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學是什麼》:接近歷史感受史學

    看完葛劍雄、周筱贇先生的《歷史學是什麼》一書,不禁使我想起了20多年前上大學歷史系的一些事。我們班是這所著名大學恢復高考後的第一屆學生。我們係錄取的分數是文科裏僅排在中文系之後的,那時文科的專業我們只知道有文史哲,班裏有幾乎一半同學第一志願報的是中文系,經濟、法律等如今的熱門專業係,錄取分數遠遠排在我們後面。我們班還有省文科狀元。這在今天看來簡直是不敢想像的事。20世紀80年代初,隨著國家經濟建設發展的需要,經濟、法律等專業逐漸熱起來了。我們這些校園裏的天之驕子的身價有了微妙的變化。我們班男生在宿舍遭到周圍幾個係學生的質詢:學歷史有什麼用?據説有幾個善辯的男生頗有舌戰群儒的風度,居然在辯論中使對方連連討饒。但是,社會的發展往往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到我們畢業時,我們班已有好幾個同學考上了法律系、經濟係的研究生。而留在系裏上學的同學因歷經變故癡心不改,被系裏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戲稱為“失足青年”。如今,他們中的好幾位已經成了系裏的頂梁柱。

    今天,“學歷史有什麼用”這樣的話題仍然是不少青年讀者想提的問題。法國歷史學家布羅代爾説:“歷史學不應當熱衷於民族主義的編造(民族主義是常常應當受到譴責的),也不應當只沉湎於人文主義(儘管人文主義是我所偏好的),重要的問題在於,如果歷史學消失,國民意識也將因此不能存續,而如果喪失了這種國民意識,法國也好,義大利也好,都不可能存在有獨立的文化和真正的文明。”我以為説到了歷史學最高和終極的作用。試想,如果沒有我們先輩史學家留下的浩如煙海的史籍和史學著作,今天的中國人就不知道三皇五帝、秦皇漢祖、唐宗宋祖、唐詩宋詞等等,也就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是中國人而不是美國人、紐西蘭人,世界上更沒有所謂中華文化和中華文明。在《歷史學是什麼》一書中,作者引述了近代史學家梁啟超《新史學》中的一段話,也表述了同樣的意思:“史學者,學問之最博大而最切要者也,國民之明鏡也,愛國心之源泉也。今日歐洲民族主義所以發達,列國所以日進文明,史學之功居其半焉。”作者辟出了《為什麼要了解歷史》一章,從“董狐的力量”“春秋筆法”“太史公的地位”“《資治通鑒》:歷史的資治作用”“古為今用”“影射史學及其遺風”“走出廬山”“歷史的智慧”“從歷史看未來”九個方面,娓娓道來,闡發了學習歷史的意義。從中我們了解到,早期的史家像董狐、齊太史四兄弟為了秉筆直書歷史,不惜以生命為代價,前赴後繼;司馬遷“隱忍茍活”,為的是寫出一部“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的《史記》。中國五千年文明的傳承,有賴於這樣一批史家的貢獻。

    歷史學這些年在人們心目中地位的降低,商品經濟發展大潮的衝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與“文革”期間登峰造極的影射史學的氾濫有關。作者在書中批評了混淆研究歷史與運用歷史之間的界限,脫離歷史事實,一味強調古為今用,採取實用主義的態度。”作者認為,古為今用本身並沒有錯,“正確的古為今用,只是在歷史所提供的範圍裏做一些主觀的選擇,對歷史事實進行取捨,但絕不會歪曲、篡改事實”。

    作為把成為“史學通人”當作努力方向的史學家,作者運用多年來研究歷史積澱的智慧,旁徵博引,使我們感受了“歷史的來歷”“歷史的類型”“怎樣學習和研究歷史”,讀完後,相信每個讀者都能明白“為什麼要了解歷史”。

    《歷史學是什麼》,葛劍雄、周筱 著,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8月版

    (劉方)

    接近歷史感受史學

    

