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北京語言文化大學 梁曉聲圓了老師夢

    《今夜有暴風雪》、《雪城》等已成遠去記憶,《母親》、《凝視九七》等也成為淡忘的一片雲煙。梁曉聲,這位不斷以金色回憶和“冰冷的理念”震撼人心的作家,悄悄走過了50歲的年輪。2002年1月,他正忙著調轉工作———將從中國兒童電影製片廠編劇,轉而成為北京語言文化大學的中文教師。記者得到消息,便走進梁曉聲的家。“沒什麼值得驚奇,我不過選擇了一種自己曾經夢想過的生活。”他淡淡地説。

    當教師的夢想由來已久。在遙遠的冰城哈爾濱,少年梁曉聲就教過比自己低兩年級的同學。北大荒的知青生活開始後,他幸運地成為了小學老師。“小學老師的生活,是脫離了知青群體的,這使我獲得了極大的獨立性”,今天,梁曉聲評價自己的知青教師生活時依然認為“那是我生命中一段最好的時光”。

    如果不是選擇了寫作,他的最初志願就是教師。為此,他報考過哈爾濱師範學校。但命運陰差陽錯地將他送到了北大荒。那些日子,他給孩子們朗讀《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歐陽海之歌》,但僅僅限于其中的童年部分,原因是“全世界的人都有童年,童年是相通的”。冬天,他一邊講課,一邊往爐子裏添幾塊柴。夏天,孩子們採來山裏的野果,放了糖,用飯盒帶給老師。對此,梁曉聲説“做教師,是非常好的生活。”

    夢想代表了一種初衷,20多年後,梁曉聲走進大學校園,也有十分現實的考慮。他説,近年來,由於自己沒有什麼愛好,不愛玩兒,使得寫作成為主要生活方式。同時,來自各方的約稿,使他始終處於被“催促”的狀態,“不停地寫,把答應別人的事情做完”。這同時也使他陷入痛苦:思想雖沒有枯竭,時間依然不夠用,“寫不下去”的感覺卻日漸強烈。“這樣寫下去,意義何在?還有什麼可寫的嗎?”同時這種寫作生活,對他的身體有所損害,醫生曾多次發出警告。為此他決定,“通過一種硬性方式改變這一切”。

    走進北京語言文化大學,也有些偶然,這所文科高校,偶然聽到了梁曉聲的想法,便全力“動員”。對此,梁曉聲有著清醒的認識:“就學識而言,我不夠資格去大學教書。”如今的大學,博士、碩士成堆,梁曉聲在30多年前,不過初中畢業。他自我剖析説,儘管他青少年時期,閱讀了大量的文學作品,有蘇俄文學,有古典名著,但是稀裏糊塗地跳過了“文學系統化”這一關。“這是我薄弱的一點,好在,我教的是專業寫作”。他認為,詩歌寫作需要靈性,有些人天生就是詩人,以詩意的感受看待世界;散文寫作,知識面需要深廣,如此才能聯想多多,引經據典,娓娓道來;惟獨小説,有一般規律,“技巧”不可忽視。謀篇、起承轉合,“這些,與我所從事的職業相關”。

    梁曉聲説,這些年來,自己有了很多寫作的心得,與剛剛下筆寫作的人顯然不同,因此自己的教學方式將會與眾不同。“我不會灌輸,而會與學生討論,將把同行的某篇作品拿來,給同學們講,可不可以有另外的寫法”。他設想,就像現代人改編莎翁劇目一樣,讓自己的學生改寫同行的作品,當然,“也包括梁曉聲的作品”。

    關於梁曉聲當教師的議論,有人認為是“精神家園的守望者”或者“生命的歌者”,因為“疲憊不堪”,才躲進“象牙塔”。對這一疑問梁曉聲説,自己始終對讀書抱有一種詩意的推崇。他承認,目前讀書對人們的影響越來越少,人們汲取文化營養的方式變得多樣。但有一點無法改變———一個拿書捧讀的人,具有自己理解的“美感”。讀書這一詩意的行為,會延伸人類的想像力和創造力。

    走上講臺時,梁曉聲説,前10堂課都不講寫作,而是讓學生回想曾經自己感動過的事,回想的過程對人非常重要。在對父輩生活的時代有所認識之後,使得他們的寫作,具有一種文化背景。

    從作家梁曉聲,到教師梁曉聲,對於這種角色的轉化,他希望“不要太刻意”。他説近年來,自己感到想像力退化,在大學的教學中,將全力推崇“想像力”,使寫作增添新的氣息、活力。“我不會像有些人那樣宣佈封筆,但作品少些將是肯定的。” (劉暢)

    《中國青年報》 2002年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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