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只要對高考稍有了解的人，只要親身經歷過為孩子報名把關的家長，都不難掂量出這種近乎刻骨銘心的遺憾是一種什麼滋味兒。該托的人都托了，該想的辦法都想了，自己心裏明知道不可能有什麼真正效果，可就是不甘心，更感到不這樣做就對不起自己的孩子，對不起女兒為高考付出的巨大心血。

    孩子從第一志願一旦踏空，將非常不情願地跌入比自己的實際考分低100多分就能錄取的高校。我明白，即便如此，我也還要感謝那家能夠接收第二志願的高校，有了他們，與清華只差1分的落榜生才不至於無學可上。可我就是不明白，敢報清華北大、考了600多分的學生，到哪一所略低於清華北大的高校不是應該昂首而入的？為什麼就因為是“第二志願”，一些院校生生地就“舍第二志願之高”而“就第一志願之低”？難道報了第一志願就是“瞧得起”你們，報了第二志願就是“瞧不起”你們嗎？高校的面子真的就比生源品質還重要嗎？

    筆者參加了幾次清華的高招諮詢會，尤以6月12日在清華禮堂那次印象最深。就是這次諮詢會，清華有關人士在分析一模試卷時，將北京市西城區的試卷作為“最接近高考”的標桿，將各區一模試卷的難度與其進行量化對比，讓家長各算各的分。然後又特別申明，如此估算後，只要能夠進入590分，就可視為進入清華的安全區，可大膽地作為第一志願填報。筆者就是經這樣估算後才敢讓女兒報清華的，可以説，正是這次諮詢會讓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清華。

    錄取大局已定後，我才明白，説多少多少分能進清華，那是根據歷史算死賬算出來的，完全是不負責任的誤導。能否上清華，起決定作用的是全市高分考生的大排序。但是清華的歷次諮詢，沒人提及排序的事，更沒人能幫助考生及家長如何認識自己的排序。

    今天與清華辦公室一工作人員通了電話，人家對“1分之差”既深表理解，又愛莫能助。從其口中，筆者也得知今年由於高分段考生太多，清華已經盡了最大努力擴招，並千方百計各方協調，讓清華落榜的高分考生全部“有人接下”。

    我也知道，不管清華招多少人，不管分數線定在多少，總會有1分之差的“超級遺憾者”存在。説實在話，我自認為我的這篇文字也沒有多少情緒化的成分。我只是希望，高校在一年一度的生源大戰中，一定要實事求是地、全面地回答考生及家長的諮詢。因為對於高校來説，高考是他們每年的“功課”，而對於考生及家長來説，高考是他們一輩子幾乎惟一的一次；一名考生對於高校來説微不足道，可一所被他們作為第一志願填報的高校卻是他們一生的寄託。

    《中國青年報》 2001年8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