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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茲全:吾愛吾師 吾尤愛真理
中國網 | 時間:2006 年4 月18 日 | 文章來源:光明日報

——訪何茲全先生

何茲全先生的書房大概不到十平方米,三面書架倚墻而立,臨窗一張書桌,淩亂地堆著些書報雜物。何先生的老伴、92歲的郭良玉先生送來了糖果、茶水,年近95歲的何先生則安詳地坐在一把舊椅子上,傾聽記者的提問,緩緩講起七十多年來治史閱世的點滴。上午的陽光透過窗戶,斜照在紅漆斑駁的地板上。窗外北風漸歇,落葉滿地。

這是何先生北師大勵耘園中的家。“斯是陋室,唯吾德馨”。這句話在這兒顯得生動而具體。

“我的史學研究,有三個領域:一是中國社會史,主要是週到漢唐;二是漢唐佛教寺院經濟;三是漢唐兵制。用力最多的是中國社會史。”何先生用一句話對自己的學術研究作了概括。1995年,何先生應台灣清華大學之邀作中國文化的演講,後根據演講內容整理出版了《中國文化六講》一書,台灣清華大學思想文化研究室張永堂教授在為此書作的序中説:“何先生治史深受胡適、傅斯年、錢穆等人的影響,因此他頗能把握中國社會經濟史的觀點,以思考中國思想文化史的相關問題。這是何教授治史的特點。”何先生認為,這一評價“可謂知人知心”。

談起近來關於國學的一些爭論,何先生説,認為國學過時了的觀點是立不住的。“不是過時了,而是發展了。文化沒有一成不變的,是隨時代發展而發展演變的。就像一條河流,自源頭出發,沿途匯集細流,最後成為滔滔大河。以儒學為例,孔子死後,儒有十家,家家不同;漢儒尊孔,漢儒已不同於孔;宋儒又不同於漢儒;現代又有不同於古代的新儒學。但是,它們是一條傳統,一條大河。”對於中國傳統文化的將來,何先生有自己的看法。他認為,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在於儒家的“中庸之道”,而“中庸之道”的核心是“中”、“和”,強調的是天人和諧、社會和諧,如《中庸》所説:“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大道也。”這是合乎未來人類社會需要的。因此,“中國文化絕不會滅亡,也絕不會被西方文化所代替。中國文化在吸收融匯西方文化後,又會發揚光大。”

何先生在回顧學術生涯時,反覆提起傅斯年先生。20世紀30年代,傅斯年主持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同時兼任北大史學系教授,是何先生的老師。何先生説,在學術上,傅斯年是我的恩師,他的學風和治學方法,對我影響很大。又説,抗日戰爭爆發後,我編雜誌,寫社論,在機關裏混,是傅斯年收留我到史語所,使我重新走上做學問的道路。不然,真不知我今日能在何方。

2000年,何先生寫了《傅斯年的史學思想和史學著作》一文,發表在《歷史研究》雜誌上。出人意料的是,文章在對傅斯年的學術貢獻作了充分評價以後,又專門辟出章節寫了一段《贅語》,對恩師“歷史學就是史料學”、“一分材料出一分貨”的史學思想進行了批評,直言不諱地説:這些觀點是有問題的。談及此事,聯想到眼下學術批評中種種不如人意之處,我問何先生:“您為什麼要寫《贅語》呢?贅語不就是多餘的話嗎?當時是怎麼考慮的?”何先生答得很乾脆:“那時沒有考慮,就應該這樣説。”然後指點我説,可以找來這篇文章看一看。後來,我從網上找到了,只見文章結尾處這樣寫到:

“吾愛吾師,吾尤愛真理。”吾師在天有靈,當仍會喜愛此頑愚學生的真誠真情,莞爾而笑。不會説我滅師滅祖,把我趕出師門的。

何茲全,歷史學家。1911年生,山東菏澤人。1950年起任教于北京師範大學歷史系,歷任副教授、教授、魏晉南北朝研究室主任、東西方文化研究中心主任。著有《中國古代社會》、《中國文化六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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