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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破驚天毒案-甘肅摧毀馬氏跨國販毒集團紀實

    2001年8月23日晨,甘肅省公安廳。

    一封發自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的賀電傳到了禁毒總隊。賀電説:欣聞你們于8月19日破獲一起特大販運毒品案,從一汽車特製油箱內繳獲溶于汽油的海洛因、抓獲犯罪嫌疑人,賈春旺部長指示:“應予表彰。”在此特向你們表示祝賀,並向全體參戰民警致以親切的問候。

    1月18日,你們獲取販毒線索後,認真制定查緝方案,精心組織部署,全體參加民警在歷時8個月的案件經營過程中艱苦奮戰,嚴密查緝,體現了恪盡職守、勇於奉獻的精神和過硬的業務技能,發現了新的藏毒手法,掌握了新的販毒動向,取得了重大戰果。

      希望你們認真總結經驗,再接再厲,再創佳績,為維護國家和人民的利益,為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做出新的更大的貢獻。

    傳閱著這來自首都北京的電文,緝毒警們欣喜若狂的心情難於言表。這不光是高層領導對他們的及時褒獎和鼓勵,更是對他們工作的高度肯定。多少個不眠的日日夜夜呵,勝利來之不易!它凝結著緝毒指戰員們多麼巨大的智慧和毅力。它是新千年中甘肅警方對毒梟們發起的一次最致命的打擊。

    查豪宅密室露玄機細思量馬石是“馬師”

    此次警方破獲的是一起今年在公安部挂了號的驚天大案。這一重中之重特大案件的案犯是一夥跨國販毒大毒梟。這些毒梟們苦心經營的地下販毒通道是怎麼被警方碾碎的,他們又是怎樣被警方重創的?案情還得從去年年底説起。

      雲南某邊陲小鎮。

      幾個來自天南海北的司機幾年來頻繁出現在一條通往“禁區”的山間小路上。他們雖然屢屢得手,但是,終於有一天,還是在運輸“貨物”的途中,被當地緝毒警察人贓俱獲。

    據落網的首要毒梟交待,他們販運毒品已非一日兩日,接他們“貨”的下線之一,有兩個來自大西北的甘肅人,一個叫馬龍,一個叫馬石。

    邊陲小鎮的緝毒警們急赴甘肅請求協助。在省公安廳禁毒總隊的配合下,很快找到了馬龍在蘭州的住處。

    眼前的情景讓見過不少毒販豪宅的警察們也為之咋舌。大鐵門進深幾百平方米的院落裏有幢小洋樓。小洋樓上下三層,一式的紅裙白瓷磚墻面……得知警察查的是他們的“老人家”,一些聞訊而來、不知就裏的人們好奇地打問這家人出了啥事的時候,還告訴警察:“我們的‘老人家’是個不過三十來歲的人。”

    天井裏的小花園,盆景、魚池……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搜查到了最後時,一個比正常墻壁厚了點的壁櫃引起了緝毒警察的注意,用手敲敲,裏面有咚咚的回聲。圍著那個壁櫃研究了一會兒,伸手從下往上掀時,果然發現了貓膩。這是一道夾壁墻,偽裝得極巧妙的地方是一間密室。一開密室門,一股濃烈的酸味兒撲面而來……有這麼多房間還要建一處密室,不用説,也能想像得出“老人家”這個帶著濃烈酸味兒的特殊所在的特殊用途了。

    馬龍是不是經常利用這裡藏匿毒品?馬石是不是經常與他在這所豪宅裏相互密謀,這些都需要警方將二馬找到後方知分曉。

    雲南警方要在甘肅安營紮寨了,配合他們的甘肅省公安廳的同行亦是同一種目的和心情。大家明白,不法分子衝著一本萬利的毒品而來,他們與境外“金三角”的大毒梟建立了罪惡的販毒網路關係,如果不把他們從祖國西南大門伸向內地的毒爪斬斷,任他們將弄進來的毒品流向四面八方,那將國不太平,民無寧日。

    只知道馬龍和馬石是甘肅東鄉或康樂縣人,是不是同鄉卻不一定。兩位雲南來的緝毒警儀錶堂堂,臉色黝黑,長相威猛,滿口鄉音,不説話便罷,一張口就露餡。怎麼辦,不能讓他們下車。就這樣,省公安廳禁毒總隊的偵查員馬枯木用車載著他倆開始了長途跋涉。寒冬臘月,大致的方位是距蘭州幾百里的東鄉以及周圍幾個縣鄉。一路上,全是由甘肅的緝毒偵查員變換著當地的方言,下車與人攀談搭話。

    一個星期過去了,二馬蹤跡杳然。這種大海撈針式的搜尋當然是希望渺茫,雲南的緝毒警們只好打道回府,再從落網的毒販嘴裏掏線索。

      任何犯罪分子都會有少説一點兒罪行就可能會輕一點兒的僥倖心理,妄圖矇混過關。然而,雲南警方終於又一次使一個毒販擠出了一點兒牙膏:“有幾次,我到甘肅去交‘貨’,曾去過那個為我們跑前跑後、張羅吃住的馬石的老家。記不清那是什麼縣什麼鄉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村落,什麼門牌,只記得過了幾道山溝,裏面就是種洋芋的和放羊的。你們不信?不信,我給你們畫張圖。噯,我沒上過幾年學,畫不好,畫不好……”

    “過了幾道山溝,裏面就是種洋芋的和放羊的!”那片山大溝深的地域裏,人們祖祖輩輩都以種洋芋和放羊為生,這種交待差不多跟沒説一樣。雲南的緝毒警們帶著那張只有一座山、一條尺把厚暄土的小路、一條街道和一個小商店,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草圖再次來蘭求助。還是前次的一行3人,大家抱著在這裡過遍“篩子”的心情,又一次踏上了搜尋馬石家鄉的路。

    “此地人有個習俗,見面打招呼,已經把過去約定成俗的同志尊稱改叫做了師傅。一個師傅可以概括任何身份的人。路上有求於陌生人,為了表示親切一點兒,誰都可以叫誰為師傅。再簡稱一下,那就是什麼‘張師’、‘王師’、‘李師’、‘趙師’了……”憑著多年的工作經驗,一路上,馬枯木和雲南同行交換著自己的想法:“你們要找的那個馬石,名字中的石字極有可能是個口誤。石者師也,沒錯,就是個口誤,他不一定叫馬石,而是被人們簡稱成了‘馬師’。按照這個思路找下去説不定會有新的收穫。”

    哦,甘肅竟有這種習俗?雲南同行半信半疑,但在他鄉異地也不得不隨個俗,“那好,不管有棗沒棗,先打一桿子再説。走到那裏,如果找不到馬石,我們就再問“馬師”。

    為了避免暴露此行的意圖,大家把那張草圖熟記在心,真個是走過了道道溝又翻過了道道梁。這天,又踏上了東鄉的縣境,大家的腳下出現了一條有尺把厚暄土的小路。再往前看,有條小街巷的盡頭,竟真有個小商店。憑直覺,偵查員們覺得這就是圖上的那個大概方位!他們裝作若無其事,慢慢向要找的地方走去。

    不好,儘管他們一言不發,還是有村民不時向他們投來懷疑的目光。不行,萬一馬石或“馬師”真的在這裡,肯定會打草驚蛇。因為我們畢竟是這裡的陌生人,這裡畢竟不是人流如織的省城。反正已經找到了這個大致方位,想一個萬全之計再來工作吧。他們懷著些許的遺憾暫且離開了準備一探虛實的這處地方。

    折回頭金城覓目標下西園“馬石”露“馬腳”

    正當大家再圖良策之際,雲南又傳來了一條捷報:馬龍終於在雲南落網了。

    雲南同行急忙返回去突審馬龍。不幾天,又一條線索被很快告知甘肅警方:剩下的這個馬石過去曾在蘭州鹼溝沿附近開過飯館。

    有了大致的方位,又有了曾在蘭州開過飯館的這條新線索,馬石可能隱藏的範圍就大大縮小了。然而,向當地警方一了解,在那片大致的方位裏,很多人都叫馬石或者“馬師”,在蘭州開過飯館的人也為數不少。

    到底是哪個姓馬的人在蘭州開過飯館?偵查員們又一次秘密潛入東鄉縣化裝偵查。失望還是接踵而來,外出在蘭開飯館的人經營有好有壞,大多數都是幹幹就不幹了,據説現在連一家都沒有了。

    群眾是破案依靠的最基本力量。就在偵查員們束手無策的時候,有人猜到了第三次來這裡的人們的真實身份,悄悄對他們説:“你們啊麼(為什麼的意思)不把那些大傢夥們抓一哈兒?殺一哈兒?不行了,我們坐到計程車上給你們指給一哈兒,誰家是那個大傢夥!”

