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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葳 5年演繹《男人的貞節》

    90年代中,北京的文化圈內,活躍著“王氏三姐妹”:王葳、王菲、王蕤,她們舉辦古琴沙龍,成立了三姐妹文學藝術工作室,合作出書,聯手採訪,在新聞界、文藝界頗有影響,被譽為“京城三才女”,有一大批中外崇拜者。美國著名的《波士頓環球報》政治評論員邁克肯尼稱她們為“中國的勃朗特三姐妹”。

    最近在全國圖書書展上,大姐王葳和小妹王蕤在國內各自推出一本小説,一個前衛,一個古典,引起了人們的廣泛關注.但誰又知道王葳(筆名奈米)為她這本名為《男人的貞節》的長篇小説所付出的怎樣沉痛的代價?剛剛獲得“2001上海之春國際音樂節最佳創作獎”的王葳向記者娓娓訴説了這一切。

    男人有貞節嗎?

    王葳是三姐妹中的大姐,她一直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做長篇連播編輯,有著深厚的古典文化底蘊,喜歡彈古琴、古箏,喜歡崑曲、古董、古建築、納蘭性德、倉央嘉措、喝綠茶、收藏少數民族服裝,是一位不喜歡拋頭露面的小“學究”。這部名為《男人的貞節》的長篇小説,表現的是毀滅性的、帶災難性的愛。可誰也不曾想到這部小説也給她帶來了災難。王葳從小有一雙帶著憧憬的大眼睛,她的照片被放在照相館的櫥窗裏展覽。為了創作,她歷時五年,修改十余遍,由於太投入,太用功,患了青光眼而不知,等發現時視野已受損,在醫院裏做了四次手術而未能痊癒。

    古典女孩並非不食人間煙火,王葳也愛觀察現實生活。有一件事引發了她的創作衝動,一位在大家眼裏是好領導、好丈夫、好父親的模範男人突然傳出緋聞……

    其實這樣的事在這個變化多端的時代已見怪不怪,但讓愛讀哲學書的王葳頗多感慨:是什麼原因造成“正派”、“戀家”男人的越軌?是生活的壓力,還是情感的不滿足,抑或是第二春的男人渴望不用承擔責任的激情?男人有貞節嗎?如果有,那應該是什麼?

    1994年夏天,古典女孩王葳萌生了寫一部長篇小説的想法。雖然以前寫過許多生動的專訪和優美的散文,大學又學的是編劇專業,但真要寫起社會問題的長篇小説來,對涉世不深的王葳來説,無疑是個考驗。

    小説表現了毀滅性的愛、帶災難性的愛。主人公嘉言(取“假語村言”之意)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有一個令人羨慕的職位,在眾人眼裏,他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好領導,正如他自己所説的:

    “在我這一生中,擁有著許許多多為常人羨慕的東西……,我為家人奮鬥著,腳踏實地去追尋我的夢想———男人的夢想。我的外表從來都是平靜甚至嚴肅的,喜怒哀樂不浮于表。”

    然而,沒有什麼人知道,在他的事業走向頂峰、心境日趨平和時,卻會經歷一場心靈的風暴。他鬼使神差地迷戀上了兒子的女友,由此引發了一場悲劇。

    初稿寫完了,看過的人都不相信內向的王葳會寫出這樣有激情有深度的作品,但王葳怎麼也不滿意,她不斷地修改。業餘時間除了吃飯、睡覺,王葳就坐在電腦桌前,往往一敲就是十幾個小時。她已經完全沉浸到小説的故事情節中去了。

    很多時候,當她躺在床上正欲昏昏入睡,突然一句話或一個情節閃電般地劃過她的腦海,她立即一骨碌爬起來,迅速打開電腦,捕捉那轉瞬即逝的靈感火花。

    上班路上她也在思考,想起什麼,聽到什麼她隨時拿出本子記錄。

    媽媽常常心疼地提醒女兒,“你這樣用功會生病的。”但沉浸在小説人物命運裏的王葳聽不進去。

    “甜蜜的折磨”

    小説起初叫《甜蜜的折磨》(《男人的貞節》原名)。可是,她沒有想到,折磨在等待著她。

    1996年9月,王葳忍著越來越難受的眼疼,花了兩年的心血,終於完成了30萬字的長篇小説!

