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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青之子艾丹:生活在邊緣的“閒人”

徐林正

    最近,文壇發生了一件引人注目的事,已故著名詩人艾青之子艾丹在其《在蘇童<楓楊樹山歌>背後》一文中尖銳指出:“蘇童的《楓楊樹山歌》是一部出自於大家之手的劣質小説。”

    《楓楊樹山歌》是否劣質小説,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艾丹此舉至少讓一個人哭笑不得,那就是《楓楊樹山歌》出版策劃人丁小和。丁小和請艾丹幫忙寫篇書評,沒想到艾丹毫不客氣,“出手不凡”。

    在相當長的時間裏,艾丹一直擔任著父親艾青的秘書。艾丹和艾青一同生活了30多年。艾青去世後,艾丹似乎失業了,變成了一個“閒人”。

    艾丹,1962年生於新疆石河子,當過兵,上過老山前線,對古董鑒定有很深的造詣。

    艾青是世界三大“人民詩人”之一,而他的兒子艾丹似乎已經“脫離人民”,成為生活在邊緣的“閒人”。

    與詩告別只因怕成偽詩人

    曾有人問艾丹,他與父親艾青所走的道路是否有所不同。艾丹回答説:“我覺得跟他是相同的。他雖然寫詩,但我發現跟他最談得來、保持友誼時間最久的還是美術界、藝術界的人。他走向文學的道路帶有很大的偶然性。我們家庭中産生了三四個畫家,我也畫得很好,父親經常誇獎我的。因為家裏從事畫畫的比較多,我想改變一下,最早的確想成為一個詩人。我還有一些詩友,至今還寫著一些詩歌。走這條路,當時是一種理想,帶有浪漫主義色彩。在高中的時候,我就發表過幾十首詩,在很多文學刊物,特別是專業詩刊上,都發表過作品。我親眼看著搞文學的人隨著社會的變革一批又一批選擇別的職業,而我至今跟文學還有一些聯繫,在相當長的時間裏喜好這個。我在作家圈更喜歡詩人,在他們身上,有一種自然的天才成分,看問題、做事與眾不同。”

    但艾丹最終還是和詩告別了。這究竟為什麼呢?

    艾丹自己揭開了這個謎:“我認為自己不太具備寫詩的才能。我無法完成一個詩人所完成的——從人到詩。從本質上講,我怕自己成為一個偽詩人。我離開詩,是出於一種自知之明。前不久,我把舊詩稿找出來——一大堆,其中一些是我在海南島呆了三個月寫的300首詩,我把它們全部燒燬,扔進垃圾桶裏了。很多人説文章是自己的好,我不這麼看。”

    尋找生活樂趣不惜“一事無成”

    在生活中,艾丹是一個“閒人”。他給人這樣一種感覺:每天“不務正業”,與一堆“狐朋狗友”東遊西蕩。

    艾丹在攝影上有很深的造詣,並購置了大量的攝影器材,有一批攝影界的朋友,有不少攝影藝術作品在權威攝影刊物發表。1986年,他赴美國紐約學習攝影。在那裏,他天天跟一些藝術家,包括流浪藝人,在一起。但是,就是沒有學攝影。後來,艾丹寫了一部《紐約札記》。

    艾丹為什麼要以“閒人”的姿態出現呢?

    艾丹説,他熱愛生活,尋求一些自己認為的生活的樂趣,於是有了諸多的愛好。當年去紐約學攝影,在那裏認識了很多藝術家,以及各種各樣的人物。

    “沒有那段經歷,我對現代藝術不可能有比較完整的認識。我從美國攝取現代藝術,並經常把中國的老莊思想聯繫在一起。”艾丹説。

    在80年代,艾丹是個音樂發燒友。他經常去葉聖陶家,和他的後人葉三五一起談巴赫等。他結識了一些自己製造發燒器材的“土炮黨”。他們購置高級音響設備,相互轉讓。當時,他們每個人都有幾千張CD,這在1984年、1985年時是相當不容易的。

    蓋了座古代傢具博物館

    艾丹是聞名京城的古董收藏家和文物鑒定師,曾多次與全國各地的高手談經論道,均令對方心悅誠服。他和朋友在北京三元橋附近蓋了個佔地五畝的傢具博物館。

    艾丹對記者説:“我發現,中國古典傢具是最自由、最不拘一格、最富變化的。中國傢具的簡潔和使用,是無與倫比的,比世界上任何傢具的藝術都要高妙。在中國的傳統規範中,傢具是最不拘一格和最有活力的環節。”

    在當音樂發燒友的時候,艾丹又迷上了古董。父親艾青收藏了很多古董,在“文革”中都沒有失散,有些被他帶到了新疆。在當時的惡劣環境下,那些精巧的古代藝術品給艾青帶來了樂趣。