    “噯,那些大傢夥們真是把我們的娃娃們害死了,害死了……”

    有了群眾的大力協助,其中一人很快就被確定為要找的那個“馬師”了。他不是靠開飯館發起來的,而是暴發致了富的。近一兩年都不曾回過老家,據説在蘭州的七里河一帶安了家。除了老婆外,他還和另外的女人同居著。

    確定了哪個是“馬師”,省廳禁毒總隊很快就獲得了此人的一張小照片。雖然照片不太清晰,但偵查員們認為,這一定就是雲南警方要找的那個馬石了。

    這個“馬師”究竟藏身在蘭州或是外地,這就要靠偵查員們鍥而不捨地一追到底了。折回蘭州,他們依據這點線索細細搜尋,一線曙光展現在了偵查員們面前:下西園地區的一條街巷裏,真的有那個“馬師”可能落腳的確切居所。

    大凡暴富的人,總免不了要揮霍這些不義之財,以滿足他們最初向金錢伸手時的物質慾望。是他們自己那種按捺不住的張狂把活生生的“馬腳”擺在了偵查員們面前:這是一幢和偵查員們前不久見到的、已經落網的馬龍豪宅不相上下的一幢兩層小洋樓。這幢小洋樓曾經多次在電視臺上曝過光。群眾通過新聞媒體反映他們的目的,不是眼熱他們的豪宅,而是因為這個違章建築嚴重遮擋了附近住戶的光線,使得許多人常年生活在它的陰影之下。

    正如偵查員們所料,“馬師”早成了驚弓之鳥。同夥相繼落網,他怎敢在這個窩裏再呆下去?雲南方面另有任務,兩省警方臨別時約定,拘留證、搜查證等一應法律手續留給蘭州,大家都是為了堵源截流打擊毒品犯罪,我們要相互配合,絕不使販毒者長期逍遙法外。

    進虎穴化裝探虛實賣“零包”小院有秘密

    一方是兄弟省警方的囑託,一方是毒梟在本省露出了馬腳,省公安廳禁毒總隊的指揮員們既興奮,又感到肩上的擔子重比千斤。

    甘肅省禁毒委員會在2001年禁毒工作要點中提出:要為全省經濟社會發展、推進西部大開發創造良好的社會治安環境。要有效遏制毒品犯罪蔓延的勢頭,對毒品走私和進行易制毒化學品走私活動的犯罪分子要依法嚴懲。要集中打擊公共娛樂場所吸食、販賣冰毒、搖頭丸等違法犯罪活動,嚴防此類違法犯罪活動在我省流行……

    上級的任務是硬性的,也是艱巨的。擔負禁毒任務的省廳職能部門領導深深知道,要做到基本杜絕新吸毒人員滋生,最大限度地萎縮省內毒品消費,最根本的還是要切切實實作好堵源截流工作。他們早就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有重點地狠狠打擊那些危害巨大的販毒分子,特別是一些大毒梟。任何一張販毒網路都是由那只盤踞在蛛網中心的毒蜘蛛編織而成的。只有消滅到處吐絲的毒蜘蛛,才能徹底將毒網摧毀。從戰果上衡量,將那些攜帶公斤級、十公斤級甚至百公斤級的毒梟人贓俱獲,才是我們重創毒源的目標。這也是對我們緝毒隊伍緝毒水準和能力綜合衡量的一個標準。我們要為預定的破公斤級毒品案的大目標而不懈努力。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了,破大案的時機究竟會在什麼時候來臨呢?

    還是那句話,任何事業的成功都取決於不懈的努力。只要犯罪分子膽敢活動一天,破大案的時機就會有展現在警方面前的一天!

    跨過20世紀最後一道門檻,歷史,又翻開了嶄新的一頁。

    2001年新年剛過不久,領受一定要把“馬師”找到的任務的省公安廳禁毒總隊偵查員馬枯木、徐四季和漆裏和又默默地走上了工作崗位。這個崗位就是距離“馬師”那醒目的豪宅不遠的街頭。

    冬日刺骨的寒風中,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因為他們時而是一身民工裝束,時是個下棋的老漢,時而是個溜溜達達的閒人,時而又是個滿街吆喝的小販……那些日子裏,他們的耳旁整天是下西園附近呼嘯而過的隆隆列車,眼裏是進出那所豪宅的每一個身影。露宿街頭太陽下,或是站在別人的門道裏,冷飯涼茶自不必説,把涼麵放在塑膠袋裏捧著吃更是常事。有次,為了不疏漏眼裏的一個目標,一個偵查員差不多“蹲”了多半天的公共廁所……

    功夫不負有心人,就這樣耗了快一個多月,他們終於從群眾口裏和七里河公安分局聽來了這樣的反映:“那家裏的一大一小兩個女人不知為什麼經常吵架,後來,不知是誰把誰攆了出去……”

    “這家的男人發麻得很(意思是有本事的很),經常一麻袋一麻袋地往家裏扛東西,那麻袋裏裝的可能都是錢……”

    “哦,一麻袋一麻袋地往裏扛東西是什麼時候的事?”

      “也就是一半年前的事了吧。”

    這麼説,就在我們蹲坑守候前,那個姓馬的確曾在這裡出現過。越是接近目標的時候,越是要慎之又慎,一定要把裏面的虛實探個明白。還是守株待兔!

    偵查員們相信“目標”終究會在這裡出現,為了長期經營,掌握“目標”的活動規律、生活習性、性格愛好和等等一切,以及有可能與其聯繫的人的一切情況,竟和豪宅裏的女人做起了街鄰。

    近前的貼靠漸漸發現,有幾個進了豪宅的人在一手交錢,一手從女主人手裏拿走一小包一小包的“貨”時,是用他們自己才聽得懂的東鄉語進行著交流。這些人出門後,又詭秘地潛入其他地方,將手裏的“貨”分別轉到了其他人手中。

    幹了多年緝毒工作的緝毒警們知道他們這是在暗地裏進行小宗毒品販賣交易。先穩住他們,放長線釣那個往這裡提供“貨源”的大魚。

    漏網魚廣州蠢蠢動立專案領導布精兵

    又過了幾天,偵查員們終於把視線圈定在一個前後兩次出入過這所豪宅的一個男人身上。這個男人與其他人不同,來時總是深夜一兩點,去時又是天未亮時分。他駕車技術嫺熟,來到豪宅的大鐵門前,不等下車去叫門,裏面還會有人恰到好處地來為他開門。

    這個細節説明,裏面的女人與他的關係非同尋常。

    不斷收到近前貼靠的外線偵查員的密報,指揮員們心中開始醞釀起一個計劃:這個姓馬的毒販即使被抓回雲南,頂多也就是殺一個頭。如果我們能在這裡發現他,並把他的下線一網打盡,那不但將斬斷他的毒脈,而且還可以切斷他在這片地區編織的一張更大的毒網。種種跡象表明,他是個屢屢得手,又有恃無恐的大毒梟。

    到你終究露頭的這一天,我們就可以快速而準確地找到撕爛你這張毒網的辦法了,與此同時,整天在一線工作的偵查員們心中也暗暗地設想著如何一塊一塊撕開毒網的每一個具體步驟了。

    很快,從街鄰們口裏又得知,那個在夜半進出豪宅的神秘男人和豪宅裏的一個男孩以父子相稱。這個神秘男人曾于幾天前在廣州街頭出現。有人看見了他,還和他打過招呼。他説,他還要給他的兒子帶回點廣州的好東西。

    先不驚動他。指揮員們分析著已到手的情報資料,深知假如那個神秘男人就是“馬師”,蘭州作為他進行罪惡活動的目的地之一,他遲早都會踏進他這個老巢的。

    省公安廳領導非常重視禁毒總隊關於這項緝毒工作的進展,針對他們前期“經營”“馬師”的具體情況,決定採用放長線釣大魚的辦法破大案,打毒梟,挖團夥,並批示道:“週密部署,精心組織,一網打盡!”

