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上帝！這只是一起未遂的“核噩夢計劃”。

    美國佛羅裏達州聖彼得堡“第７７民兵團”頭目唐納德博勒加德，曾炮製了一個最簡單的計劃：用從國民警衛隊武器庫裏偷出來的炸藥，將水晶河核電站的高壓輸電網炸毀，迫使核電站癱瘓，從而切斷聖彼得堡市的電力供應。事實上，如果沒有線人報警，他險些得手。因為美國警方在拘捕他時，發現他和他的“襲擊小組”擁有一門２０釐米口徑的加農炮、一挺點５０口徑的機關槍和管狀炸彈數枚，已準備就緒。

    此事件引起了美國聯邦調查局（ＦＢＩ）的高度重視，假如核電站的核子反應堆受到恐怖分子的襲擊，世界將會是怎樣……

    核電站 並非“堅不可摧”

    在反恐怖主義者看來，恐怖分子對所謂的“軟目標”（如政府大樓）發動襲擊的可能性遠遠要比對核電站發動襲擊的可能性來得大。核電站是世上最“堅不可摧”的目標，帶刺的鐵絲網、監視錄影機、運動感測器、武裝快速反應分隊——所有這些都是為阻止最極端的破壞而精心設計的。甚至美國原子能協會的林內泰亨得裏克斯還説：“我們相信這些電站防範得過頭了。”

    但令人遺憾的是，在過去的１０年中，全美１０３座發電站中竟有過半數無法粉碎模擬的恐怖分子襲擊。換句話而言，那些發電站無力阻止全球諸如唐納德博勒加德之流的襲擊。事實上，自１９７８年以來，至少發生了３０次針對核電站的威脅事件，其中大部分是惡作劇。但到了８０年代中期，通往波洛維爾德核電站的四條輸電線有３條遭到了破壞。１９８９年，又有激進的環境組織“地球第一”的四個成員陰謀破壞美國西南部地區的三座核電站。

    《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傳媒對美國原子能管理委員會ＮＲＣ的檢查人員、安全專家及電站警衛進行的採訪後，發現固若金湯的核電站實際上卻是另一番景像：核電站的安全措施沒能發揮應有的作用，甚至根本不起作用。譬如，從進入敏感地區到裝有關鍵設備的地方，其安全防範極為脆弱——即使是從未進入過核電站的恐怖分子都能輕易地接觸到它們。

    裏憂外患 防不勝防

    美國一位核電站安全官員曾説過，“如果有人當到府衛，混入核電站，那才是真正的威脅。”此言直擊要害，指出一直以來核電站的安全措施僅針對來自外界的襲擊而設置，而歷史記錄顯示那些巨大的危險幾乎都來自內部。

    ９０年代初，一個名叫卡爾德累格的木工，儘管有一次被拘捕的前科、一份將他形容為“反覆無常”的工作鑒定，但他仍然先後在美國東北部的三座核電站裏工作。１９９７年，就在德累格離開第三個核電站的兩個月後，他開槍打死了四個人：兩名軍人，一名法官和一名報社編輯。

    類似的例子還很多：曾在緬因州揚基核電站控制室工作過的電腦程式員邁克爾麥克德默特，在離開那兒的第二年，就因殺害他在馬薩諸塞州一家小公司裏的７名同事而被送上法庭；佛羅裏達州特基波恩特核電站的官員發現電站的一名工人有１４次拘捕記錄，而他在核電站的關鍵區域竟自由出入了一個多月；在馬利蘭州的卡爾弗特克利夫斯核電站，官員們花了八個月才調查清楚，他們的一個工人是墨西哥非法移民，而他的身份證不僅是假的，而且還有前科。

    以上危險分子的存在，勢必造成核電站最大的隱患。然而，更讓一些安全專家擔憂的卻是，恐怖分子即使不進入核電站也能進行襲擊，可謂防不勝防！美國桑迭亞國家實驗室的機密報告顯示，一顆汽車炸彈不用進入核電站的核心地帶就能摧毀核電站的關鍵設施，導致核輻射泄漏。另外，一些核電站的進水系統最容易受到破壞：恐怖分子既可以塞住進水閥、切斷水供應；也可以將化學劑倒入水中，通過進水管進入核反應爐的冷卻系統。

    此外，核電站成堆的核廢料也變成了恐怖分子直接攻擊目標。許多核電站裏具有高度放射性的核燃料，通常都被儲存在密封安全殼房外面的冷卻池裏。恐怖分子只需站在隔離柵欄外，用肩扛式導彈就可以擊中核廢料桶。尤其是在那些已退役的核電站裏，核燃料的保衛工作名存實亡，美國原子能管理委員會也已允許一旦核燃料入桶，核電站就可解散它的武裝警衛隊。譬如，緬因州揚基核電站密封安全殼房外面的冷卻池裏儲有７００噸的核廢料，而核電站所有的路障早已拆除。

    模擬恐怖襲擊 讓人歡喜讓人憂

    鋻於核電站的特殊性與重要地位，美國原子能管理委員會對核電站進行了多次模擬恐怖主義襲擊。可是，如此防患于未然，卻讓人喜憂參半。

    一方面，它的高失敗率令人憂心忡忡。這些稱為“作戰防衛反應評估”的演習，由美國海軍“海豹”突擊隊前指揮官大衛奧利科組織實施。演習中，三名攜帶輕型武器並對核電站工作有一定了解的“恐怖分子”試圖滲入核電站。他們躲過或破壞安全防衛設備，摧毀一系列目標，企圖破壞核電站的核子反應核心，造成輻射泄漏。儘管他們早就提前通知核電站的操作人員他們發動襲擊的時間，卻能一直闖入敏感的控制室。假設這些襲擊成為事實，那就將造成比１９８６年切爾諾貝利核事故更為嚴重的核泄漏（那次事故造成了３．２萬人死亡）。

    相對而言，模擬演習的支援者卻認為這會給核電站帶來非常寶貴的教訓。１９９９年，路易斯安那州沃特福德３號核電站在初級的模擬襲擊中失敗，但是核電站的管理者稱演習並不能反應他們的真實能力。因此，去年奧利科又回來對該核電站實施了一次更嚴密的模擬襲擊，結果核電站束手就擒。隨後，沃特福德３號核電站雇用了更多的警衛，改進訓練，加固地面障礙。他們終於在今年１月通過了美國原子能管理委員會組織的模擬襲擊演習。

    只是，虛擬世界與現實始終存在很大差距，即使是原子能管理委員會模擬的恐怖主義襲擊也無法真實地反映今天的現實世界。一名核電站的警衛坦言：“對來自直升機或導彈的襲擊，我們束手無策。”去年９月，一名反對使用核能的抗議者在被警衛發現前，曾使用機動降落傘成功地降落在瑞士首都伯爾尼一座核電站的屋頂上。

    儘管存在著嚴重的威脅和安全漏洞，核工業還是説服了美國原子能管理委員會減少對其監督。從今秋開始，美國原子能管理委員會還將進行一個試驗方案，允許電力公司制定自己的安全演習（此前一直由政府反恐怖主義專家制定的）。電力公司稱，新方案將花更少的錢卻進行更多的演習。但是反對者認為，電力公司的記錄不能令人信服。僅去年一年，就發現許多警報器、監視錄影機無法工作，警衛不會操作武器，槍支不能射擊。

    為此，堅稱核電站是世上警衛最嚴密的地方之一的美國原子能管理委員會主席理查德米瑟夫社聲明：模擬襲擊演習目的是為了提高核電站的安全系數，新的自我評估方案僅僅是個嘗試，如果不成功，就將被廢棄。

    《海外星雲》（2001年2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