    艾丹説:“我們當時不明白他為什麼如此興奮。後來長大了才漸漸體會到,一件古物所蘊涵的歷史、文化和藝術氣質,會帶給你無窮的愉悅。”

    喝酒成為生活中重要部分

    1998年,記者第一次遇見艾丹的時候,是在一家火鍋城。記者當時就發現,艾丹喝酒的方式特別奇妙:他分別要了一瓶黃酒、一瓶白酒、一瓶啤酒,輪流喝。

    艾丹所買那輛車的最主要功能就是和酒友到處找合適的酒館。

    喝酒成了艾丹生活中的重要部分。

    艾丹對此絕對不謙虛:“我小時的外號就是‘艾大酒’。小時候,我父親喝酒的時候就用筷子把酒蘸一點兒往我的嘴裏放。早期喝酒是因為羞怯,如今喝酒是因為依賴。喝酒能讓我生出奇妙的幻覺。我很少一個人喝酒,白酒半斤起步。每天喝酒經常要換三四個地方,經常要去一些小店。我喝酒的酒友有馬高明——每天必喝一箱啤酒;還有詩人狗子——每天逢酒必醉,醉了之後就朗誦《大堰河,我的保姆》,然後就爬高,酒店哪最高就爬到哪,然後高喊‘打倒……’;還有張弛——只要他在酒桌上,其中必有人喝醉,否則酒席不散。”

    艾丹自吹他的酒量説:“我不知道我的酒量究竟是多少,因為我從未灌醉過。喝得最多的一次是我們把一個號稱‘不倒翁’的酒廠廠長喝倒了,而我們還沒有醉。”

    “一不小心”成了暢銷書作家

    著名導演馮小剛對艾丹的小説《東張西望》大加讚賞,馮小剛認為:“《東張西望》描寫城市生活視野廣闊,字裏行間有源源不斷的機智,筆下的主人公看似刀槍不入,其實內心柔情似水,雖然做人的姿態很低,卻是理想主義者。讀艾丹的這個小説,常常讓我想起一些已經被忽略卻是非常熟悉的面孔。”

    據了解,艾丹原本將《東張西望》印一些在北京非主流文學圈交流,但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于半個多月前投放市場後,很快售出了一萬冊。在圖書淡季,一個並不知名的原創純文學作品創造了一個奇跡。

    艾丹“一不小心”成了暢銷書作家。

    艾丹自稱是邊緣人。他説,生活在邊緣的人,會有個性化的認識,會有比較真的東西。《東張西望》就要寫出這種邊緣人。

    艾丹説,在寫這部書之前,他沒有看過其他作家的東西。寫完之後發現,與他們在語言、觀念和敘述方法上都有很大的不同。

    儘管著名導演馮小剛對這部小説十分青睞,但艾丹表示,他在《東張西望》中不會講太多的故事,真正的好小説是拍不成電影的小説。

    著名作家王朔則對艾丹的另一部小説《下個世紀見》非常看好,專門為其作序,並給予了最高評介。王朔在序中説:“艾丹的《下個世紀見》正是這樣一本開卷有益的小説。它符合我喜歡的那類小説的全部:東拉西扯,言不及義,逮誰滅誰,相當刻薄。”

    王朔認為:“艾丹這本書是關於一種不真實的生活的真實寫照。這種生活的不真實是相對普通勞動者養家糊口的辛苦日子而言。總的精神狀態為極度妄想和人格分裂,有時拌有輕微的悲觀厭世,總的生活水準在小康和圍脫貧之間搖擺,經常能吃到別人設下的大餐,總的人際關係是互相瞧不起,總的語言風格是咬文嚼字和充滿想像力的下流話。”

    著名作家莫言也認為艾丹才華橫溢。

    艾丹告訴記者:“在一般人眼裏,小説存在共識,而我從來沒有把小説當作研究對象。因為我是個比較敏感的人。我覺得,小説就像江湖藝人那樣,講一些好聽的故事。如果呆板、機械地表達那些所謂小説應該表達的事物,那小説的文學地位是很慘的,根本無法和詩歌、哲學相提並論。我一直想讓小説盡可能靠近哲學和詩歌精神。我想寫這樣的小説。我這個觀點和大多數中國作家的觀點是不同的。他們在寫好看的小説,他們講技巧,玩弄語言,精雕細琢,但最終會發現,自己根本搞不過《紅樓夢》。”

    父親是世界級的著名詩人,但艾丹走了一條與父親完全不同的道路——他是個生活在邊緣的“閒人”。

    最近,在一次全國性的創作會議上,一位作協領導遇見艾丹時開玩笑説:“艾丹,不要‘東張西望’啦。”

    

    千龍新聞網 2001年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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