    為了更好地開展工作,省公安廳決定商請禁毒委成員單位之一的省安全廳大力協助。省安全廳領導當即表示:“一定要全力配合、協助公安機關一查到底。”

    如何集中優勢力量,強化專案偵查,重點打“重量級”的犯罪集團、隱藏深的大毒梟,破獲一批大要案件,摧毀一批地下制販毒品窩點集散地和分銷網路,省公安廳的領導們精心設計著一套又一套計劃和方案。將要面對的是一夥有多年販毒史的大毒梟呵!他們有多大的毒資?有多少人?有沒有武器?有沒有保鏢?將要在哪“吐絲織網”?將要進行多大的危害……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考慮到,棋錯一著輸全盤,任何一點兒不慎,就會打草驚蛇,前功盡棄。

    一番運籌帷幄,向毒梟揮出的利劍就要出鞘

    2月16日,代號為“118”的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宣告成立。數十名不同崗位的精明強悍,富有經驗的偵查員各自領命,披掛上陣,很快投入了工作。

    緊追蹤線索斷又續為貼靠“記者”變“跑堂”

    2月下旬的羊城處處是花團錦簇,陽光明媚。從蘭州領命前往的省公安廳偵查員王少春迅速出現在那裏的街頭時,心裏早已盤算好了和有可能藏身在這裡的“目標”打交道的每一個具體環節和步驟。雖然是單槍匹馬,身後尤有雄兵百萬。孤軍作戰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萬一暴露了身份,完不成使命,那將無法向黨和人民交待。

    做的就是把腦袋提到褲腰上的事,當然就得處處小心萬分。這種“目標”狡猾就狡猾在這裡。他們認為,廣州的娛樂場所去不得,那裏查得緊,忍不住去“瀟灑”一回,弄不好就會一不留神“馬失前蹄”。因此,寧願在自己熟悉的鄉土上多找幾個女人玩玩兒,也從不輕易與那裏的男男女女接觸。

    猶如在追逐一隻斷了線的風箏。果然,到了有人説的見過他出現的那些地方去探查,“目標”早已變換了住所,不但這樣,就連和親朋好友的聯絡方式,也在一天幾次地變換著。在廣州呆了幾天,剛剛捕捉到一點兒蹤影,“目標”就一會兒東一會兒西地,從偵查員的眼皮底下悄然消失了。

    在身後策應的偵查員安學民、劉永宗等及時給戰友交換著他們的看法:“要找的‘目標’還是有一些特徵的。他們由於常年窮奢極欲,説話的時候口氣和咱們完全不一樣。他們不會去那些低檔的消費場所,越是高檔的場所,他們越容易去……”

    “他們到了那裏,除了談事情用的是他們自已才明白的暗語外,會在日常生活的話語中露出一些破綻,比如,他們時髦地把坐飛機叫‘打個機’,要去迪廳蹦一蹦,叫‘打個嗨’”……

    茫茫人海,何處去尋那個一味躲藏的鬼魅般的身影呢?王少春沒有氣餒,沉下心來想,有那麼多昧心錢的人總會想方設法地消費些吧,只要你在這個花花世界上露面,我就能捕捉到你的氣息。對,先去他吃得慣的地方尋尋看。

    人民路、同心路、樂膳坊、淘金北路……一連幾天,他成了好幾個有特色飯菜餐廳裏端盤子倒茶水的打工“夥計”。有一天,耳邊終於聽到了一些似曾熟悉的鄉音。

    “你怎麼這麼大點兒聲説話?”

    “飯鍥蛾啊吃過了嗎?”

    “飯是吃過了,事啊是沒做成了唄……”

    這一個個典型的倒裝句,使他們露了餡。

    “報告,我有可能接觸上‘目標’,他們可能在用家鄉土語談機密事宜。”

    “稍安勿躁,我們再派一個懂得那種鄉音土語的偵查員和你一道工作。”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決定立刻增員前往。他們特意從基層單位挑選來一個叫康有為的偵查員來擔當此任。

    “目標”終於又在一家大報社的一條龍服務場所出現了。他的長相和照片上差不太多,算得上是英俊倜儻。一米八幾的個頭兒,兩肩寬寬,四平八穩的步態,臀後的兩個口袋什麼時候都是鼓鼓囊囊的……

    “目標”把這裡做了更加理想的庇護所。來到這裡,也許他這才感到略略安全些,竟放下心來和約來的幾個“朋友”大談生財之道。

    “呃,小姐,請你幫我們看看隔壁屋裏都住著些什麼人?”談著談著,他突然警覺了起來。

    “他們住他們的,你們住你們的,關心別人做什麼啦。”

    “這……我的另一個朋友説好了要住那邊的,可是他……呃,咱們都是老朋友了麼,幫幫忙,幫幫忙。”

    伶俐可人的女服務員只好沒事找事地進來“獻殷勤”。吸吸塵,抹抹桌子時漫不經心地盤問著偵查員王少春:“先生好眼生啊,你是做什麼的?”

    “我是西安來的記者。”

    “什麼記者?”

    “連這都看不出來?搞攝影的唄。”“王記者”不耐煩地揚了揚手中的“大炮筒”(照相機),倒把女服務員惹得來了精神:“哇,好大的相機喲,照出來一定不錯吧。能不能給我照幾張?”

    “沒問題,你看看,主編正等著我的照片壓頭題哩,等我忙完了這會兒,你們願意咋照給你們咋照。呃,幫我參謀參謀,看哪一張更好點兒……”

    在隔壁包了房的“王記者”整天十分投入地擺弄欣賞著自己的攝影作品,時不時地和報刊雜誌的主編們聯繫用稿事宜,如此幾次,來探他虛實的服務員肯定地給“目標”交了差:“沒問題,那人就是個記者,是西安來的。”

    總不能回回是報社記者的角色,得不時變換身份。王少春和康有為時而又是打工仔,時而又是和“目標”隔桌而坐的食客。

    如果説這樣近距離的貼靠是一種捨生忘死的鬥勇,那另一種不同手法的配合就是一種和高智商的鬥謀。另一路偵查員為決策指揮不斷提供著可靠的準確參考依據。各種資訊迅速反饋給了專案指揮部。警方從最高領導到基層民警,大家集思廣益,不斷分析著如何使用這一個個珍貴的資訊。

    “目標”這天又逗留在了一個豪華飯店的大包廂裏。從十幾個人沒了警惕的嘰嘰喳喳議論中,前去貼靠的偵查員康有為終於得知,“目標”正在和廣州的同夥談論如何販毒、制毒的一系列詳盡措施。他們準備將原裝海洛因打碎,加入買來的“調料”,弄成不改變顏色、不留痕跡、不改變味道、物質重量翻了一番的毒品。用這種特製配方製成的毒品,一種可直接刺激呼吸道,讓人昏昏欲睡;另一種可直接讓人高度亢奮,和癮君子們使用搖頭丸差不多……

    “到時候我給你們提供*百公斤的‘貨’!”“目標”最後表了態。

    “*百公斤?啊,這下太好啦,有了它,我們就可以把成百萬的鈔票再變成成千萬千萬啦……”“目標”的同夥們高興得忘乎所以。

    談妥了這一切,“目標”帶著鼓鼓囊囊的大錢包,沒有和同夥們説他下一步怎麼辦,便來無影去無蹤地從廣州突然消失了。

    他的同夥也不問這些,這是這條“道”上的一條規矩。誰和誰都是單線聯繫,打聽別人去向的人一般都是警察的“沾鬍子”。

    令偵查員們興奮不已的是,這回可聽清楚了,他們在密謀“百公斤級”的大案!

