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筆者走進了劉海洋簡陋的家。

     　 老人今年已經84歲了。劉海洋自小就沒有父親，母親又要上班支撐整個家，是外婆一直帶著他。“他都十歲了我還摟著他睡覺呢。”老人自從上週六事件發生那天起，就再也沒見過外孫，很是想念。“海洋這孩子可聰明瞭，他不會講話時就認識字，你信不？”老人不無自豪地説。她並不識字，但在劉海洋還不到一歲的時候，她就用一邊有字一邊有圖案的卡片教他。這樣看見圖案，奶奶也就能知道背面的字是什麼。她説，每次她把圖案擺倒了，海洋總知道把它調過頭來。

     　 劉海洋為1980年生人。按照北京的兒童入學年齡，他們那一屆的學生應為1979年生人。北京對學生的入學年齡向來控制得很嚴。據老人説，當時劉海洋年齡不夠，但他一進校門就念他看見的那些字，老師們都很驚訝，説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認識這麼多字啊，於是就破格錄取了。

    筆者看到床上擺滿了劉海洋的證書、獎牌。有獎學金證書，有清華建模競賽的獲獎證書，有數學競賽的獲獎證書和獎牌，還有清華的黨校結業證書等等。老人撫摸著這些證書，一遍又一遍念叨著：“這是多少汗水換來的啊。”

     　 老人説，劉海洋特別勤奮，上高中後在夜裏12點之前從沒睡過覺。他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就是喜歡書”，有錢就都用來買書。不喜歡體育活動，體育也比較差，“每次考體育，那愁的，就像上刑一樣。”

     　 據老人講，劉海洋的父母在劉海洋5歲那年正式辦理離婚手續。劉海洋這麼多年，從來沒花過父親的撫養費。“他媽不要，她説‘既然他不愛孩子，我就不要他的錢。孩子我自己養。’”劉海洋很孝順，“孝順我，也孝順她媽”。寒暑假打工，掙的錢都拿回家裏，學校每月發的補助費也拿回家裏。“我經常跟他説，咱們不比吃穿，咱們比學習。我還跟他説：你沒有爸爸，不要和別人打架。他可聽話了，我們洋洋從小學到大學，從來沒和別人打過架。”“他上高中的時候，我跟他説，你還小，還不懂事，不要交女朋友，他聽我的。可這孩子，一根筋，就知道學習，上了大學了，到現在也還是沒有女朋友。”

     　 劉海洋家裏是兩室一廳，面積比較小。老人住在較小的一個房間，劉海洋的母親住在另外一間，劉海洋回家就住在客廳。老人的房間裏堆了很多東西，使本來就不太大的房間愈加顯得狹窄。“這鳥兒有別人送的，也有買的。”老人指著籠子裏的5隻鸚鵡説。當記者問及這是否是劉海洋養的時，老人説“這是我養的，哪兒是他養的！他怎麼會養這個？他不喜歡！他就知道學習！”

     　 老人説，本來劉海洋是打算出國深造的。“她表姐在美國，都説好了，幫助洋洋出國。”

     　 老人講話的時候，一直不停地在流眼淚。她説，這些天，她除了哭就是躺在床上，也不想吃飯。她説她想海洋，可“我不願意去看他，怕看了海洋的樣子會受不了”。

     　 老人説，劉海洋出事後，他媽媽什麼都不説，所以老人也不清楚事情到底怎麼樣了，她不住地向筆者詢問她外孫的情況。

     　 大大的寫字檯上，玻璃下面，壓著一張老人抱著外孫照的照片。照片上的祖孫倆，都有燦爛的笑容。（賈舒） （本報北京2月28日電）

    《中國青年報》2002年3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