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玉

    最近，一部由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出版的人口學新作《人類的四分之一：馬爾薩斯的神話與中國的現實》》，以其有效的論證分析和挑戰權威的批判姿態，引起了國內外學界的廣泛關注。

    長久以來，關於中國傳統人口行為的普遍看法一直被馬爾薩斯的理論所佔領。該理論認為，自清代以來，中國人口增長迅速，使社會平均生活水準下降；勞動力過剩又阻礙了能夠節約勞動力的技術的發展，使貧困和死亡率上升。而當今中國生活水準的提高，將帶來不可想像的全球性糧食短缺，繼而引起世界其他地區的貧困。中國要消除貧困、實現現代化，就必須有效地控制人口增長。而中國政府通過雷厲風行地實行計劃生育政策，又被認為是“非人民的自願行為”。這就是“馬爾薩斯神話”：一方面把中國當成一顆潛在的人口炸彈，拋出所謂的“中國威脅論”；另一方面又把中國的計劃生育政策作為利用人權問題攻擊中國的靶子。學者李中清、王豐在本書中摘去了馬爾薩斯的有色眼鏡，大膽提出挑戰和駁論。他們認為，要是不以中國大多數人民的傳統人口行為為基礎的話，中國現行的人口政策肯定是不能在過去幾十年中如此有效地實行的。無論如何，沒有一個政府能夠成功地強迫億萬人民接受一種他們所反對的全新的人口行為。而且，馬氏理論在當初成書時所引用的他所收集到的中國人口相關資料不僅有限，而且極其片面，極不可靠，馬氏以此為據的立論自然也就成了問題。本書作者在詳細考察了1700年至今三個世紀以來中國社會、濟與人口發展狀況後，利用近些年來挖掘整理的大量歷史人口資料，並參照所收集的豐富的當代中國人口發展變化的數據，從生存、死亡、婚姻、生育多角度立論，構築起一個中國歷史與文化條件下形成的、有別於西方的人口行為體系，論述了根源於中國家庭與國家集體性的這一體系成功的有意識人口控制機制。中國的這種人口行為一直展示著一種理性，它是生育控制由過去的集體———家庭和家族，向更大的集體———地方社區以至國家範圍的一種延伸。該書指出，這也正是中國計劃生育能夠取得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

    該書作者李中清、王豐均為美籍華人，都在美國的大學裏任教。他們合作的這本人口學著作，一問世便得到學界的極高評價。最近獲知，該書已被選為本年度美國社會學學會鄧肯學術著作獎的惟一獲獎書。

    中華讀書報8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