    闖邊關再度去冒險回“愛巢”毒梟始露面

    話分兩頭,西南邊陲有一個與“金三角”遙遙相望的偏僻小鎮。小鎮雖然美麗,但在她的背後行走,卻常要攀懸崖越深澗,渡激流穿莽林。那裏時聞虎豹襲人,可遇蟒蛇擋道,一般人是不敢輕易涉足的。從那條險道上過來的人必定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果然,就在“目標”在廣州消失的一兩天后,小鎮又出現了幾個一來一往的“大老闆”,他們分別住進了幾家豪華的大賓館。

    “我的貨比他的貨成色好,這次你買我的吧。”一個高個子老闆説。

    “我給你讓利二成,我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麼……”一個矮胖矮胖的老闆這樣建議。

    “你別和那個人打交道,他的手下很不可靠,我曾經得到一個密報,説警方已經盯上他了……”説這話的是一個女老闆。

    在他們面前端茶倒水的人嘴上不説,心裏卻清楚,這些談生意的大老闆是境外境內的大毒梟。

    毒梟們就是再財大氣粗,保鏢悍勇,也會聞警色變,心虛三分的。一聽別人和警字沾邊,從內地來的神秘買主最放心的還是那個看起來較為溫順的女老闆了。一番討價還價,他和她達成了口頭上的許諾交易後,就各作鳥獸狀散了。

      神秘的買主正是從廣州飛往這裡的“目標”“馬師”。令他和這些“老闆”們誰都想不到的是,在他們面前端茶倒水的人竟也是警方的眼線。

    原來他是去那裏接“貨”,而且這批“貨”果真是*百公斤的毒品!省公安廳“18”專案指揮部在慎密分析了所有獲得的情報後斷定:廣州的這夥人準備在廣州把“馬師”買來的毒品再摻假,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八再變十六成倍成倍地翻著,以謀取更高的暴利。

    這一回,從小鎮回來,“馬師”竟斗膽要到蘭州落腳了。因為他還惦記著另一個小女人。她此時正挺著個大肚子,就要臨盆了。到處都在“嚴打”,跑跑跑,往哪兒跑,哪兒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其實老虎的鼻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又想。

    還是回到最初的線索上來説,在蘭州繼續工作的省公安廳另幾位偵查員從一些知情群眾的嘴裏也逐漸摸清了這個“馬師”的為人處事。他是個欺大瞞小的人物,除了這個被大老婆攆出來的小老婆外,還時常在外拈花惹草,不幹不凈。他給這個年輕的小老婆在永昌路一處大廈購買了一套商品房。讓她穿金戴銀,吃香喝辣,就連脖子上的金項鍊都給她買那種指頭般粗細的。

    “千萬千萬別出去亂跑啊。”他總是千叮嚀萬囑咐這個小女人。“那為啥?這還不把人憋死哩。”

    “這……你想想,你們女人家在一起,就是愛比吃比穿,比男人。再説,懷著我的娃,你也得注意保養保養……”

    “我知道,你是怕別人知道你住在這裡。你放心,我……”那小女人倒也乖巧,知道男人這麼詭詭秘秘地,就是為躲人,倒也百依百順地不去深究他為什麼會這樣。她為他安胎生崽,過著平靜的日子,睜只眼閉只眼地從不和其他女人爭風吃醋。

    似飛賊“目標”太狡猾撒大網獵物突無蹤

    得知“目標”將要回來看望他的小女人,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決定按兵不動,耐心地等待著毒販們人證、贓證一應俱全的那一天。這是一場某種意義上的持久戰,偵查員們堅信信心和耐心是致勝的第一個關鍵,他們等待著、等待著……

    王少春等偵查員從廣州趕回來後,立即向上級做了詳細彙報。省公安廳領導當即指示:“要密切掌握情況,毫不鬆懈地開展工作。去廣州、甘肅破案,都要認真、細緻地制定方案,以確保成功。”

    在這裡抓住他還是再等等,讓他最後人贓俱獲?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再次縝密研究後,決定部署更多的力量,時刻嚴密監視“馬師”回蘭後的一舉一動,目的是要發現他在蘭州的這張毒網。

    又一些得力的人手領受特別任務出動了。他們在“馬師”小女人的住所周圍、公路上甚至中川機場附近悄悄設伏,一張發現和監視大毒梟行動的天羅地網迅速撒開。

    “‘目標’已買了機票,將按預定計劃從雲南飛回蘭州。”

    “明白,我們在這裡等著他哩。”嚴密把守在中川機場的偵查員們用一雙雙警惕的目光,篩子似地過濾著走過機場出口的每一個旅客。奇怪!旅客很快散盡,“目標”卻沒有出現。明明就在飛機上,他是怎麼從我們眼皮底下消失的呢?

    哪逃?線索又被在路口設伏的偵查員安學民迅速接上:“此人從另一個地方潛入了蘭州,已經快到永昌路他那個小女人那裏了。那小女人正挺著個大肚子出門迎接他,大老遠地就和他卿卿我我了呢!”

    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立即啟動了候在“目標”門口的暗哨。一輛銀白色的小車開過來了,這是“目標”的。一輛深灰色的小車迎著那輛銀白色的小車開出去了,這是省公安廳的偵查員張曉東駕駛的。兩輛車擦車而過,前後不過幾秒鐘,張曉東已從緩行著的車窗倒光鏡裏看清了這個一直未曾正式謀面的“目標”的真實面目。

    他的臉上長著兩道濃濃的一字眉,一雙大大的眼睛時常閃著狡黠的目光。也許是“回家”的感覺真好,從安全進入蘭州地界時,他就已是得意洋洋,滿臉喜色,似乎兩腚後面的口袋又鼓脹了許多,早忘了邁著四方步時還應該回一回頭。

    再一次比對那張獲取的小照片,大家興奮的心情不言而喻。前者是雲南的同夥檢舉交待了他,後者他又在偵查員們眼皮下親赴廣州和雲南邊境,與毒販進行了密切的接觸和具體犯罪的實施準備,他確鑿無疑就是那個“毒網”中的毒蜘蛛,這更堅定了緝毒警們要釣一條“大魚”的信心。

    再按兵不動一個時期,看他在蘭州還會和什麼別的同夥接觸。

    正當各路偵查員按上級部署,一環扣一環地對“目標”實施著全天候的監視控制時,那個小女人在一天早晨突然從大廈裏出來,挺著個大肚子,買了張上北京的飛機票,獨自一人去了北京。

      目前還沒發現這個小女人的販毒跡象。他們在玩什麼花招?難道這大肚子的小女人真成了他販毒的一個助手和幫兇?難道他們要一個在天上飛,一個在地上跑,再一次迷惑警方的視線?

    就在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苦苦分析他們究竟為什麼突然分道揚鑣,派往北京跟蹤小女人的偵查員吳天明報告説:“那個小女人整天都是獨自一人在旅遊景點徘徊著。”

    再從小女人的好友處打聽,她們説,那小女人沒有別的目的,就是上北京旅遊旅遊。人家有的是錢,不在乎怎麼花。

    一定是“馬師”回到家中,看見家中的小女人受了大女人的氣,藉口安慰小女人,讓她出去玩玩,散散心,實際上給自己做販毒準備打馬虎眼兒。還是把目光牢牢地盯在他的身上。

    使伎倆“毒蛛”變“飛蛾”出車禍交易暫停歇

    時間一小時一小時地飛逝著,望眼欲穿的偵查員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得到,“目標”就在嚴密控制的視野裏突然消失。他既沒有通過別的途徑去北京,也沒有離開蘭州,難道他遁地了?

    有了現代化裝備的警方力量是強大的。立刻,新疆方面很快反饋回了資訊,你們正在搜尋的這個“目標”往新疆以北跑了,他可能去了伊寧。

    到伊寧有什麼目的?他真是想從那裏繞道到北京和小女人會合嗎?即使要去,為什麼要使用這種辦法?如果不是為了繞道去北京,到那裏還有什麼其他目的?

    不好,“目標”的蹤跡又在伊寧突然消失了,48小時前送出小女人後,他還在蘭州盡情地瀟灑著,又沒有坐飛機又沒有坐火車,他是怎麼在千里之外的伊寧石沉大海了呢?

