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外交困的沙龍  

    最近,國內外輿論針對執政已一年的以色列總理沙龍,發表了不少評論。多數的看法是他處於內外交困之中。

    沙龍的確正處於內外交困之中。只要看看下面的事實,誰都不會否認這一點。

    在以色列聯合政府內部,沙龍總理與佩雷斯外長等在一些政策上有意見分歧早就已經公開;沙龍受到國內來自左右兩方面的壓力也不是什麼秘密。而據2月底3月初以色列發行量很大的報紙進行的不止一次的民意調查顯示,以色列公眾對沙龍總理的支援率正在急速下降,對他表示不滿的以色列人也正在日益增多。

    在國際上,沙龍對巴勒斯坦的強硬政策使阿拉伯世界對他表示絕望的聲音——“只要沙龍在臺上,巴以問題不可能解決”不絕於耳。歐盟對沙龍“沒有聽到歐盟的聲音”的批評也並非新鮮事。至於譴責以色列“過分使用武力”的國際輿論則更是不斷;以致于最近聯合國秘書長安南因巴以雙方人員傷亡劇增而批評他們的領導人都“將受到歷史的嚴厲審判”。儘管美國支援以色列對巴勒斯坦的“暴力和恐怖行為”進行打擊,只要求它“盡最大努力避免對平民造成傷害”,但是美國國務卿鮑威爾3月6日批評沙龍“向巴勒斯坦人宣戰是行不通的”,不會有好結果,要求他“好好反思”,卻也是美國迄今對以色列最為嚴厲的一次批評。

    沙龍正式上臺只有一年挂零就出現這些情況,原因可以歸結出許多,但其中最主要的也許應該是他對巴以衝突堅持奉行“以暴制暴”的“鐵拳”鎮壓政策。因為這一政策要求巴勒斯坦方面必須停止一切暴力行動才可能恢復和談;如果巴勒斯坦人不停止武力反抗,就要打到你屈服為止。於是就註定了巴以衝突不但得不到緩解,而壓服政策的反作用倒突顯出來了。

    在國內和政府內,沙龍的強硬政策不可能得到各種不同意見人士的完全支援和充分調動和發揮他們的積極性,嚴重傷害了主張通過和談方式解決巴以衝突的人們的感情。在國際上,沙龍給人們留下了好勇鬥武的印象,不僅損害了他自已的形象,而且還損傷了以色列的國際形象。特拉維夫的政策還使得願意與以色列通過和平談判解決巴以衝突的巴勒斯坦和阿拉伯人看不到光明和前途,失去了與他合作解決問題的希望和信心。“以暴制暴”、武力鎮壓的結果不但使反抗以色列佔領的巴勒斯坦和阿拉伯人增多,更使巴勒斯坦極端組織針對以色列平民的自殺暴力事件不斷,沙龍上臺時允諾以色列人民的“安全”成了一句無法兌現的空話。而動武及國內局勢的不安定也拖累了以色列的經濟,不僅經濟下滑、貨幣貶值、失業率上升、外資撤離,而且還加劇了社會矛盾,以色列人反而更沒有了安全感。

    不過同時也應該看到,儘管沙龍總理處於內外交困之中,但這並不等於沙龍政府很快就會完蛋,也不表示巴以衝突很快會有向好的方向轉化的機會,更不能説阿拉伯方面就會因此而獲得多少好處。

    首先是沙龍的總理任期還有相當長一段時間,即使沙龍提前大選,甚至下臺,由另外的政黨執政,巴以問題會如何發展還是很難説。有一個奇怪的歷史現象值得玩味:據説阿以間爆發的幾次中東戰爭幾乎都發生在工黨執政時期,而以色列與埃、約簽訂和約,甚至和巴勒斯坦達成奧斯陸協議等,卻多數都是在利庫德掌權時。因此誰都不敢擔保,繼沙龍之後的新的一位以色列總理在處理巴以問題上,肯定會有多大進展。

    沙龍這一年,表示過要在雙方業已達成的各項協議的基礎上恢復以巴和平進程;後來也曾多次表示願意作出“痛苦的讓步”,與巴勒斯坦方面達成和解,甚至表態會讓巴勒斯坦立國。當然他的苛刻條件是巴勒斯坦方面根本不可能接受的,因而這就需要雙方坐下來談。但是如果簡單地將巴以局勢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巴以至今無法坐下來和談的原因全都簡單歸罪在沙龍身上,那不符合事實,也不公允。

    其次,沙龍是戰勝巴拉克後登上以色列總理寶座的。當時有國際問題專家分析,因為巴拉克總理太軟、讓步太多而安全仍得不到保障,以色列人才最終選擇了沙龍。換言之,巴勒斯坦人在巴拉克任總理時未能靈活地調整策略,失去了與巴拉克簽署和平協議的機會,客觀上幫助沙龍贏得了大選。但是,一年的事實表明,沙龍及其強硬政策也不能給以色列人帶來他們渴望的安寧與和平,於是現在以色列人對沙龍總理又漸漸地失望了。決定以色列命運的是以色列人民,而不是什麼當權派。掌權者在他當權時的確會起決定性作用。但是如果他們得不到人民的信任,下一次大選人民就會將手中的票轉投給他人。

    二戰時,猶太人曾受到納粹德國的殘酷迫害。簽定分治協議後他們有了自已的國家,但一直處在阿拉伯世界的包圍之中。猶太民族不是一個好戰的民族,但他們有強烈的自衛報復心理,這可能與他們長期遭受冷遇、謾罵和威脅有關。儘管以色列國內有強硬的反對派存在,但是記者相信要和平、安寧與穩定是多數以色列人的心願。現在超過半數的以色列人贊同沙特方案、願意和支援與巴勒斯坦人和平共處,就是個明證。

    於是一個問題就嚴峻地擺在國際社會面前,巴以到底該如何才能實現和平。有關這個問題的評論很多,記者無意贅述。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巴勒斯坦在應該擁有其主權國家的同時,以色列也應當有合法的生存權。巴以問題久拖不決,依記者個人的觀點,巴以雙方都有責任。明確堅持不願與對方和平共處的雙方極端勢力才是中東和平進程的真正障礙。如果他們不能被很好地引導、轉化,不管是誰執掌以色列的大權,阿以問題難有解決的日子。下周美國中東問題特使津尼將軍又要重返中東。美國的中東特使到底能否發揮作用,人們將試目以待,但無論如何,巴以問題的最終解決仍然取決於當事各方的“誠意”,而不是“言語”。

     人民網 2002年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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