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易綱兼任央行貨幣政策司司長的“一段時間”其實相當短暫。

8月16日，易綱升任央行行長助理。之前，易綱曾向本報記者表示，他還將兼任貨幣政策司司長一段時間。而這一職位，日前已由原金融市場司司長張曉慧接任。

此前後，央行辦公廳、金融穩定局、金融市場司、研究局等四個重要部門的負責人也進行了調整。只有金融穩定局局長一職空缺。9月21日，謝平現身建行股份的成立大會上，但身份不再是央行金融穩定局局長而是中央匯金公司總經理。

對於央行最重要部門之一——金融穩定局局長“出缺”，有分析人士建言，“在分行和中心支行其實也有不少優秀人才，總行應該對他們多加以關注。”

在進行內部人事調整同時，央行擬再次將五個中心支行“升格”。此舉則意味著，1998年年底以來確立的“大區行制”基本上消解。

五部門換將

央行此番人事調整在8月16日就埋下了伏筆。

當日，央行辦公廳主任劉士余、貨幣政策司司長易綱以及外匯管理局副局長兼中央匯金公司總經理胡曉煉被正式任命為行長助理。他們的升任，實際上預示著央行新一輪人事調整即將開始。

在央行的14項職責中，制定和執行貨幣政策以及防範和化解系統性金融風險、維護國家金融穩定最為重要。與此相對應，承擔這兩項職能的貨幣政策司和金融穩定局在央行舉足輕重。

一年前，易綱和謝平分別執掌貨幣政策司和金融穩定局。這兩位學者型官員，無論在央行內部還是在中國金融界都獲得了足夠的評價和認可。過去一年中，央行在通過貨幣政策操作抑制通貨膨脹和採取切實措施維護金融穩定方面採取的一系列動作，獲得了政府和金融界廣泛的肯定，其中，易綱和謝平發揮了重要作用。

僅僅一年時間，這兩個最重要的兩個司局就要換將，因此，誰能接任他們令人關注。

“這五個部門的負責人已基本到位。”央行內部人士透露説。目前，央行辦公廳主任一職已由副主任李超接任。原金融市場司司長張曉慧出任貨幣政策司司長。、張曉慧博士畢業于中國人民銀行研究生部，並曾進修于香港科技大學。她先後擔任過央行貨幣政策司副司長、辦公廳副主任、央行駐美洲代表處首席代表等職。去年，在金融市場司組建時出任司長，這次調任則是她重歸貨幣政策司。

金融市場司司長一職則由研究局局長穆懷朋調任。穆畢業於人民銀行研究生部，曾與易綱一道擔任貨幣政策司副司長。去年9月底，穆懷朋接替謝平任研究局局長。而穆的研究局局長一職則由央行直屬單位——人民銀行研究生部主任唐旭接任。唐先後畢業于西南財經大學和央行研究生部，長期擔任央行研究生部主任一職。位於北京市五道口的央行研究生部，被譽為中國的“金融家搖籃”，長期以來為金融系統培養了大批幹部和人才。

謝平留下的空缺目前還沒有合適的繼任者。一位央行官員透露，這主要與“央行領導對於金融穩定局局長的人選慎之又慎”有關。這位官員認為，由於金融穩定局在整個央行工作中的重要性，因此，對金融穩定局局長的要求很高，既要熟悉銀行、保險、證券的各項業務和監管，還要能夠及時提出防範和化解系統性金融風險的政策措施，同時又要熟悉財政工具和貨幣工具在金融風險處置中如何應用。他坦言，“這樣的人才並不多”。

中心支行再升格

就在央行總部進行機構人事調整的同時，央行分支機構的“升格”行動再次展開。

今年5月底，央行剛剛完成了一次分支機構的“升格”。

當時，央行將四個省會城市中心支行——鄭州中心支行、石家莊中心支行、杭州中心支行、福州中心支行和一個計劃單列市中心支行——深圳中心支行的行政級別由副局級升格為正局級，與央行九大區行的級別相同。儘管名稱並無變化，但卻由總行而非大區行直接管轄；並且中心支行的管轄區域，除深圳中心支行(仍為深圳市)不變外，鄭州、石家莊、杭州和福州等則由原來的一個城市分別擴大到所在省，具有與大區行相同的職責。