    看完葛劍雄、周筱(上斌下貝)先生的《歷史學是什麼》一書,不禁使我想起了20多年前上大學歷史系的一些事。我們班是這所著名大學恢復高考後的第一屆學生。我們係錄取的分數是文科裏僅排在中文系之後的,那時文科的專業我們只知道有文史哲,班裏有幾乎一半同學第一志願報的是中文系,經濟、法律等如今的熱門專業係,錄取分數遠遠排在我們後面。我們班還有省文科狀元。這在今天看來簡直是不敢想像的事。20世紀80年代初,隨著國家經濟建設發展的需要,經濟、法律等專業逐漸熱起來了。我們這些校園裏的天之驕子的身價有了微妙的變化。我們班男生在宿舍遭到周圍幾個係學生的質詢:學歷史有什麼用?據説有幾個善辯的男生頗有舌戰群儒的風度,居然在辯論中使對方連連討饒。但是,社會的發展往往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到我們畢業時,我們班已有好幾個同學考上了法律系、經濟係的研究生。而留在系裏上學的同學因歷經變故癡心不改,被系裏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戲稱為“失足青年”。如今,他們中的好幾位已經成了系裏的頂梁柱。

    今天,“學歷史有什麼用”這樣的話題仍然是不少青年讀者想提的問題。法國歷史學家布羅代爾説:“歷史學不應當熱衷於民族主義的編造(民族主義是常常應當受到譴責的),也不應當只沉湎於人文主義(儘管人文主義是我所偏好的),重要的問題在於,如果歷史學消失,國民意識也將因此不能存續,而如果喪失了這種國民意識,法國也好,義大利也好,都不可能存在有獨立的文化和真正的文明。”我以為説到了歷史學最高和終極的作用。試想,如果沒有我們先輩史學家留下的浩如煙海的史籍和史學著作,今天的中國人就不知道三皇五帝、秦皇漢祖、唐宗宋祖、唐詩宋詞等等,也就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是中國人而不是美國人、紐西蘭人,世界上更沒有所謂中華文化和中華文明。在《歷史學是什麼》一書中,作者引述了近代史學家梁啟超《新史學》中的一段話,也表述了同樣的意思:“史學者,學問之最博大而最切要者也,國民之明鏡也,愛國心之源泉也。今日歐洲民族主義所以發達,列國所以日進文明,史學之功居其半焉。”作者辟出了《為什麼要了解歷史》一章,從“董狐的力量”“春秋筆法”“太史公的地位”“《資治通鑒》:歷史的資治作用”“古為今用”“影射史學及其遺風”“走出廬山”“歷史的智慧”“從歷史看未來”九個方面,娓娓道來,闡發了學習歷史的意義。從中我們了解到,早期的史家像董狐、齊太史四兄弟為了秉筆直書歷史,不惜以生命為代價,前赴後繼;司馬遷“隱忍茍活”,為的是寫出一部“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的《史記》。中國五千年文明的傳承,有賴於這樣一批史家的貢獻。

    歷史學這些年在人們心目中地位的降低,商品經濟發展大潮的衝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與“文革”期間登峰造極的影射史學的氾濫有關。作者在書中批評了混淆研究歷史與運用歷史之間的界限,脫離歷史事實,一味強調古為今用,採取實用主義的態度。”作者認為,古為今用本身並沒有錯,“正確的古為今用,只是在歷史所提供的範圍裏做一些主觀的選擇,對歷史事實進行取捨,但絕不會歪曲、篡改事實”。

    作為把成為“史學通人”當作努力方向的史學家,作者運用多年來研究歷史積澱的智慧,旁徵博引,使我們感受了“歷史的來歷”“歷史的類型”“怎樣學習和研究歷史”,讀完後,相信每個讀者都能明白“為什麼要了解歷史”。(劉方)

    《歷史學是什麼》,葛劍雄、周筱 著,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8月版

    

    《中國文化報》2002年10月23日


時間和空間之間的求索
——關於譚其驤的《求索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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