    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迅速分析著到手的資料:此人駕車技術嫺熟,行動詭秘,時而東時而西,心裏有事事先從不向人吐露。最近,他有件家事需要處理一下。他的長輩親屬近期將從境外回來,他十有八九會駕著車飛奔那裏去迎接。

    撲向伊寧的偵查視線飛速反饋回來了又一個消息:事情正如預料又出乎預料,他飆車馳往新疆趕著接人時,由於車速太快,不慎在伊寧出了車禍。此刻,正在醫院裏半死不活地躺著,不得不暫時歇手一切“生意”來往。

    境外毒梟一個比一個狡猾,一個比一個警覺。由於突然出了這等事,不言而喻,和他談妥生意的女毒梟任他再怎麼解釋,也不可能信任他了。準備往廣州做的那宗毒品交易立刻告吹。

    躺在病床上白白損失了幾個月的“掙錢”時間,這個在外闖蕩慣了的“馬師”竟有些不適應了。他要想辦法再弄些大錢,要想辦法把意外失去的掙錢機會再補回來,就是因為他又生出了這個邪念,這下,他將把自己徹徹底底地送進自己套在脖子上的絞索裏了。

    “這麼長時間都風平浪靜,這裡的警察大概比廣州的警察歪(強的意思)不到哪去,管他呢,縮頭縮腦的人啥時候都成不了大事,我之所以能掙下這麼大的家業,就是因為有比別人更大的膽子。我得幹,接著幹下去,我已經上了這條道,想停,都像上了癮似的,停不下了。”他心裏説。

    “馬哥,咱們幹的這些事警察會不會發現?”有一天,他正在病床上看報紙,他的一個哥們兒突然疑神疑鬼地這樣問他。“發現?警察怎麼能發現?用什麼辦法?你看看這報紙,就連香港人都在説,科學技術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就連美國中央情報局都拿我們幹這行的沒辦法了呢,何況我們甘肅的那些土警察。

    投新主鋌而走險填欲壑圖謀暴利

    雖然“目標”的活動暫且停息了,但是派去貼靠他的偵查員們依舊苦苦地日日夜夜睜著雙眼。因為他們知道,販毒分子不會輕易就“金盆洗手”的,更何況像他這種在被四處追逐情況下還蠢蠢欲動的販毒“老手”。

    在沒有新動靜的情況下,省公安廳“118”專案指揮部又一次召開了案情分析會。他們根據到手的越來越多的其他情報,認為面對的如果是個巨大的堡壘,那前期追蹤的“馬師”就是這個堡壘的核心,既然一下子拿不下這個核心,何不從堡壘的其他部位想方設法突破呢?

