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的中國經濟將面臨12年來最嚴峻的挑戰。”曾任世界銀行經濟諮詢顧問、現就職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姚余棟博士，道出了他對中國未來經濟環境的判斷。

    他談到，既要清醒地看到今年中國經濟工作的艱巨性和挑戰性，也要看到其有利條件：中國已經建立了比較雄厚的物質技術基礎；資本賬戶沒有放開，外匯儲備充裕，不怕金融危機；廣闊的國內市場為內需提供了較大的迴旋餘地；在“冬季”，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是中國經濟的“取暖器”。大量的公共設施建設投資失誤的風險小，投資的社會收益有把握。國債佔GDP的比重目前還不高；中國利率尚未放開，財政政策的“擠出效應”不明顯。中國居民儲蓄率高，有好項目，即使世界經濟衰退，心裏不慌。

    但不慌不等於高枕無憂。他認為，中國當前的貨幣政策應作改變，要防止歷史性失誤。不能因為中國經濟總體健康成長，就放棄檢討貨幣政策的得失。在國有企業改革尚未完成的情況下，金融監管超前于中國經濟結構調整，過分強調金融風險，導致貨幣政策傳導機制不靈，從而貨幣供應量嚴重不足，中國經濟嚴重“供血不足”，不能適應當前經濟增長需要。

    姚余棟認為，貨幣政策受到的挑戰具體體現在四方面：首先，由於過去三年出現通貨緊縮趨勢，加上2001年物價回升乏力，2001年11月通貨緊縮重新抬頭，導致實際利率過高，嚴重抑制了民間投資的快速增長。社會民間投資增長有效啟動是積極的財政政策的最終目的，貨幣政策要配合。低的實際利率不一定啟動投資，像美國經濟目前的困境一樣，但高的實際利率一定壓制投資；第二，近期貨幣供應量增長減速，2001年9月末狹義貨幣M1比2000年同期增長12.3％，增幅比2000年同期低8.5個百分點。2001年11月，狹義貨幣（M1）餘額為5.7萬億元，比2000年同期增長11.4％；第三，從2001年9、10月份開始，銀行的錢貸不出去了，貨幣供應量下來了；最後，1至9月份貨幣流動性比率（M1/M2）為37.2％，比年初有所降低，表明貨幣的流動性也在減弱。

    姚余棟並不認為降息是最好的選擇。他説，人民幣的低利率政策已維持了相當長的時間，2002年降息政策的操作空間僅有0.5個百分點，人民幣降息的空間其實已經非常有限，降息意義不大，甚至可能導致利率陷入“流動性陷阱”。

    他認為，應採取的措施是，中國人民銀行在貸款利率下調空間有限的情況下，應大幅度增加貨幣供應量，降低實際利率，為社會民間投資的啟動和增長奠定基礎。這要求放鬆金融監管力度，疏通貨幣傳導機制。應當看到，在人民銀行加強監管的同時，各商業銀行已普遍加強了風險管理。在國有企業和國有商業銀行的現代企業制度創新沒有完成的改革階段，繼續強調金融監管似缺乏建設性。

    姚余棟簡介（資料）

    姚余棟，英國康橋大學經濟學博士，清華大學經濟學碩士，1996至1997年任中國經濟協會常務理事（英國）；分別於1995年在國家經貿委企業司和1999年在美國花旗銀行倫敦分行金融監管部短期工作；2000年11月至2001年7月任世界銀行經濟諮詢顧問。現任職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

    《國際金融報》 (2002年01月23日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