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下午足協新聞發佈會開完後，本報專欄作家南辰到龍湖溫泉酒店拜訪來京採訪的副總編輯姜末。就掃黑話題和這個走味兒的新聞發佈會，兩人在房間裏你一言我一語聊了起來。

    姜末：這次發佈會太令人失望了。也許是大家原先的期望值太高，我現在有一種足壇掃黑又將不了了之的預感。

    南辰：我也一樣。可以説足協今天的表態既在我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説在意料之中是因為按照足協一貫的做法，今天他們宣佈的“處理”黑哨的手段已經算“嚴”了；在意料之外的是本來我對閻世鐸主席的反黑魄力和手腕估計得要更高些。看來足協反黑頂多也就進行到嘴上了。

    姜末：是的。就我所知，圈裏的很多記者都對“主動坦白認錯者將繼續擔任裁判”這條很有看法。發佈會上我也很想問這個問題，結果中央電視臺的段暄先問了，沒想到還因為這個“不知趣”的問題與足協鬧出了不愉快。你説到底是這個問題惹得禍，還是足協這種“寬容”的做法惹得禍呢？

    南辰：我看到這條新聞也吃了一驚。我的第一感覺是想起了華盛頓小時候砍櫻桃樹的故事。華盛頓在園裏砍倒了一株櫻桃樹，他父親知道了非常氣憤，華盛頓急忙跑去承認説是他砍的。這時他的父親不但不責備他，反而嘉許他、鼓勵他處處要像這樣誠實。可收受鉅額賄賂的成年裁判員可不是需要耐心引導教育的小孩子。足協居然對他們也使用這種肉麻的手段，我以為只有兩種解釋：一是把那些狗日的黑哨當作了自己“不懂事”的親生兒子，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害怕拔出蘿蔔帶出泥。

    姜末：對。圈裏很多記者都認為黑哨們手裏也有殺手锏，那就是想當年是否有人授意吹了官哨。嚴格説被金錢收買的黑哨和被權力左右的官哨同樣是犯罪，誰知道黑哨急了眼會不會把當年的官哨一起交待出來。

    南辰：現在看，黑哨是一個聰明、高智商、會鑽法律空子的犯罪群體。他們是全中國最幸福的收受賄賂者，也是最安全的。他們收黑錢的可恥罪行只需交待認錯就一筆勾銷了，連退款都不用。難道這就是社會主義法律主持的正義、樹立起來的法律權威嗎？

    姜末：看來司法是懲治黑哨的惟一希望了。

    由於週三的中國足協通氣會牽扯全社會關注的黑哨問題，所以引來了許多非足球媒體記者的採訪，這在以往足協通氣會上是沒有過的。其中，尤以中央電視台東方時空，時空連線最為引人注目。因為他們對足球圈子不是太了解，加之通氣會在不太令人滿意的氣氛下匆匆收場，所以足球圈內一知名記者成了東方時空會後的追逐採訪對象。其中除足球之夜劉建宏以急於回去做節目為由加以推脫外，北京晚報李戈、新華社楊明、青年體育董路、足球報金焱及本報記者姜末面對時空連線談了自己的觀點。

    董路我們低估了反黑事件的艱巨性和繁雜性，對形勢分析太樂觀了，對於強勢媒體的介入抱太大的希望，現在看，問題遠遠不是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

    金焱這完全是變味的掃黑，是胡來，不是按常規出牌，球迷永遠是水，是載舟的水，足協，不是你養活中國足球，是球迷，你應該接受球迷的監督。

    李戈認為閻世鐸的報告基本令人滿意，因為司法介入確實有困難，而閻世鐸一直在做這方面的工作，一切事情不能強行，大家應該給足協時間。

    姜末在此次通氣會之前，中國足協新聞封鎖得很緊，因此這次會議大家都有神秘感，也是抱有一定希望，兩位主席的講話開始比較令人振奮，後來在與記者對話時很令人失望。由此可見，閻世鐸和南勇的報告中大話空話比較多，經不起推敲，經不起記者刨根問底，比如南主席所説，主動自首且檢討深刻的裁判還可以繼續使用，就是一個例子，我的理解是，如果裁判主動向足協坦白了，即使收受黑錢數額巨大，是不是同樣可以避免法律的制裁。在處理黑哨的問題上，閻主席是不是有難言之隱？

    楊明過去我們所拿到的東西都被認定為線索，今天，足協面對記者公佈這一消息是一個反黑的成果。但是足協今天沒有説出具體裁判，也就是沒打出這張牌，不知要藏到什麼時候。還有一點，自首的裁判還能使用，就有點困惑，裁判拿錢就是犯罪，如果法律治不了他們，他們在人民群眾的心中也是犯罪，如果讓他們繼續執法，我就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在等待司法介入。

    《足球週報》 2002年1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