    一晃快3個月了,傷養好了,又能像往常一樣行走自如了,一個新主意又從“馬師”的腦袋裏冒出來了:“3月份我從雲南回來後,和那個叫木岩的老闆一直沒有聯繫。多個朋友多條路可太對了,得趕緊把關係接上,從他手裏進點兒‘貨’,然後我再去一次廣州,重新開個張。”7月12日,“馬師”果然有了行動。也許他見這麼長時間都平安無事,也許他數月內都沒有過金錢的進項,也許他認為時機已到,他又一次信心十足地飛往廣州,去頻頻約見他的同夥和死黨。
    在廣州,偵查員王少春和擔當“翻譯”任務的康有為又出現在了那裏。這一次,他們沒再背那個“大炮筒”,而是依照上次的經驗,很快就摸到了“目標”的蹤跡。也許是“馬師”見他這麼長時間都平安無事,這次是有恃無恐了。他放開膽子公開出現在街頭,喝早茶、洗桑拿、打保齡球、搓麻將,頓頓山珍海味,日日揮金如土。在“馬師”下榻的賓館裏,偵查員們和賓館的服務生“閒聊”著:“看樣子那些人很有錢啊,他們是哪的?做什麼生意?”
    説他們都是大老闆啦,又不像有什麼實體的啦。總歸啦,他們都是埋大單的啦,只要一來,一頓飯都是成千上萬的啦。”
    “在我們北方這麼有錢的人可不太多。”
    “他們可不是北方來的啦。聽口音是西北的啦……”
    這是“馬師”他們談論到的一幢居民樓。“報告指揮部,和‘目標’接觸過的那些人準備在這兒搞個加工點,他們還在進一步尋找可以做倉庫的地方,準備……”
    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的決策者們也想到了,那些人準備在廣州大幹一場,目的還是和上次“馬師”談妥的差不多,做些往毒品裏再摻假加料的勾當。
    不管他們怎麼運作這件事,都要等“馬師”把“貨”真正拿到手再説。決策者們想,一方面,即使是“馬師”把“貨”真地弄到了廣州,我們的同行也照樣饒不了他們;另一方面,“馬師”在蘭州一定有張毒網的,難道他們不需要這批“貨”?萬一“馬師”是在廣州虛晃一槍,或是在廣州、蘭州同時做呢?我們的目的是要最後將毒梟在甘肅境內的這張毒網一舉打掉!
    毒販一方已經把該準備的事兒準備好了。萬事俱備,只待交鋒!
    是毒蛇終有出洞日拼沉著警方撒天網、
    是毒蛇總是要出洞的,機會終於來了。
    負責“118”專案資訊收集工作的偵查員們又一次向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彙報著一條重要資訊:通過這些日子對其他可疑線索的不懈查證獲悉,有個以前在視線中還未出現過的人,將從雲南乘飛機來蘭州市會見“馬師”。
    這是個什麼身份的人?和一個被警方嚴密監視的“目標”在這個時候相會,是一般朋友或親屬的可能性不太大,他十有八九是又一個販運毒品的同夥。
    而這個可疑人姓甚名誰,有何特徵,是否有保鏢跟隨保駕,這一切都無從知曉。隱蔽在暗處的安學民、吳天明等偵查員又一次奉命出動了。這路偵查員的任務是想方設法弄明白這個來路不明的神秘人物的真實面目、下榻何處和此行的目的。
    7月21日晨,這個藏頭裹臉的男人出現在了蘭州街頭,他以為這裡沒有人認識他,豈不知,為迎接挑戰而緊鑼密鼓地行動了一夜的偵查員們已經很快從市區繁華地帶的一個大賓館中,找到了他的神秘蹤跡。
    “他是當晚下了飛機入住該賓館的唯一‘客人’。”
    “鎖定他,密切注意他的一切動態……”
    卻説“馬師”2月下旬親赴那個邊陲小鎮時,會見的幾個“老闆”中那個叫木岩的,有個親戚常隨他左右。木岩稱他為“姐夫”。一來二往,木岩把他這個親戚介紹給了馬,説以後還可以和他具體聯繫。“他姐夫”是個典型的雲貴高原人,這些年,鬥著膽子闖毒道,倒也積攢下了不少金錢。就在這天晚上,“他姐夫”果真神神秘秘地會見了警方視線中的“目標”“馬師”。
    “報告,他們準備明天去一個生煎包子館談大事。”偵查員安學民又反饋回了一條資訊。
    “明白,要想辦法弄明白他們交談的具體內容。”當兩顆骯髒的靈魂在金錢的撮合下走在一起時,一筆罪惡的交易就此拉開了又一張序幕。生煎包子館裏,老闆和夥計們熱情地“招待”著前來品嘗他們美味的食客們。令這兩個食客永遠也無法想明白的是,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每一個蘭州人為什麼都是這麼“熱情好客”。
      “報告,‘他姐夫’此行的目的是和目標密謀于近期進行一宗***公斤的毒品交易。”盯著這裡的偵查員吳天明有了重大發現。
    “報告,已經談妥了運‘貨’的方式是採用化學方法,將毒品海洛因溶入汽油,裝入一個不易被察覺的容器,然後隨車啟運到蘭州……”
    “好狡猾的毒販!繼續監視他們的具體步驟。”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及時發佈著一個個指令。
    “報告,他們還説,當‘貨’到達目的地後,再由技術員將其提煉……”
    什麼,這個密謀還將有技術員?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既振奮又震驚。“千萬不能出任何庇漏地繼續監視,要想方設法弄清他們這筆罪惡交易的每個環節。”
    處在一線的偵查員進行了全天候的控制。為了能讓指揮機構耳聰目明,一號、二號、三號、四號、五號等數十名偵查員晝夜行動在“目標”們的左右。這種工作的艱辛程度是常人難以想像的。盛夏酷暑,他們有的由於不能及時得到接應,吃不上飯,常常一日三餐地餓著肚子堅守崗位。沒接到命令是不能擅自撤離崗位的。眼睛看酸了,腳走腫了,渾身被蚊蟲叮咬出了成片的膿胞也毫無怨言。
    細盤算再枕黃粱夢面對面舞池巧週旋
    “他姐夫”是這筆交易中負責運貨環節的人物,他和“目標”“馬師”把接‘貨’的啟運時間、方式和交貨人、地點等販毒計劃謀劃了好幾遍。“我和‘姥姥’家聯繫過了,弄輛一模一樣的大車,一個省一個省地,採取接力式的運輸交貨方法才最保險……”他説。
    “那你就再負責弄一台康明斯大卡車。”“馬師”説。犯罪分子的黑錢再多,這個問題上也是釘是釘,鉚是鉚,親兄弟,明算賬。
    跟“馬師”討了筆從雲南到四川的專用車輛的費用後,“他姐夫”便屁顛屁顛地忙著準備去了。
    這夥毒梟稱得上是詭計多端,竟想出了這個招數。然而,這些都完全在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預料的方案之中。他們高興得太早了,這種招數其實並不新鮮。
    30多歲的“馬師”在金錢的魔力驅動下又一次地鋌而走險了。他吞下的正是罪惡的苦果,他已經掉進了金錢的陷阱——一個萬劫不復的罪惡深淵。也許是有恃無恐,也許是在窩裏悶的時間太久了,這天,他竟忘乎所以地去“打嗨!”
    天賜良機,為了更加準確地判斷情況,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成員之一的弓林急忙梳理了一番,和幾個女偵查員出現在了那裏。
    飄飄渺渺的舞曲讓每一對舞伴陶醉在溫柔的夢境裏。旋轉的綵燈忽明忽暗。高大的“馬師”摟著一個小臉描畫得變了形的小姐興奮地舞到了舞池中央時,突然,對面而來的一個人著著實實地把他踩了一下。“他媽的,真笨。”他暗罵。
    “哦……”踩了他的那個“男士”正在“不知所措”地看他之際,想不到馬師又無所謂地笑了笑,先聲致歉説:“對不起,沒關係。”
    這一聲表示有涵養的話恰恰是在燈光驟亮的時候説的。那“男士”看清了他踩的人是誰後,也趕緊致歉,“不好意思”地小心翼翼地和“舞友”保持好距離。
    令“馬師”做夢也沒料想到的是,弓林親臨現場的目的,就是想通過踩腳這個“實踐”動作,再一次近距離地研究他的一切:力量、行走速度、反應能力和反抗能力等……
    “看來‘馬師’很自信,他一定覺得這次他的行動絕對沒事”。弓林和偵查員們心裏更有底了。對方的各路毒梟們既然談好了“交易”,那他們定然不會望著到口的肥肉不吃的。現在的問題是,只要不出一點兒庇漏,我們的勝利就將要在望了!
    由於警方的縝密工作,致使警覺的毒販們都喪失了警惕。他們的販毒計劃如約實施了。8月11日,已經離開蘭州的“他姐夫”果然又從雲南返回蘭州。
    “報告,這次,他帶來了兩個不吭不哈的高大的黑黢黢的男人。”偵查員安學民又説。
    不是這兩個人不會説話,而是“他姐夫”告訴他們別看這裡是內地,警方的力量強著哩,要少説話少露面為佳,以免引起警方懷疑。由於沒有身份證,為了分散注意力,他詭計多端地把這兩個人安排在了五泉山附近的一個小賓館,再三叮囑讓他們不可輕舉妄動後,便獨自走上了街頭。
    “報告,這個人到蘭州後,隻身一人整天在大街上溜溜達達……”偵查員李寶戈一直跟在“他姐夫”的身後。
    “他整天穿梭于一些化工原料和玻璃器皿商店。”偵查員張成功對他也幾乎是“寸步不離”。
    他這是在做重新加工毒品的一些準備。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準確地判斷著“他姐夫”的企圖。
    還有一些專門抽調來的女偵查員參加了此次偵查行動。令“他姐夫”永遠也想不到的是只要他不是生活在真空裏,一露面,到處就會有形形色色的偵查員們的身影。
