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昨天舉行的新聞發佈會，鄭重通報：經五晝夜苦戰，震驚溫州乃至全國的“59”冒充銀行工作人員騙取鉅款案終水落石出，涉案的主要犯罪嫌疑人潘海兵、潘志龍、潘彬武相繼落網。警方正在全力緝捕另一犯罪嫌疑人王明國。被騙取的97.25萬元人民幣已追回。

    保衛科負責人手機驟響——“錢，我們已提走”

    5月9日晚6時40分，天雨。一輛綠色東南德利卡銀行“押款車”駛到中國銀行溫州市分行體育中心分理處後門，車內下來一身穿銀行工作人員制服的男青年，按響門鈴。按通常的交接方式，分理處保安人員將3箱近百萬元鉅款，提上了這輛“押款車”。接著，一位銀行工作人員出來辦了交接手續。隨後，這輛“押款車”即離開分理處消失在夜幕中。大約15分鐘後，中行溫州市分行保衛科負責人的手機驟然響起，手機傳來對方低沉的話音：“錢，我們已提走，你不要來拿了。”聞聽此話，這位負責人頓生警覺，忙打電話證實，但為時已晚。

    羅幹批示：儘快破案……

    這起罕見的詐騙案件引起警方高度重視。當晚7時30分，浙江省委常委、溫州市委書記蔣巨峰，市長錢興中，市委副書記陳艾華，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阮暉等省市領導親赴案發現場，了解情況。由省、市、區三級公安機關300余民警組成的專案組很快成立。由省公安廳副廳長應勇，溫州市委常委、公安局長洪巨平，省公安廳刑偵總隊長王曉鳴，市公安局副局長徐蓬勃4人組成的專案指揮部,設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坐鎮指揮。

    這起巨案還引起中央、省高層領導關注。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政法委書記羅幹作出批示：從快破案，追究責任。公安部長賈春旺、省委書記張德江、省長柴松岳、省委副書記周國富、公安廳長俞國行也相繼作出批示。

    參加偵查案件的公安民警也深感肩上擔子不輕。在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專案組人員全力以赴，不分晝夜。5月11日晚，專案組根據兩天的偵查情況，決定公佈其中2名犯罪嫌疑人的模擬圖像及照片，公開懸賞5萬元進行追緝。並確定此案必有了解銀行內情的人員參與作案。市委常委、公安局長洪巨平還親自深入銀行基層，動員職工檢舉揭發。通過大量偵查工作，很快將範圍縮小至中國銀行溫州市分行押運人員這個圈子。5月13日上午，中行溫州市分行保衛部駕駛員潘海兵疑點驟升，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緊接著警方又掌握了潘海兵、潘志龍、潘彬武3人具有同夥作案的證據。為避免打草驚蛇，警方迅速摸清了嫌犯可能落腳的地點。

    淩晨，刑警悄悄進入西城路某住宅

    5月14日淩晨，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燈火通明。根據各類情況反饋，應勇副廳長、洪巨平局長下達收網命令。2時30分，由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鹿城公安分局刑偵大隊10余位刑警組成的緝捕小組悄悄進入市區西城路某幢住宅。幾分鐘後，頭號犯罪嫌疑人潘海兵在家中生擒的消息即反饋到了專案指揮部，連續幾天通宵達旦工作的指揮部人員心上的石頭終於可以放下了。

    夜幕降臨，一個黑影在山坳中移動

    “馬上通緝潘彬武、潘志龍！”淩晨3時30分，市公安局副局長徐蓬勃率刑偵支隊民警趕赴兩嫌疑犯老家——永嘉縣昆陽鄉東、西兩村。

    中午11時，當地公安民警、武警官兵、民兵及鄉政府工作人員近400人開始進行大規模的搜捕。記者在現場看到，數百名公安民警遍佈昆陽鄉所有交通要道和制高點，巡邏車不時在鄉間公路遊弋，高音喇叭中不時傳出警方敦促犯罪嫌疑人前來投案的廣播聲。

