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報評選卡恩為本年度世界足球先生

    球門前佇立的他幾乎就是一樽男人的雕像,他的頸脖上卻沒有一枚男人的勳章。這樣説也許玷污了他的使命,他從不稀罕什麼“先生”的稱謂,他只知道用自己的手套把守住自己身後的那道門……

    在蘇黎世的“紅磨坊”裏,卡恩先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配角,他是那種穿上西裝都沒有洋味的男人,領帶對於他簡直就是名利勒索的圈套,所以他一身隨意地來了,就像那個窮苦書生克裏斯蒂安。“紅磨坊”植存在他腦海裏的概念大概只有熱鬧和絢爛,與閃亮的鑽石無關,不染銅臭的卡恩先生坐在戲臺底下,他不是傻子,他知道一個門將註定不可能成為“先生”,這就像古時一個太監沒人會當他是個男人……所以他靜靜地看戲,喜劇也好、悲劇也罷,反正他都不是局內人,人生游離于名利之外雖然偶爾會顯得落寞,但卻特別剛直與幽閒。

    卡恩先生也有自己的委屈,一宿都沒想通啊!在過去的這一年中,他捧起過冠軍聯賽的獎盃,他親吻過德甲之王的盾牌,豐田盃的皇冠也戴在他的頭上,在巴伐利亞的土地上,他的名字可比施羅德總理還要響亮和深入民心。如果沒有卡恩先生的突出貢獻,偉大的拜仁也許將白忙活一年。美國作家德萊塞説:遺忘是人類的一種解脫,但也是一種罪惡。卡恩先生在歲末的時候不幸被遺忘了,布拉特老爺告訴卡恩先生:“解脫,擦乾淚看以後……”聲色恩寵的戲子站在臺上冷不丁地問了一聲:“請問卡恩先生是誰?”這就是紅塵俗世、這就是“先生”的本來面目,卡恩先生很清楚。

    風輕輕吹,河緩緩地流,吹過淚幹的眼、流過蒙塵的臉,觸痛了燦爛的童顏,唱一首歌喚醒焚燒中的詩篇,記憶中亙古的草原。

    淚涔涔滑落,笑緩緩凝結,無語發問的臉望穿天上的眼,只傳來無暇的謊言,唱一首歌潰散無用的莊嚴……

    卡恩先生揮別了不屬於他的“紅磨坊”,春夢中也不再有薩汀的影子。卡恩先生戴上手套繼續把守他的大門,那才是他引以自豪的地方,他是球門前的一張網,無數英雄都被他困在了網中央,在卡恩先生的臉上刻滿了作為一個男人的自尊、榮耀、堅韌和夢想,有人嘲笑卡恩先生五次到自己的網窩裏幫英格蘭人撿球,他卻是那場比賽唯一沒有倒下的德國人,卡恩先生根本是不可能被擊敗的,他的精神足以戰勝任何的困難和險惡,埃爾伯説過:“沒有射進過卡恩球門的前鋒就不會懂得進球的快樂……”這就是作為卡恩先生存在的一種意義,他想方設法破壞足球的進攻美感,在不知不覺中卻又成全了一種全新的體驗,門將的感悟在這裡,悲劇結局也在這裡。

    先生卡恩,喔!錯了,是卡恩先生……連我們自己也弄糊塗了,在不帶偏見與色彩的矚目中,卡恩早已經是2001年度無冕的“先生”,因為他比其他人加倍做到了先生含義的第一條:先生必須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足球》 2001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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