    小説給誰呢?畢竟是第一部長篇小説,給熟人她怕人家笑話她。隨手翻起一張報紙,上面有《今古傳奇》的徵稿啟事,就寄給那裏吧,反正沒人認識自己,不怕人家笑話。於是她就寄了過去。

    這時,她才感到視力越來越模糊,兩眼發脹、發硬,眼前仿佛被什麼東西擋著,真恨不得把眼睛放在冰水裏冰一冰。

    到醫院一檢查,大夫懷疑是青光眼,又懷疑是青睫綜合症,這兩種病的治療是不同的。得一邊治療一邊觀察。接下來的半年內,她打吊針、吃噁心的藥水、點各種眼藥,身體越來越虛弱,連三層樓爬著都費力氣。

    父母心疼得不得了,帶著她跑了許多家醫院,卻沒有多大療效。視力越來越差,眼睛腫硬如石頭,頭疼得整夜無法睡覺,這種折磨實在一點也不甜蜜,相反,痛苦得無法令人忍受。

    有一天,走在上班的路上,王葳突然看見對面開過來的汽車變模糊了,她嚇壞了。簡直不敢想像,如果眼睛有個什麼閃失,今後的日子可怎麼辦?!

    那段時間,她整天一直胡思亂想。

    她想起在北京市盲校採訪,有個後天致盲的小女孩告訴她,她最喜歡睡覺,因為睡覺時可以做夢,只有在夢裏,才有顏色。而對於一個先天致盲的少年則説:他的夢是沒有顏色的,他實在想像不出別人長的什麼樣子……

    她還想起小的時候,她有一雙充滿憧憬的漂亮的大眼睛,她的照片被擺在照相館裏陳列。後來因為看書太用功,又不知愛惜眼睛,小學五年級就戴上了小眼鏡,以後則是每年一換,度數越來越深。而現在……

    五千稿酬與兩萬療費

    哪個醫生能治好我的病呢?眼見著父母的頭髮都急白了,她只能晚上偷偷掉眼淚,還不能讓父母知道。

    鄰居傅阿姨聽説了王葳的事,十分同情。她冒著大雪排隊為她弄來了同仁醫院的專家號。同仁醫院的副院長李志輝教授確診王葳的眼病為青光眼。觀察治療一段時間後,老專家終於通知她:準備住院做手術!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同時又為她暗暗捏著一把汗。給眼睛做手術,畢竟是一件很讓人擔心的事兒,同仁醫院的眼科又是那樣難進。

    住院前,王菲和好友小吳陪王葳去八大處散心,在那裏,他們結識了劉大哥和韓大姐。恰巧韓大姐的侄子馬大夫在同仁醫院。

    也許是王葳運氣好,也許是她的經歷感動了上蒼,或者感動了醫院的大夫們,住院第五天,在馬大夫和魏大夫的幫助下,正在家中著述的青光眼專家張舒心大夫決定親自為王葳做手術。

    當王葳被推進手術室躺在手術臺上時,還是十分害怕,全身都緊張得不得了,連腳趾頭都繃得僵硬。躺在手術臺上,看著手術刀在眼前晃來晃去,聽著手術器材叮噹作響,王葳心裏充滿恐懼。

    如果不是小説這個“害人精”,也許她正過著悠哉遊哉的日子呢?彈彈古琴、聽聽音樂,找幾個朋友喝喝茶什麼的,哪需要受這般痛苦!

    詛咒歸詛咒,那部小説又何嘗不是她的牽掛?小説當中的主人公們,曾經陪伴她度過了那些最“甜蜜”的時光,兩年來,她與它們一起構造了那個最奇妙的世界,沒有它們,也許她的生活就失去了很多趣味……

    詛咒也好,牽掛也罷,很快就被一種恐怖感所替代。回想手術的過程,王葳至今仍覺得有點毛骨悚然。往眼球裏打麻藥時最疼,感覺那長長的針怎麼也打不完。整個手術過程都看得見,簡直把她嚇壞了。半小時後,手術結束,此時她的全身都在出汗。

    手術算是比較順利,左眼的手術很成功,但右眼手術後又把傷口堵上了,只好打開重做,手術完後眼壓還是比較高,只得又重新打開進行第三次手術,真是劫難未盡。王葳在做手術的那幾天,媽媽的頭髮一下白了許多。

    從醫院回到家,才知道《甜蜜的折磨》已發表在《今古傳奇》上,稿費是五千多元,而住院手術費近兩萬!