    “師傅,你看累了吧,先坐下,喝口水再看。這是一次性的潔凈杯子,很衛生的。”説這話的就是女偵查員之一李小毛。
    “他姐夫”來到車站預售車票處。也許他覺得人少的地方更安全些,殊不知,與他肩挨肩“擠著”取票的竟是另一個一點兒也不起眼的女偵查員田英。
    偵查員們在近距離的貼靠中克服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困難,堅守的崗位。各種資訊迅速而及時準確地反饋給了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和最高指揮官。決戰在即!
    反偵查毒販屢“甩梢”揮利劍警方志不改
    “他姐夫”畢竟是個老道的販毒分子,他的反偵查意識極強。走起路來,常常會突然停一停。他這是看看身後有沒有可疑的尾巴。比如,有次他“打的”走到了西津西路時,突然調頭逆行而上;繞道到市政大坡時的那次,也將車突然停在大坡中央觀看著左右。
    與此同時,“馬師”也開始了他這方面的準備活動。一個外號“老鼠”的人是他的手下,他被派出四處活動。任務是找一處既不讓什麼人看見是在幹什麼活兒,又容易擴散氣味的僻靜場所。
    “老鼠”出洞了。這個傢夥整日東跑西顛,到處尋覓人煙稀少的場所。還一個勁兒地嗅著嗅著,查看如果有特殊氣味,是不是真的容易散開,不讓人起疑。終於,市區西南方的一處山溝被相中了。那裏有所廢棄的養雞場。在一些不用的大倉庫裏,他與場主幾經扯皮,討價還價,言定用1萬元租金租用其中的一個倉庫。
    他們要把這裡作為藏匿毒品或分離毒品的地點?從“他姐夫”在商店一次又一次打探過的那些化學物品的價格、品質等問題上分析,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斷定:這和一開始掌握的毒梟在蘭州有個加工、販毒網路的情報相吻合。
    再説此案還有一個關鍵性的人物,據説他也曾靠幹這種罪惡的勾當發了家,後來,又把買賣擴大到開金礦上。這次,他和“目標”“馬師”又因為金錢的關係聯繫上了。“金礦老闆”手下也有些高級“馬仔”。他的這些高級“馬仔”是負責在“臺前”活動的一夥毒販。
    運送毒品的犯罪分子不可能從南線繞道來蘭。他們搞到的車輛到底是什麼型號,什麼牌照,什麼顏色,什麼噸位,這一切一時還很難下定論。因為罪犯太狡猾,他們時常會突然變換手法。
    陸路運輸?有可能。
    蘭州入口很多,不易把守,弄得不好,浪費警力不説,還可能使毒販漏網,脫離警方視線。但是種種資訊又表明,毒販必是由西南而來,經蘭郎公路,過七道梁無疑。
    七道梁有處左面是河右面是山的路段。如果在那裏設伏,作戰區域小,視線集中,易守易攻。面對這夥策劃週密,手段熟練的毒販,還是扼守蘭州的西南大門為上策。查!查!查!只要你車在人在贓證在,就不怕你背著牛頭不認贓。
    就這樣,警方加緊了決戰前緊鑼密鼓的準備工作。省公安廳“118”專案指揮部下設了情報資訊監控組和破案行動等小組。根據案情,制定了幾套靈活機動的捕獲販毒車輛、查抄制毒窩點和主要案犯的偵破方案。為了便於指揮和行動,又抽調了蘭州市公安局巡警支隊、蘭州城關公安分局、蘭州市交通治安分局的部分警力。各警種組成的行動組依次領命,為毒梟們劃出了一個又一個伏擊圈。
    乘夜晚設伏七道梁飛虎將一舉繳罪證
    8月19日淩晨。當七道梁還沉睡在黎明前的夢鄉中,各路指戰員有的身著防彈衣,有的身著便裝,已進入了預計的埋伏地點。
    好個秋高氣爽的時節。一陣暴雨從天而降,又把金城的夜空染成了墨色。午夜還是冷清的,可是為了緝毒,人民的衛士們已經習慣了在這種時候出擊。
    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在這裡設伏的負責人知道,“他姐夫”已于兩天前又出來活動了,他狡猾地買了張去雲南的飛機票,中途卻在他真正的目的地成都下了飛機。看來他的計劃沒有改變,他在一步步地實施著由他負責的這部分計劃:接到了從境外大毒裊木岩那裏運送來的運毒專車——輛康明斯大卡車,與“金礦老闆”派來的接車司機神不知鬼不覺地掉了個“包”。交接清楚了“貨物”後,讓奔往蘭州的司機們開著又一輛“康明斯”繼續北進,他自己則從空中趕回蘭州。
    “他們一定會在這裡出現的,我們這次的設伏任務一定要萬無一失……”現場負責人再一次對參戰的蘭州市城關公安分局、蘭州市交通治安分局的各路警察們説。
    由於警方正在市內搞“蘭洽會”前的社會面清理整治,兩個開車的司機一路上忐忑不安。在快到蘭州的一個小鎮上,大約是懾于警方的威力,竟不想再往前行了。“沒關係,這種事是常事,那些警察們三天兩頭地這麼幹,聽説他們把口子卡得這麼嚴,是為了查一輛殺了人的計程車,再説,我們車上裝的這種‘貨’就是被警察截獲了,量他們也弄不清楚是啥玩藝……”
    “就是就是,海洛因都是塊塊或者面面的,這是液體的,他們不可能知道這裡面有‘貓膩’。”
    毒梟們真是有恃無恐,明明知道前面有警方在層層設卡盤查,還硬著頭皮往前闖。為了保險起見,他們抱著僥倖心理,竟決定在後半夜悄悄啟程,妄想乘黎明警察睏倦之際,矇混過卡。
    省公安廳的幾位領導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各行動小組的進展情況。他們有的徹夜守在電話機旁等著戰報,有的乾脆住在了辦公室,和行動小組的具體負責人隨時進行協調處理。
    在現場設伏的偵察員們都知道,此時此刻需要的就是大腦的冷靜。將要開始的是一場特殊的戰鬥,臨場時每一步細微的行動都將對本次全殲毒販産生重大影響。必須沉著、沉著、再沉著。
    時間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地過去了,佈下巨網的警察們潛伏的潛伏,照常出來檢查的照常出來檢查。幾十輛過往的大卡車被像往常一樣盤查過了,一輛藍色的康明斯大卡車終於進入了他們的視線。偵查員們揮揮小旗,“吱——”大車無奈地停了下來。
    “請出示一下駕駛證。”上前查車的警察關成治禮貌地説。
    “駕駛證,沒麻達,這個駕駛證是才換過的。”
    “唔,你的車上拉的啥?你從哪來,到哪去……”
    “沒有滋啥,就是些汽油啊唄……”
    沒問題,他們正是有説倒裝句習慣的東鄉人,和貼靠過他們的偵查員提供的情報一樣。偵查員們不動聲色地繼續問下去“你從哪來,拉人了沒有?”
    “拉的啥人麼,我們從康樂來,拉人做啥呢麼……”偵查員們無關疼癢的、磨磨蹭蹭的問話讓這兩個心懷鬼胎的司機沉不住氣了,不一會兒,額頭上就開始滲出了虛汗。這些警察要幹啥?他們到底發現我們的企圖了沒有?
    “呃,車上這個油箱裝的是汽油吧。你這個車是燒柴油的,拉這麼多汽油幹什麼?”偵查員馬枯木和安學民索性跳上車來,“把這個油箱打開,我們要看看。”
    “油箱有……啥看的麼,不就是些……汽油麼……”
    “把蓋子打開。”
    “打……打不開了。”
    “那就把改錐拿來。”
    司機極不情願地用微微發抖的手遞過來了一把改錐,馬枯木又藉故弄不開蓋子,將油箱傾斜著倒了倒。剎時,一股濃烈的酸味撲鼻而來,手像是被蜂蟄了似的辣辣地。“是毒品!”在車上盤問個不停的馬枯木和看看配合行動的安學民、劉永宗等就在左右,疑犯也正處在被抓獲的最佳位置,見疑犯緊張得想要幹別的,顧不上多説,呼地一下,飛身從車上撲下,餓虎撲食般騎在了一個身材比他大得多的疑犯身上。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在時刻警惕著的偵查員關成治、金先存等也配合默契,迅速伸出了鐵鉗似的大手,眨眼間就將另一個疑犯擒獲。兩個疑犯雙手被縛,不由得雙雙跪倒在地。
    整整一個大油箱呵,裏面裝的竟真是滿滿一箱氣味濃烈的可疑海洛因。
    片刻,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聽到令人振奮的消息:“疑犯被抓,‘貨’已繳獲。”
    抓“毒蛛”一戰鑄輝煌截逃路八方出奇兵
    6時35分。不能讓同時在蘭州蟄伏著等待消息的另幾路疑犯們知曉這一變故。必須同時出擊,收緊網口。
    五泉山附近的兩個“老外”由於有“他姐夫”的再三約束,眼看著燈紅酒綠的地方,的確不敢輕易造次。他們在房間裏蝸牛般的蝸居了八九天,終於忍耐不住地鑽進卡廳,瀟灑了大半夜。正在被窩裏睡得香哩,“砰——”門被人突然從外面一腳踹開,得令趕往這裡出擊的偵查員金先存、張成功等閃電般衝進去,把兩個“老外”抓了個正著。
    “他姐夫”又換了個地方,住在靠近濱河路的一家大賓館。此刻,他也許還瞇著眼樂陶陶地想著,看來一切都很順利,再過上幾個小時,就等著把百萬百萬的鈔票變成千萬千萬的鈔票吧……
    這座樓的每個房間除了暗鎖外,還有個堅固的明鐵扣子。敲門或者破門而入,都會驚動疑犯,使他們得以有機會銷毀或者藏匿罪證。在賓館方面的配合下,這路偵查員接到同時出擊的指令時,按照預先設計好的叫門辦法,讓“服務員”端著盆子往“他姐夫”門縫裏“灌水”。霎時,一片驚恐的呼聲在走廊裏響起:“哎喲,不好了,跑水了。”怕“他姐夫”“淹”著了,有的“服務員”反而趕緊用掃帚把水往屋裏掃著……正在夢鄉里的“他姐夫”朦朧中聽見了吧臺上打來的告警電話,只得迷迷登登地起來開門。忽地一下,帶著風聲衝進來的偵查員揚對章、古力等猛虎撲食般將他掀翻在地。他還沒來得及弄明白到底發生了啥事時,就已經成了警察們甕中的一隻大毒鱉。
