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秦海璐，是在去年導演的話劇《臭蟲》的劇組裏。印象中秦海璐瘦瘦小小的不愛説話，連劇組瘋狂玩“殺手遊戲”時，也很少見到這個有些特別的女孩的身影。後來再見秦海璐，是今年3月份她獲得香港電影金紫荊獎影后的第三天在大街上偶然碰見的，熱烈地聊了幾句之後，看著這個女孩的背影，忽然發現有種別樣的孤獨感。再後來，孟京輝跟我説，他即將拍攝的影片《像雞毛一樣飛》的女主角已確定是秦海璐時，我一點也沒覺得意外，因為我看過這個電影的劇本，女主角方芳恍忽神經質，在一個小鎮裏特立獨行、卓爾不群，與秦海璐有著一樣的質感，用孟京輝的話説就是：秦海璐有一種孤獨別致的美感。

    在進《像雞毛一樣飛》劇組之前，已有影后頭銜的秦海璐居然沒有看過劇本。秦海璐説這是出於對孟京輝的信任，而孟京輝甚至認為秦海璐沒必要看劇本，因為她的角色不僅特別，甚至與其他角色的表演狀態完全不同。秦海璐在影片中扮演的方芳是一個小鎮中極為另類怪誕的女孩，這個女孩是個色盲，眼中的世界只有黑白灰三種色彩，雖然她也愛著躲到這個小鎮的詩人云飛，但她總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小鎮，夢想著去很多的地方看見斑斕色彩的世界。秦海璐説，從來沒見到過這樣一個奇怪的角色，與自己有一點相像，但又有著極大的創作空間，她有一些興奮也有一些緊張。興奮的是，她每天都要和導演、編劇、攝影、演員熱烈地討論甚至是爭論到夜裏很晚，為每一場戲每一個細節。而緊張的是，同劇組的演員，倪大宏、陳明皓、楊婷、劉小曄等等都是話劇《臭蟲》中合作過的演員，秦海璐特意強調，他們太出色了，雖然戲分不多，但每個人出場都是特別出彩特別搶眼，自己雖是影后但也不免緊張和壓力。

    對於影片的前景，第二次拍電影的秦海璐非常看好第一次拍電影的孟京輝，她説孟京輝有才華和執著，這部片子應該會不錯，至少它將是一部與其他電影完全不同的作品。實際上，秦海璐對自己的表演也非常有信心，無論是影片中還是生活裏，她都是一個獨特的女孩，一説起電影，她那孤獨的氣質中總有一種行將綻放的美麗。

    陳建斌身上有種詩人氣質，演孟京輝電影處女作《像雞毛一樣飛》中的男主角詩人歐陽雲飛是再合適不過了。本想聊聊這根即將飛舞的“雞毛”，沒想到一見陳建斌，他就擼胳膊挽褲腿給我看他身上的傷疤，併發誓要成為中國的布魯斯威利斯。

    別人眼中的詩人是“有點神經質的藝術家”，如今拼命往警匪片裏扎，要成為《終極警探》裏那個老乾大事的倒楣蛋兒的原因，是因為陳建斌剛剛拍完滕文驥導演的警匪片《致命一擊》，在那兒陳建斌剛剛過了一把打鬥、槍戰、追車、殺人放火的癮，面對詩人的角色還沒回過神兒來。《像雞毛一樣飛》裏的陳建斌，扮演一個處處碰壁的詩人歐陽雲飛。這個詩人為了逃避城市的生活來到一個小鎮，在這兒他看上了色盲的女孩方芳，並由於一張教人寫詩的光碟而再次提筆寫詩而成名。孟京輝説選擇陳建斌演這個角色，是因為陳建斌的表演輕而易舉地就能達到那種詩意的力量。而陳建斌似乎對角色本身並沒有覺得意外，他更看重的是與孟京輝長期合作話劇的那種默契和神交的境界。陳建斌説：“孟京輝説拍這個電影也説了兩三年了，幾乎都放棄了，但有一句話我印象很深，他説他不是為了拍電影而拍電影，而是通過這些影像為我們的經歷和青春唱最後一次輓歌。我覺得這對我們拍這個電影挺重要的，因為我們都有強烈的表達慾望。”

    陳建斌對這部影片非常有信心，但同時也有擔心。他説：“我和孟京輝搞話劇，總會有十二分的把握，因為在舞臺上我們能夠控制整個演出。而電影則完全不同，從表演到膠片的轉化涉及太多的因素，很多的奇思妙想多大程度上能在膠片上實現，實在是一兩個人所不能決定的。”

    在陳建斌的夢想裏，當電影導演應該是第一位的，他説在拍攝流程、藝術感覺等方面的積累應該是可以了，只是導演的角色感還沒找好，自己的脾氣太急。不過導演電影是早晚的事，到時一定拍一部《終極警探》式的警匪片，一定要成為中國的布魯斯威利斯。

    《北京青年報》 2001年9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