    下午3時30分，一條極具重要的線索傳到作戰前線：在昆陽鄉金蒼村的山坳上，有一形跡可疑的青年，極像嫌犯潘志龍。稍作研究，徐蓬勃副局長即下令：兵分二路，前後夾攻。山高陡峭，雜草叢生，給搜捕工作帶來一些困難。當前後二組人員匯攏時，已是夜幕時分，而嫌犯仍未出現。這時，永嘉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大隊長潘旭光和武警永嘉中隊班長陳玉如同時發現附近一山坳處有一可疑目標在移動，便與其他人員包抄上去。面對遍地而立的搜捕人員，潘志龍瑟瑟發抖。

    電停了，婆心苦口不停，接著嫌犯自首來了

    當晚恰逢停電，在昆陽鄉政府的辦公樓裏，刑偵人員苦口婆心對另一嫌犯潘彬武的家屬曉之以理，奉勸潘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昨天淩晨，嫌犯潘彬武懾于公安機關強大威力，到警方投案自首，並退出與潘志龍分到的20萬餘元贓款。此前，警方在潘海兵的父母住處，查獲40多萬元贓款。警方目前正在全力緝捕另一犯罪嫌疑人王明國，其分到的18萬元贓款已于昨天被查獲。

    提審潘海兵，他竟反問警察：“我在哪些地方出紕漏？”

    五晝夜的苦戰沒有白費。主要嫌犯潘海兵在向公安機關交代作案動機時所説的話，不得不引人深思。今年32歲、在中國銀行溫州市分行擔任押款車駕駛員多年的潘海兵，平時觀察到銀行在交接款過程中存在著許多漏洞，如銀箱由保安人員交送、不注意辨別、急於下班等，便萌發了罪惡的念頭，於是糾集市區計程車駕駛員王明國及潘彬武、潘志龍等人多次預謀策劃，還臨時聘用一名文成籍駕駛員，製作了名為“吳傑光”、“張帆”的假身份證、假駕駛證。後又用這些假證件到溫州市龍灣區一汽車出租公司租了一輛與中行溫州市分行運鈔車相同款式的東南德力卡綠色麵包車，並對其進行偽裝。同時，潘海兵等人購買了經警迷彩服、鋼盔等作案工具伺機作案。5月9日晚，又逢雨天。潘海兵見時機成熟，便由自己駕駛假運鈔車，由王明國身著銀行工作服裝扮成銀行工作人員，潘彬武、潘志龍兩人則穿經警服裝，一夥人毫無顧忌、大模大樣駕車來到位於市區民航路奧林匹克大酒店一樓的中行分理處，輕而易舉地提走三隻共裝有人民幣63.4萬元、各種外幣折合人民幣33.85萬元的銀箱。得手後，他們迅速將車開至距案發現場約500米處的一巷弄內，丟棄車輛及作案用的迷彩服、鋼盔等，駕駛事先準備好接應的計程車，在車上便開啟銀箱分贓。將銀箱拋棄在隔岸土羊新村河邊後，他們還十分得意地通知銀行保衛科，“你們不用再來提款”。

    案發第二天，潘海兵仍若無其事地到單位上班。他還認為自己的作案手段天衣無縫，警方無法破解。在警方提審他時，他竟反問警察：“我在哪些地方出紕漏？”

    前天下午，在永嘉縣昆陽鄉政府，記者採訪了潘彬武的父親潘伯黨。從他的口中，我們對潘彬武有了大概了解。今年25歲的潘志龍、潘彬武本是初中時的同學，分別住該鄉東、西二村。潘志龍前幾年還學會電器修理，後又在縣戒毒所當過協管員。而25歲的潘彬武，早已在2年前娶妻生子，去年在溫州考得駕照後，索性一家三口搬到市區租住。他自己則以替人家開計程車為業。或許是錢來之不易，經潘海兵一番敲打，他終於邪念膨脹、鋌而走險。面對這些驚天大事，潘伯黨卻一無所知，直至案發後，他還不相信，一個勁兒對記者説：“我兒子不會幹這缺德事的！”

    尾聲：但願不是多餘的擔心

    這起銀行大案無疑給金融機構敲響警鐘。昨天，記者走訪了市區幾家銀行儲蓄所，發現他們比平常規範了許多。一名不願透露姓名的銀行職工説，案發後，銀行內部管理抓得很緊，但這些職工也擔心“風頭”過去，又會故態重萌。

    會嗎？但願這是多餘的擔心。

    《溫州僑鄉報》 2001年5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