這一次央行升格的對象卻是五個偏遠地區的省會(首府)中心支行——海口、西寧、呼和浩特、銀川和烏魯木齊中心支行。據了解，央行對這五家中心支行的幹部考察工作已經結束，並且很快就會正式宣佈。相應的，它們所管轄的業務區域將由五個中心城市擴大到海南、青海、內蒙古、寧夏和新疆五個省區。

上次調整，上海分行、濟南分行管轄區域分別只剩下上海和山東兩地，這兩大區行實質上已不存在。而這次，又使三家大區行的管轄範圍大大縮減：廣州分行管轄廣東(深圳除外)和廣西；西安分行下轄陜西和甘肅；天津分行只剩下天津和山西。

1998年底，大區行制度正式確立。央行的分支機構有天津、濟南、南京、上海、武漢、廣州、西安、成都、瀋陽等9個大區行和北京中國人民銀行營業管理部、重慶營業管理部。

經過這兩次中心支行的升格，央行的分支機構則有2家營業管理部、9家分行和10家中心支行共21家，其行政級別均為正局級。

這樣的格局，使實施不到6年的大區行制度距正式解體僅一步之遙。

穩定局局長“出缺”背後

2003年9月底，央行成立了金融穩定局、金融市場司、徵信管理局和反洗錢局四個司局；並對18個內設機構部門負責人和工作人員進行了大規模的調整，易綱、張曉慧和穆懷朋都在這次調整中走上正司局崗位。在周小川“央行應儘快建立一支學習型、研究型、專家型、務實型和開拓型的幹部人才隊伍”的人才新政理念下，一大批年輕處長得到破格提升，走上了副局級崗位。

幾個月前，央行還引進了張新、李波和張濤這三位“海歸”分別擔任金融穩定局副局長、條法司副司長和研究局副局長，但是人才短缺狀況並未完全緩解。

“目前，司局長選拔主要在總行內部進行。”央行某大區行的一位人士認為與此有關。去年以來的人事調整，除內審司司長由瀋陽分行一位副行長、反洗錢局局長由上海分行副行長淩濤調任以外，其餘的司局長均由總行內部産生。

過去幾年，各界對於央行大區行制度的批評甚多。因此，不乏地方分支機構缺少真正人才的看法。

一些分支機構的官員告訴記者，在央行各大區行有不少出色的金融人才。以信貸規模最大的兩個大區行——上海分行和廣州分行為例，上海分行一位副行長為上海財經大學貨幣銀行學博導，在中國金融學界很有影響，而有幾位處長原來都是上海財經大學金融學教授；在廣州分行，其博士數量之多甚至直逼總行。其中“不少人的水準並不差”，某大區行的一位負責人評價説。

隨著在宏觀調控中的重要性愈加顯現，央行面臨著重大挑戰，而應對的關鍵在於人才。

“作為金融市場的調控者，央行在市場中與被調控者的博弈是史無前例的。”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金融所所長夏斌曾這樣告訴記者。他認為，這對央行工作人員的素質提出了比以前更高的要求。

某大區行一位人士則認為，作為央行官員，不僅要具備研究能力和學習能力，更需真正了解中國的具體情況，了解市場主體如何操作，才能夠通過採取有效的調控措施來實現宏觀經濟目標。“如果主要從總行內部産生，他們將難以詳盡地了解具體的市場操作，政策的效用難免有折扣。”目前這樣的選拔和任用機制，讓這位人士有些擔憂。

正因為央行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其眾多中層幹部從哪産生？這對親自負責人事工作的央行行長來説，無疑是需要解決的一大問題。（李利明）

經濟觀察報 2004年09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