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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中國的關漢卿
——田漢之子説田漢

    隨著以我國傑齣戲劇家和革命戲劇運動的奠基人田漢先生為主人公的話劇《狂飆》上演之期的臨近,這位戲劇家複雜的人生和藝術歷程,重又引起人們探究和了解的慾望。田漢,除了他是國歌的詞作者,還有哪些藝術成就?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有著怎樣的人生和性格?話劇《狂飆》是否準確地把握了這樣一個人?帶著這些問題,記者採訪了田漢的長子、77歲高齡的離休軍人田申先生。田申,他的父母親給他取的名字叫海男,現在是中國田漢研究會副秘書長,北京黃埔軍校同學會副會長。

    記者:田老,聽説《狂飆》的舞臺劇本您已經看過了,有什麼感覺?

      田申:對這個劇本我有三個感受:一是比較現實,人物都是我所熟悉的人物;第二,表現了我父親的特點;第三,劇中的“戲中戲”選的也比較合適,代表了那個時代。一直到最後的《關漢卿》所引用的戲詞,也包括引用《白蛇傳》裏的戲詞,都是挺好的。我對導演田沁鑫講:你這個戲不容易寫,不對田漢深入研究是寫不出來的。我還對她説:你也姓田哪,跟田漢還是有點關係呀。(笑)

    寫、演這個戲,或者搞我父親的研究,我個人認為需要有三個條件:一是必須對他有深厚的感情;另外對他的著作起碼要通讀過;還有就是寫作者自己必須有寫作才能,否則寫不出來。我沒想到戲是這麼一個做法,這麼現代。

    記者:在劇中朱媛媛扮演您的母親易漱渝,您覺得她符不符合您心目中的母親形象呢?

    田申:朱媛媛演我的母親呀?我覺得不錯,挺滿意。我看過“張大民”那個戲,從那個劇裏我就覺得朱媛媛這個演員挺不錯的。

    記者:這部戲是以田漢先生和他的四位妻子之間“靈”的交流為形式線索的,由此很多觀眾將會第一次模糊地知道田漢先生的感情經歷,實際情況是怎樣的,您能略微講講嗎?

    申:我父親這個人,成也在他太重情,敗也在他太重情。他先後有過四次婚姻。第一次是我的母親易漱渝,她和我父親是表兄妹,是我奶奶的弟弟的女兒。我父親的岳父也就是他的舅父易梅園是同盟會的一位烈士,我父親得以去日本留學,就是得益於他的幫助,否則他家裏那麼窮,根本上不起這個學。我母親應該是我父親抱有感情最深的,因為他們表兄妹是從小青梅竹馬,後來一起留學日本,回國後又一起辦《南國》半月刊。可惜1924年我剛出生沒有幾個月,我母親就病逝了,她去世時只有21歲,臨終前她囑託她的女友黃大琳嫁給我父親。但是我父親和黃大琳的婚姻並不如意,兩年以後兩人就分手了。我母親去世的悲哀一直在父親的心頭縈回不去,他寫了數首悼亡詩發表在當時的報紙上,被南洋的一位女教師林維中讀到,她深為感動,兩人魚雁傳書,後來結合了。但是在這期間,有一位女共産黨員、也是女作家安娥,她本是來爭取我父親入黨的,後來和我父親産生了愛情,兩人無論在思想、藝術還是才華方面都是匹配和投緣的。安娥同志是我父親最後的妻子,她其實是一位很有才華的女作家,《漁光曲》、《賣報歌》都是她寫的。

    記者:田漢先生一生創作頗豐,《義勇軍進行曲》的歌詞只是他一個小小的作品。可以看出從他早期翻譯的《莎樂美》和創作的《靈光》、《古潭的聲音》,到後來的左翼戲劇、電影,乃至晚期的戲劇《關漢卿》、《謝瑤環》,每個階段都有明顯的變化,而且在藝術上最顯著的變化是發生在他投身左翼文藝運動以後,您覺得是不是這樣?

    田申:不,我覺得不是。從他最初的創作開始,一直到他晚期的《關漢卿》和《謝瑤環》,直到被打成“反革命黑幫”的時候止,他都保持著自己的個性。雖然他早期的作品看起來浪漫些,中後期的作品現實些,但他一生有一個不變的情結就是“為民請命”。1957年他差點被打成“右派”了,就因為1956年他寫了兩篇文章———《為演員的青春請命》和《切實關心老藝人的生活》,因為周總理保他,才沒有被打成“右派”。但是到《關漢卿》和《謝瑤環》這兩部抨擊黑暗、歌頌“為民請命”的戲,這一劫就躲不過去了。他被打成“叛徒、特務”和“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最後被化名“李伍”,慘死在301醫院裏。你再看看建國以後郭沫若寫的是什麼,曹禺寫的是什麼,你就可以判斷我父親的“為民請命”情結有多麼頑固了。

    記者:為什麼田漢先生會有這樣的堅持?一定和他的個性、經歷有關。

    田申:我父親出身貧寒,受善良的母親影響很深。又因為讀書時才華出眾被老師愛惜,加上後來他舅父的資助,才得以有所學。所以他對底層人有天然的同情。後來他舅父被湖南軍閥趙恒惕殺害使他悲痛欲絕,從此立志繼承舅父“愛國愛鄉”的遺願。他一生都堅信“一誠可以救萬惡”,崇誠,惟善,求美,但是……

    我父親三教九流,五湖四海,誰他都能交,和尚、尼姑、道士、國民黨上層將領……都很敬服他。他到哪就像一團火似的。夏衍公曾説:“田漢是現代的關漢卿,……中國的‘戲劇魂’……假如説‘金無足赤’,那麼,田漢是一塊九成以上的金子。”我相信這是真心話。

    在田申老人的家中,挂著兩幅田漢先生的遺墨。那其實是兩張“文革”期間被人撕碎而後被田申老人拾到並找人拼貼起來的“爛紙頭”。“我父親所有的遺物,就剩下這兩幅字了。”他説。

    在另一個房間,我看見廖靜文女士手書的畫家徐悲鴻多年以前給田漢的贈言:“垂死之病夫偏有強烈之呼吸,消沉之民族裏乃有田漢之呼聲。其音猛烈雄壯,聞其節調,當知此人之必不死,其民族之必不亡。”音調鏗鏘,一如受讚者其人。

    《北京日報》2001年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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