    這一段磨難,給了王葳平坦的人生很大的啟迪。

    小説在《今古傳奇》發表後頗有爭議,文學評論家給予了較好的評價,但王葳並不滿意自己的作品。也許文學作品本身就是—種“殘缺的藝術”吧。她感到與小説人物的“孽緣”未盡,作品的主題情節需要不斷完善。

    眼睛稍恢復正常後,她就重新開始設計小説人物的命運。並且把小説更名為《男人的貞節》,這本身就符合她當初創作這部小説的本意。長江文藝出版社很快就出版了,巧合的是小妹王蕤的《哈佛情人》也同時出版了。

    “翠翹金雀玉搔頭”

    王葳在北京朝陽區的書齋由紅木傢具點綴,擺放著古琴與線裝書,她還收藏稀奇古怪的古代服飾和香水、硯臺。“我收藏的衣服可以辦展覽,不是古裝就是少數民族服裝,甚至還有印第安手工服裝。”王葳的衣服光坎肩就有珠片的、魯錦的、刺繡的,上百朵布花綴成的,比舞臺上的演出服還要招搖。每當她展示的時候都會引起女同胞的艷羨,大家都問:你是在哪兒買的?哪來的這麼多怪裏怪氣的衣服?很多一提起她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她的古怪衣服吧,連給明星模特拍封面的著名攝影師王小寧都驚訝:“你們姐妹哪兒來的這麼怪的衣服?”

    王葳告訴她們,大多是在北京買的,帶著眼睛和錢去買。當然買了不一定穿,是為了收藏和照相。她認為:“衣服可以古怪,但不能暴露。”作為記者,她採訪外國人就穿中國特色的;採訪海外明星就穿少數民族風格的;有一次,她們姐妹三人去採訪一位台灣大歌星,她們的衣服讓他驚愕半天。王葳認為這樣就好,可以消除距離感,讓他不自在,採訪就會輕鬆隨便。後來那位歌星在來的所有記者中單單送了她們他最新出的書,他只帶來了一本。

    王葳告訴記者,那些苗族的、藏族的以及説不出是什麼族的披肩、褶裙、外衣、坎肩都是在各種國際展覽會上買的,多是展品,是在她的軟磨硬泡下賣下的。那條美麗的藏族圍裙豎著一分為三,再橫著聯起來,就變成無比絢麗的圍巾。她穿上那些衣服走到街上常常有人問她是哪兒的人,她開玩笑説是少數民族,他們説不像,眼神就不像。還有的商販想讓王葳買他們的東西,又摸不準她能否聽懂漢語,就跟身邊的妹妹説,你給她翻譯,讓她買我們的東西,給你提成。妹妹和她嘀咕了一番誰也聽不懂的鳥語,告訴商販,東西她一個也看不中。王葳還喜歡刺繡的、手工的、鑲珠片的,喜歡古怪的,特別的,華麗的風格。要麼土得掉渣,要麼華麗得超過演員的演出服,要麼洋,要麼古,要麼像少數民族的,走極端,這也許跟王葳不善交往的個性互補吧。

    王葳對首飾情有獨鍾似乎也是天生的。

    “小時候我喜歡看越劇電影《紅樓夢》和王叔暉、董淑嬪的仕女畫,上面美麗的服裝且不説,單是那令人目不暇接的項圈、項鍊、耳環、珠花,就令我恨不能做古人。”王葳不收藏戒指,也不買戒指,因為只有戒指必須是真的。就是有她也不戴,因為她認為金戒指戴滿手滿腳也不如一個鑽石有價值。

    

     中國婦女報 2001年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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