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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夏警方打擊大肆發放高利貸的典當行

    日前,一起廠長欠債被打事件揭開了一批黑店的外衣:寧夏吳忠市利通區一些典當、寄賣行大肆發放“高利貸”牟取暴利,危害一方,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

    記者深入調查發現,吳忠市利通區的一些典當業畸變,非法從事金融信貸業務,大肆發放“高利貸”,致使許多借款人傾家蕩産,妻離子散;十幾戶人家因無法還清貸款,背井離鄉,四處躲藏;個別典當行還糾結社會殘渣充當打手,對借款人實行暴力,製造人命慘案,嚴重影響了吳忠市利通區經濟的健康發展和社會穩定。

    畸變的典當行

    利通區是吳忠市的商貿中心,這裡市井繁華,商業發達。走在利通區的街頭,大大小小的典當、寄賣行隨處可見。據記者了解,吳忠市利通區有50多家典當、寄賣行,其中規模較大的有20多家。然而一些典當行並沒有起到週轉資金應急、方便市民生活的作用,反而被不法之徒利用,成為他們“放板”(高利貸)、非法斂財的合法掩護。

    為了在短時間暴富,不法典當、寄賣行對借出款項一律按“複利”計算利息,月息一般在5分到1角之間,有的月息高達3角。這意味著假如有人借1萬元高利貸,每月到期時必須還的利息是500、1000或3000元。

    不法典當行的放貸手段基本一致,一般不寫合同,不寫利息,只打一張借據,説明還貸日期。只要認為你還有油水可榨,收賬時可暫時還利不還本,利息一時還不上,可打成條子,當月的利息計入下月本金。每月打條子都是將上月的本利算到一塊,打成下月的借據,以此掩蓋他們放“高利貸”的違法事實。

    為了榨幹借款人,不法典當、寄賣行往往和借款人約定高額違約罰金,通常的做法是如果逾期不還,每天將罰借貸人本金的20%,只要借貸人超過5天未還清借貸,借貸數額將翻倍,而且罰金也計入本金,重新計算利息。不法典當行在借貸人借貸期限臨近時,挖空心思躲避借款人還貸,故意造成借貸人違約的事實,使借貸人的借貸數在短時間內就急劇翻番。

    為了追要“高利貸”,許多不法典當行都養有數目不等的打手。在借貸人無力還清“高利貸”時,就對借貸人採用恐嚇、跟蹤、非法拘禁、毆打等手段,強迫他們“打條子”(重寫借條),然後拿著條子以民間正當借貸糾紛的形式到法院起訴,通過法院的判決向借款人執行追要“高利貸”。

    草菅人命 無法無天

    2001年2月2日,記者到吳忠市利通區採訪利通區典當業非法發放“高利貸”牟取暴利一事,得知吳忠市近郊一農民2001年1月中旬被吳忠市金堂寄賣行行兇毆打致死,死者家屬畏懼其淫威,一直不敢報案。

    記者當天趕到了吳忠市利通區古城村三隊,找到死者馬國龍老人的家。死者馬國龍的老伴當即痛哭起來,説道:“惹不起,不提了。”經過記者再三做工作,死者的二兒子馬立雲才向記者介紹了事情經過。

    1999年春季,馬國龍出面為其小女婿王彥海擔保,借了馬炯(吳忠市金堂寄賣行老闆)1萬元高利貸,到2000年11月份,王彥海東挪西湊先後給馬炯還本付利兩萬多元,還清了本利,並從馬炯處拿回了借據。馬炯在逼債的過程中,還拿走王彥海的鋼管4噸,臺鑽1台,説是本利還清後將貨退回。但本利還清後,馬炯及其黑社會打手對馬國龍全家進行威脅恐嚇,不但不退回鋼管、臺鑽,還揚言再要貨就往死裏打。

    2000年,馬立雲給吳忠市利通區朝陽小區一工地拉料,掙了3000多元的運費款。結算時,貨主告知,馬炯説你父親欠他高利貸款,這錢已讓他扣去。

    事後,馬立雲和其父馬國龍等人去金堂寄賣行找馬炯,要他扣去的3000多元運費款,馬國龍問馬炯説,我女婿借你的高利貸本利都已還清,你為何還扣我二兒子的運費款呢?馬炯當即喊他手下的5個打手,對馬國龍拳打腳踢,把馬國龍折磨了近半個小時。回家後,馬國龍一直胸口發悶,腹部疼痛難忍。

    2001年1月12日,馬國龍已不能動彈,他知道自己不行了,便把全家人叫到床跟前説:“我完了以後,要忍住。不要聲張,不要報官,和他們鬧起來我們還得吃虧。”13日上午,馬國龍含冤死去。

    螞蟻滾成大象 典當行要吃商場

    吳忠市文廣商廈地處吳忠市民生街的黃金地段,佔地面積10畝,營業面積13000平方米,是商廈、賓館、餐飲三合一的經濟實體。1999年,公司投資800余萬元對商廈進行了擴建,共有攤主及職工300余人(其中80%是下崗職工),是吳忠市再就業工程的重要組成部分。然而2000年3月份,正當文廣商廈擴建工程完畢,準備開業慶典時,一場橫禍飛來。

