嶼沐浴在太陽旗的血光照耀之下,幾乎可以認定,台灣將像黑龍江以北、烏蘇裏江以東那一百五十萬平方公里膏土沃野一樣,永遠的不再屬於中國,今天中國人登臨台灣,就只能作為觀光客去欣賞一下那個島國第五大島旖旎的風光,抒發難言的悲酸悽愴和對於故土的殷殷眷戀。問題是,他們不滿足。包括不滿足於朝鮮、東三省,不滿足於華北、華東、華中,他們還想要整個中國乃至印度、東南亞和太平洋。這就應了俗話“手臂伸得太長要挨斬”,“貪多嚼不爛”,最後,不得不把已經吞到肚裏本不屬於他們的東西一件一件吐出來。台灣這一遭可是正兒八經的“好懸,好懸”,五十年,日本未能把它消化掉,再有一個五十年呢?

    二次大戰,對中國而言,既是天降災禍,也是天賜良機。待從頭收拾舊山河,到底能否“朝天闕”,成敗就是這麼一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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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勝利了!百年來的第一次。

    蔣介石陸海空軍大元帥身著戎裝前往開羅會晤羅斯福和邱吉爾,他們向世界發表了強有力的宣言:“三國之宗旨在使日本竊取中國之領土,例如滿洲、台灣、澎湖群島等歸還中國。”

    大元帥略加節制地微笑著,帶著獲得與美、英並駕齊驅大國領袖地位的自豪感。這是他一生榮譽的頂峰。畢竟,在他的手上實現了收復失地、圓了重整河山的民族夢。在那個島上。他甚至被尊頌為:“當代鄭成功”。雖然他並未領兵去光復台灣。

    兩年後,他第一次徵臨光復後的台北,受到十數萬近似瘋狂的民眾的夾道歡迎,享受著如雷如潮般的歡呼和掌聲。作為對“總統萬歲”的回答,他站在高高的觀禮臺上熱情洋溢地揮動手臂:“光復萬歲”、“統一萬歲”。

    那時刻,他正沉浸在已達沸點的欣喜和滿足之中,而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海島對於他後半生將是何等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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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苦短,南柯一夢。

    1949年蔣“總統”帶著他的六十萬殘破之旅去台灣了。第二次踏上這塊土地,沒有歡呼,沒有鮮花,沒有禮炮,沒有軍樂,他可能意識到,這裡大概就是他最後的棲身之所和歸宿地。但他不會輕言認輸,縱觀一生,他的性格確像一根高強度彈簧,千拉萬扯也難改其頑韌的特性。

    三百年,歷史的軌跡好像畫了一個圓,又回到剛剛起步的那一點上。台灣,這個佔國土面積三百分之一的海島,再次成為自稱仍代表著全部國土的“國家”。而另外的三百分之二百九十九,也再次處於一個嶄新政權的有效統轄之下。中原逐鹿又決出了結果,“雞”、“蛋”碰撞也開始了新一輪迴合。蔣介石鐵下了心要做“當代鄭成功”,毛澤東自然也是準備著要當一回“當代康熙”的,能夠勝任“當代施瑯”者則燦若晨星數不勝數。三百年前的“恢復”與“征討”,三百年後的“反攻”與“解放”,拋開民族的、集團的、黨派的、階級的、個人的恩恩怨怨,“國土不可分裂”、“中國定要統一”,竟是超越古今時空高於一切敵對意識的永恒共識。所以,歷史的面孔常常會讓人覺得何曾相似乃爾。

    歷史又從來都不是複製品。鄭成功與康熙是打擂臺,一對一地較勁拼實力。蔣介石和毛澤東之間則硬擠進一個絕對偏心眼的幫襯來。世界上所有事情都要由他來管的美國人對福摩薩的熱情始終不減,當他們駕駛著第七艦隊圍著那個海島轉驢拉磨時,雖並非要把那個島變成自己的第五十一個州,但也絕對不想讓這個島順順噹噹地作中國的第二十七個省。這大概就是美國式的“侵略”與荷蘭式、西班牙式、英國式、法國式、日本式的侵略的不同之處。杜勒斯私下説過:一個分裂的、對抗的中國,將更有利於美國遏制和控制這個國家。

    “應儘快在那島嶼建立一受到美國保護的獨立政府”——伯駕公使的幽靈在台灣上空整整遊蕩了一百年。

     ※ ※ ※ ※ ※

    福摩薩——美麗島,

    一個太美麗了而招惹出無數是非的島,

    一個命途多舛而始終不甘沉淪的島,

    一個與母體隔絕太久而從未移情別戀的島,

    一個結晶了全部民族意志而永遠中國的島。

    1958,已經熔鑄為那個島波瀾壯闊歷史交響樂的一個篇章,毛澤東鋪天蓋地的炮彈奏出了主旋律的最強音。

    每一發炮彈都是用力彈奏的音符。

    每一場戰鬥都是震蕩魂魄的音階。

    只有對整篇樂章有著透徹的了解和深刻的理解,才會聽懂,毛澤東指揮棒下那長江黃河般奔涌萬里的氣勢,長城五嶽般不可搖撼的信念,江南春雨般柔腸寸斷的情愫和白髮翹首般難割難捨的熱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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