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修與《嚴修日記》  

    一個人從舊營壘中衝出來很難,衝出來又以新思路建立新營壘更難。在中國近代教育史上確有一人掙脫封建教育制度,創立新式教育體制並獲得成就的,那就是南開大學、南開中學的創建人之一、被尊稱為南開“校父”的嚴修。

    嚴修(1860-1929),字范孫。他接受過完整的封建教育,順利地經由科舉的道路,步入仕途,由翰林院編修累官至貴州學政、學部侍郎,成為封建統治集團中的一員。1898年戊戌變法的失敗對他的思想當有所衝擊,他清楚地認識到要國家富強,首在教育,於是毅然擺脫舊的思想桎梏,棄官歸裏,立志創辦新教育,造就新人才。他在新的20世紀初,將理想付諸實踐,1904年,他在嚴氏家館的基礎上成立南開中學,推行新式教育。辛亥革命後,他謝絕各種新公職的任命,一心從事新式教育的探索和試驗,1906年他與張伯苓合作創辦專門部和高等師範班,未能收到應有的效果,於是又分赴歐美日本等國,考察教育,頗多領會。返國後,不辭辛勞與張伯苓到處奔走呼號,籌款約人,終於在1919年9月25日建成私立南開大學,樹立了新式高等教育的典型,寫下了20世紀中國近代教育史上的重要一頁。嚴修以其後半生的全部精力傾注于新式教育事業,並獲取到相當的成就,不僅身前受到肯定和推崇,身後還博得更大的聲譽。在他逝世的第二天,天津《大公報》的社評中,就稱譽他“不愧為舊世紀一代完人”,更為難得的是1989年全國政協七屆二次會議上,以決議的形式,褒揚他倡導新學,培育人才的貢獻,這是非常特殊的一種最高榮譽。

    嚴修推動新式教育的事跡與成就,在很多專著和論文中都有相當的論述,但對他在文化事業上的作為則論及較少。其實嚴修對文化建設也付出了很多的心血,他不僅在南開大學成立後,主動捐資贈書,還敦促其親家盧木齋出資建造南開大學圖書館。同時,他也很關心公益事業,曾在生前向天津圖書館的前身直隸圖書館一次性地捐贈家藏珍籍1200余部50000余卷,奠定了該館的館藏基礎。在他逝世後,他的後人將他的一批包括詩文集、日記、雜記、函札等手稿,捐贈給了天津圖書館。其中日記部分以其時間跨度較長,內容史料價值較高,很引起一些學者的關注,但因係手稿,保護措施較繁,檢讀也不方便,一直未能充分發揮其社會效能。收藏者天津圖書館始終謀劃以出版物形式向社會提供,而難獲機緣。直至世紀之交,南開大學出版社以日記作者為本校創辦人之一,且日記本身又有較高史料價值,有意刊行日記手稿,遂與天津圖書館往返協商,取得共識,組成“《嚴修日記》編委會”,共同擘劃,稍加編次,于2001年12月由南開大學出版社影印出版。成16開本4巨冊,2800余頁。從此,深藏金匱之嚴修日記手稿,乃得面世而使學者盡得其用,實可稱學林一大功德!

    嚴修日記手稿原係線裝,共74冊,上起清光緒二年(1876),終於民國十八年(1929),凡53年,其中有7年付缺,按作者習慣,恐非缺記而是散佚,但無疑是一部時間跨度長,內容涵蓋廣的大型日記。作者使用的稿紙,在版心下端刊有毋自欺室、香館、秀文齋及棗香書畫室等字樣。有部分稿紙印有欄目,如開始的《丙子日記》即印有反省類的身過、心過、口過;記事類的晨起、午前、午後、燈下等欄;《甲申日記》即印有晨起、午前、午後、燈下、記事、雜識和日知各欄;《丁亥日記》,則很簡略,只有溫、讀、寫、看四欄,可以按欄填寫。其餘大多是條格本。記事有簡有繁,有刪有改。全部日記都用墨筆小行書記寫,其中《歐遊日記》則全部是恭楷,可以見嚴氏的書法風範。有用不同色筆將不同年代內容記寫于一紙上的,其文字內容,記錄較詳,特別是後期多有連篇累牘的記述。也有少量關於天象、物理的圖畫。各冊以年份干支題名,或另標《恒齋日記》、《使黔日記》、《東遊日記》、《歐遊日記》等專名。今刊行本由編委會新題《嚴修日記》。

    《嚴修日記》內容廣泛豐富,以記嚴氏日常生活起居與社會活動情況為主,兼及當時一些重大事件。舉凡嚴氏早年的學習生活,功名仕進及公務處理,與中外人士的交往及函電往來,國內外遊歷見聞,讀書劄記,興教辦學的思想與實踐以及對歐美日本等地的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社會等方面情況,均有所記,十分豐富。這部日記對研究嚴氏生平思想、中國近代教育史、清末民初社會重大轉型期歷史的諸多變化均有重要的史料參考價值。

    這部大型日記所涉及的人物事件繁多,而且不少人名不著姓氏,只記其名或字,事件也多語焉不詳,不太易於把握。因此,如能再由專人進行二次文獻工作,補編一份綜合索引,刊諸報刊,則尤利便於讀者。(來新夏 )

    《中華讀書報》2002年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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