    據商廈負責人説,1999年5月,文廣商廈擴建期間,因資金緊張,從石中廷寄賣行借了高利貸45萬元。2000年5月石中廷寄賣行向法院起訴,要求法院追收文廣商廈欠款及利息總數為639萬元。不久,法院以裁定書的形式把文廣商廈三樓扣押查封。查封的當天,商廈有35名攤主退掉了攤位,文廣商廈三樓空放至今。

    吃肉吸髓 壞事做盡

    寧夏水利工程有限公司由於資金緊缺,其法人代表蔡長軍于1999年4月至6月,先後從吳忠市利通區馬炯等三人的寄賣行共借得高利貸40多萬元用於週轉。蔡長軍萬萬沒想到,這一借,從此把自己拖入了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一年中,蔡長軍的寧夏水利工程有限公司已還了本利80多萬元,但馬炯等仍通過各種手段強迫蔡長軍又打了100多萬元的借條,使寧夏水利工程公司債臺高築,無法維持正常運轉,工程施工和石料廠生産已處於癱瘓狀態。

    2000年8月,寧夏水利工程有限公司的一輛嶄新、還未上戶的桑塔納轎車被截住開走。9月至11月,馬炯派了4個打手,整日跟隨蔡長軍逼債,蔡長軍走到那裏,4個打手就跟到那裏。蔡長軍上廁所,4個打手還在門口看守。蔡長軍去銀川要工程款,4名打手也一起跟著。為防蔡長軍跑掉,這夥人竟將蔡長軍夫婦在銀川東方賓館客房整整關了3天。

    難償高利貸 背井離鄉

    與蔡長軍的遭遇相似,靈武市五里坡鄉氧氣廠是一家擁有固定資産300多萬元的企業,效益相當不錯。1999年初,由於資金一時週轉困難,廠長王少清便到馬炯的寄賣行借了4萬元“高利貸”(扣除當月利息,實際只拿到3.6萬元)。當時王少清心想,貨款回籠後自己就能及時付清“高利貸”,吃點利息的虧也無所謂。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貨款沒有及時收回,他的苦難開始了。他先從親戚朋友處借錢還馬炯每月4000元的利息,後來親戚朋友處已經借不到錢了,無奈中只好又到馬金堂的寄賣行借錢還馬炯的利息。

    過了不久,馬金堂的利息錢又壘了一大堆,他只好又到吳忠市的各個典當行借“高利貸”還馬炯和馬金堂的利息。

    王少清自己先後還掉了22萬元,又抵了200個氧氣瓶(單價400元)、一輛東風牌大卡車,竟然還欠各個典當行的“高利貸”30多萬元。幾個典當行的打手經常到氧氣廠逼要“高利貸”,見東西就拿,見錢就收,致使氧氣廠無法維持正常的生産經營。

    王少清知道這些賬自己一輩子也還不清了,就于2000年7月離家出逃,先後在新疆、廣東、內蒙古等地遊蕩。今年春節,他得知馬炯被抓了起來,才悄悄回到家中。

    靈武市獨木橋鄉郭鹼灘村農民郭生山承包了鄉上的梳絨廠。1999年初,他借了馬金堂的現金1萬元,到2000年5月份本利滾到8萬元。馬炯一夥在靈武東門一家理髮店將其抓住,用車拉走毒打了一頓。此後,郭生山下落不明。

    掃黑鋤惡 勢在必行

    記者在吳忠市利通區公安局採訪時,一位局領導説,放高利貸謀取暴利是黑惡勢力的典型表現形式,也是我們掃黑除惡專項鬥爭的工作重點,我們剷除這些黑惡勢力的決心很大。可是目前,我們的工作遇到了很多困難。一方面,我國刑法並沒有規定放高利貸屬於犯罪行為,《刑法》和《治安管理處罰條例》沒有處罰條文,打擊放“高利貸”的行為無法可依。根據罪行法定的原則,我們只能以敲詐勒索、故意傷害等罪名追究這些黑惡勢力的法律責任。比如,這次我們只能以涉嫌故意傷害馬學軍(“高利貸”的受害人之一)為由將馬炯及其同夥馬佔武、馬明、蔣銳刑事拘留。

    而且黑惡勢力在作惡時,首惡分子往往並不出面動手,受迫害的當事人由於懼怕日後遭到報復,不敢開口指證,因此很難將黑惡勢力的首惡分子繩之以法。

    另一方面,社會上有些人對典當行放“高利貸”牟取暴利的社會危害性認識不足,認為他們只是一般的民間借貸行為,對打擊這種行為重視不夠,致使放“高利貸”者膽大妄為,氣焰十分囂張。馬炯的老婆在其夫被刑拘後,經常到公安局大哭大鬧,説他們是正當的生意人,要求公安機關立即放人。

    利通區公安局辦理此案的專案組負責人説:“我們在偵查馬炯一案的過程中,大多數受害人不敢來報案,致使取證十分困難。公安機關決心把此案一辦到底,希望受害群眾能挺身而出,配合公安機關徹底打掉這股黑惡勢力。”

    目前,公安部門正積極同有關受害人聯繫,以取得確鑿的證據。據悉,含冤死去的馬國龍的親屬和蔡長軍等幾位受害人已經向公安局報了案。

    

    《中國青年報》 2001年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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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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