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深居豪宅享福雇傭亡命之徒賣命

    作為一名老特工，羅伯特巴爾對技術情報向來嗤之以鼻，他諷刺道：“在那些篤信‘技術至上’的傢夥兩眼發直地盯著衛星照片以及所截獲的電子資訊，其實什麼也別指望發現。在他們看來，如果天上的間諜衛星什麼也沒有看見，那麼事實上也一定什麼也沒發生過。而要想成為一名真正合格的特工，就必須親臨戰場，手指甲沾滿泥垢地睡在滿是蚊蟲的帳蓬裏，隨時體驗著地獄式的折磨。”

    然而與一般人的想像大相徑庭，大多數中情局官員並非像好萊塢大片中描寫的那樣冒著生命危險深入敵國竊取情報。他們中大多數人身著筆挺的西裝，住在豪華舒適的住宅裏，左右有一群僕人侍候著。他們所做的只是收買一幫當地的亡命之徒替他們賣命。儘管這些“雇傭軍”一旦被抓住，等待他們的將是卡什拉什尼科夫衝鋒槍的掃射，可是對於那些幕後操縱的中情局“大爺”來説，憑著“外交豁免權”這頂保護傘，他們最壞的命運也不過是買一張飛往華盛頓的單程機票。

    巴爾二十齣頭時接受了一生中的第一次特工任務，當時他被派往印度的馬德拉斯邦。他是這樣描述自己作為一名特工被安排的優裕生活的：“那是一座兩層的、表面涂有白色灰泥的小樓，小樓周圍高大的菩提樹影婆娑，車道是一條棚頂爬滿茉莉的拱廊。在一樓大廳的走廊上站著七個畢恭畢敬的僕人。”

    老特工性格直率始終不受到重用

    巴爾用大量筆墨責怪中情局總部當時對他許多合理建議未加嚴肅對待。

    比方説一次他在黎巴嫩執行任務時，貝魯特郊外一幢兩層樓的宗教學校被汽車炸彈和1000磅塑膠炸彈炸毀，他當時懷疑這起爆炸案的元兇與一名製造了11枚汽車炸彈的恐怖分子有關。可是當他把這個想法向上級彙報時，卻沒有引起應有的重視，結果讓罪犯逃之夭夭。説起這事，巴爾至今耿耿於懷。

    後來，巴爾被中情局總部從海外召回後便立馬著手調查克林頓競選收受政治獻金的醜聞，由於不知官場黑幕的深淺，少不了得罪一些政府高官，甚至導致一位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女官員控告他“企圖恐嚇敲詐”。巴爾後來被上司勒令接受心理測試。他説：“很顯然，我的老闆想向我傳遞這樣的資訊，‘要麼閉上嘴巴，要麼走進瘋人院’。”

    在巴爾的眼裏，中情局總部儘是些面色蒼白的情報官員、文書以及年輕而又粗暴的反情報官員。由於性格像“牛仔一般直率”，即使是美國總統也沒有一位他看得上眼———克林頓總統不夠誠實，裏根和老布希“也好不到哪去”。正是這種“不識時務”，使得他從未被提升至中情局的中層領導隊伍中。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這種“壞毛病”所帶來的麻煩，有時他自己也對自己説：“牛仔，你該收起你那根踢馬刺了。”

    建議發展人力情報情報精英無處尋覓

    其實巴爾對於中情局的不少批評的確很中肯，比如中情局在世界某些敏感地區“缺乏語言能力”，行動過於草率等。但是他的核心前提，即技術情報必須被放棄，取而代之的將是人力情報，難免過於極端以至於將問題簡單化。因為，從以往的歷史經驗來看，即使依靠人工收集來的情報其品質同樣令人懷疑。巴爾本人即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從中情局退役以後，巴爾被聘為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新聞節目“60分鐘”的顧問。他的工作是判斷一名自稱從伊拉克叛逃的情報高官的真實身份。此人聲稱自己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伊拉克幕後操縱了1988年的蘇格蘭汎美航空公司噴氣客機爆炸案以及1996年美國駐沙特基地被襲一案。自我感覺良好的巴爾以多年的特工經驗以及豐富的情報來源，自以為是地斷定那名伊位克人的身份“情況屬實”。但是後來中情局和聯邦調查局的週密調查表明，那名男子其實只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正如巴爾書中所指出的那樣，中情局目前也意識到了招募更多的“大爺”住進豪華住宅裏，坐在舒適的辦公桌前發號施令毫無用處，應該多培訓一些能夠真正深入恐怖組織心臟的“情報精英”。讓中情局頗失面子的是，這樣的“情報精英”他們花了幾年時間也沒有找到。倒是約翰沃克林德，這名來自加州，放棄舒適生活來到中東數年的高中畢業生，在沒有接受任何培訓的情況下，便接觸到了“911”恐怖襲擊事件的秘密計劃。也許這位離經叛道、“吃苦耐勞”的美國小夥才是中情局真正所需要的。

     《新聞晨報》 2002年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