    在另一個賓館的停車場上,同時接到出擊命令的另一路身手矯健的警察方豹、施群等早就盯好了“老鼠”的身影。待他剛剛走到停車場準備發動車時,他們便忽然閃身出來,狠狠地將他一把擰住。
    牢牢掌握在警方視線中的主要“目標”“馬師”再狡猾也有失手的時候。其實早在他最後一次去雲南那個小鎮上販毒時,就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他曾給人説他還沒踏進那間屋子時,憑著感覺,就知道不對勁兒了。他趕緊頭也不回地撒腿往回跑,才得以撿回這條命來。他發誓再也不幹那事了(指販毒)。正由於如此,他才改名換姓,藏頭縮尾了一個時期。幹這行他像是上了癮,哪能夠輕易罷手。他還是按捺不住,重操了舊業。他的有恃無恐更説明瞭他的肆無忌憚。
    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認為,此時不宜強攻,還需等待。因為在前期秘密貼靠中,曾發現過他的另一個住處有槍套和子彈,萬一在這時出了意外,不利於全案結案。情況緊急,還是趁他自鳴得意。喪失警惕出來時,出其不意地將他抓獲為上策。為了萬無一失,省公安廳負責禁毒工作的主要領導親臨了現場,指揮戰鬥。 
    發現走廊裏有手持微衝的警察隱蔽,有群眾悄悄端出了自家的小凳,讓警察在外面坐著守候。一個小時,兩個小時……4個小時過去了,守候在門外的警察們終於聽到了裏面窸窸窣窣往門外走的聲音。這是“目標”認為這麼長時間都沒警察到府而照常出來了。毫無疑問,這只最大的“毒蜘蛛”一齣門,還沒走到電梯間門口,就端端地落進對他虎視眈眈了很久的幾路警察們手掌之中了。
    此刻,“金礦老闆”正帶著百萬元資財,做他和“馬師”同發財的美夢,與幾個人在七里河地區一家豪華賓館裏聚賭。趕赴這裡出擊的偵查員金先存、張曉東等人已經弄清了屋裏的虛實,也是“禮貌”地敲門進去,一網將這夥人抓了個正著……
    不廢一槍一彈,沒有一人傷亡,沒有一人暴露,沒有一個大毒梟漏網……捷報接二連三地傳到了省公安廳專案指揮部。警營上下一片沸騰,大家按捺不住喜悅的心情,一個個激動得不知説什麼才能表達此刻的心情。是啊,整整8個月了,那一個個不眠之夜的運籌帷幄,那一個個拋妻別子的千里追蹤,那一個個蚊蟲叮咬的蹲坑守候,那一個個枯燥勞累的化裝貼靠……參戰民警們難以描述個中甘苦,他們有的明明在天南卻説在海北;生了病,輸著液還要拔掉針管聞警出擊;有的為了臥底,得忍著親人朋友的誤解;有的幾個月不能和家人見面……
    朝陽映警方旗獵獵凱旋歸金城共舉杯
    捷報很快傳到了省委政法委、省禁毒委員會領導那裏。
    省公安廳“118”專案成功偵破了我省首例將海洛因溶入汽油的特大販毒案,共繳獲溶入了汽油的海洛因173.4公斤,搖頭丸200粒,查扣車輛6台……
    緝毒民警們深知這不光是我省破獲建國以來最大的一起販賣毒品案件,而且還是一起全國首例將毒品海洛因溶于汽油的驚天販毒大案。這一堵源截流的勝利,不僅斬斷了毒梟們伸向大西北重鎮的毒爪,將這個販毒集團的首要大毒梟一網打盡,更重要的是徹底摧毀了由毒販們苦心經營編織起來的一張張地下販毒網路。
    歷經8個月指揮的省公安廳禁毒總隊有關領導在接受記者採訪時激動地説:“我們之所以能把他們打掉,原因是,一、我們信心十足;二、我們兵強馬壯;三、我們的偵查員實踐經驗豐富;四、我們在這一案件中有創造性地走出了一條新路子……”
    捷報很快傳到了公安部。公安部部長聞聽此案後,對此案的偵破過程給予了高度的關注,曾專門批示:應予表彰。他還幾次指示有關部門就案件的進展等問題進行專題研究和指導。
    公安部禁毒局緝毒偵查處的領導立刻飛往蘭州,他對取得豐碩戰績的甘肅省公安廳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他認為:“破獲這起案件的重大意義在於一下子就打到了販毒分子的痛處!由於甘肅警方對這起販毒案件進行了長達8個月的‘經營’,工作中有主動性,有謀略,從而為整個案件的順利偵破奠定了成功的基礎。狠狠地打擊了這夥罪犯,這對其他地下販毒網路有巨大的衝擊、震懾作用。此案的特點是罪犯藏毒的方式目前在我國還從來沒有發現過,罪犯一方也是剛剛研製出來。甘肅警方能將他們一舉打掉,這説明瞭甘肅警方的緝毒水準有了一定的提高……”
    經請中科院蘭州化物所檢驗,這173.4公斤溶于汽油的毒品純度極高。一些毒販們的“剋星”緝毒警還説,真是不敢想像,如果這種純度的毒品流入市場,那後果將不堪想像,不知又有多少人會備受毒害啊!
    蘭州市城關公安分局治安大隊擔負著審查和深挖毒販余罪的艱巨工作。正值蘭洽會開幕前夕,民警們超負荷地工作著。他們為此案專門成立了突審班子,下設審訊組、法制把關組、外調搜查組、情報組和後勤組。整整九天八夜,約40名民警住在單位集中辦案,終於很快使這些毒販們低頭就範。毒販們對其所犯罪行一一供認不諱。25日,到案的案犯全部依法拘留。
    “馬師”、“他姐夫”、“金礦老闆”、“老外”、“老鼠”等身陷囹圄。窗外就是他們幾天前還可以自由出入、揮金如土的世界,而現在,他們怕是要永遠和那裏告別了。
      “他姐夫”的真名叫蔣之新,“老鼠”叫馬子軍。兩個“老外”是緬籍華人,一個叫江漢洋(緬甸名字李阿寶),一個叫李國祥(緬甸名字段樹生),一個司機叫馬曉海,另一個司機叫馬致華……
    “馬師”也就是馬石,他那為逃避打擊而特意改過的名字又叫馬進祥。他兩眼直勾勾地望著天花板,絕望就像這手銬的冰涼似地一陣陣襲上心頭。他知道門口還有面色冷峻、荷槍實彈的警察,只得在心底裏一次又一次地絕望地哀鳴:“噯,不能再像過去那樣隨便説什麼省的省委書記整了這麼多年都沒把我們整倒,我們怕啥呢?這回,我們真的要被整倒了。竟然還是栽在了甘肅的警察手裏,竟然還是在那個我們想都想不到的小河溝裏翻了船……”他此時後悔自己非要鋌而走險時已經為時太晚了。他低著頭,喃喃地給一個偵查員嘮叨著,“唉,其實我在小女人房中時就知道馬明清的‘聯絡官’遠遠地看到七道梁有警察把卡車攔截走了。他打電話給我説大事不好了時,我想沒關係,警察不知道那是什麼。再者説了,就是弄不回來,也不過損失了別人的一些錢……”
    就是這樣有恃無恐地闖了又闖,才使得他們這號大毒梟走上了多行不義必自斃和萬劫不復的不歸路。
    再也不能這樣帶頭狂妄叫囂的還有“金礦老闆”,他的名字叫馬明清。審訊室中央的馬明清就像是籠中的困獸,他極不自然地癱坐在那張小小的方凳上,一雙茫然無神的眼睛也是直勾勾地盯著銬住他兩手的那副锃亮的手銬。不光是天熱,更因為緊張,汗水順著他蠟黃的臉頰一個勁兒地直往下淌著。
    是什麼讓我們明明知道這是條不該涉足的險道還要硬著頭皮去闖呢,還是那個讓人欲壑難填的錢。錢!錢!錢!自從走上了一門心思弄這種錢的險道,我們可就真的是萬劫不復了,毒販們一個個心想。
    長年與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罪犯打交道、深諳罪犯心理的審訊人員不斷修訂完善著審訊計劃。他們利用毒販之間的矛盾,抓住心理弱點,選準突破口進行政策攻心。這夥狐狸般狡猾的毒販知道這次遇上高手了,只得擠牙膏似的一點點地交待著他們所犯的罪行。
    陰森沉悶的鐵欄把高墻內的訊問室隔成兩塊天地,也把正義與邪惡隔離得涇渭分明。這邊是身著威嚴警服、不時發號令的毒梟們的剋星,那邊則是戴著手銬的毒梟們。毒梟們這才回過神來,這真是一條拿性命做賭注的險道啊。用一句形容的字眼是這樣,用老百姓的話説這叫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8月21日,省委政法委、省禁毒委也專門發來了賀電。賀電説:欣聞你們在省國家安全機關的積極配合下,于8月19日成功破獲一起繳獲毒品海洛因特大販毒案件,且全部12名犯罪嫌疑人無一漏網,這是我省禁毒鬥爭取得的一次重大勝利。消息傳來,令人振奮。為此,特向你們及全體參戰民警表示熱烈的祝賀,並通過你們向奮鬥在禁毒第一線的公安民警表示親切的慰問。今年以來,在省委、省政法委的正確領導下,在社會各界和廣大人民群眾的積極配合支援下,我省的禁毒鬥爭不斷向縱深發展,特別是緝毒破案捷報頻傳,戰果顯著,這是廣大民警不畏艱難、頑強拼搏的結果,是各級公安機關加強領導,精心組織指揮,正確運用鬥爭謀略的結果……
    奉獻社會,以滿腔的赤誠鑄就著堅強的共和國之盾。甘肅警方此次緝拿大毒梟的大獲全勝,還與那些配合協助他們、戰鬥在隱蔽戰線的偵查員們的默默奉獻密不可分。所有戰鬥在緝毒戰線上的偵查員們,將如省政法委賀電中要求的那樣,以此為動力,戒驕戒躁,再接再厲。
    宜將剩勇追窮寇,近日,甘肅警方又與川、滇、兄弟省警方聯袂打掉了一個特大販毒集團。繳獲毒品海洛因6公斤,共抓獲毒販5人。
    甘肅的緝毒警們將繼續發揚連續作戰的作風,不斷在禁毒鬥爭中取得更大的輝煌。(文中的偵查員全係化名)
    蘭州晨報 2001年0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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