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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樹底下的滋味

     最近幾天娛樂界有兩件頗具時代特徵的事情:一是郭寶昌的新戲《宅門逆子》關機,二是曹桂林的新戲《偷渡客》開機。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位人物和兩件事卻有著共同的投機心理——借從前的光照亮現在。

    《大宅門》的熱浪剛剛退潮,此刻,把“郭寶昌”和“宅門逆子”兩個關鍵詞放在一起,誰會懷疑這部戲不是《大宅門》的續集或姊妹篇呢?然而媒體上的報道還是在不經意間透露了個中玄機:這本是一個與白家老號大宅門完全無關的故事,原名也是不帶宅門色彩的《悲喜人生》。後來在投資人的建議下,才有了這《宅門逆子》的惹火片名。我們不能説投資人的建議是錯的,因為在商言商,投資人追求回報的最大化是天經地義,搭一趟《大宅門》的便車也是人之常情。但對於創作者來説,這種投機行為的背後卻有著雙重的風險:一是觀眾會因誤以為是《大宅門》續集而在看過之後大呼受騙上當,二是下回真拍《大宅門》續集時人們會以為又是“狼來了”。這大概也正是郭寶昌急於在關機儀式上辯白説《宅門逆子》與《大宅門》無關的原因。

    根據曹桂林小説《偷渡客》改編的同名電視劇與十年前的《北京人在紐約》扯在一起,顯然也是一種宣傳上的需要。不過《偷渡客》本身就是一個商業化的題材,完全沒必要重提《北京人在紐約》的舊事。説實話,當年《北京人在紐約》的風靡一時,除了鄭曉龍、馮小剛、姜文、王姬等人的出色導與演之外,也與當時全社會認識水準普遍處於低級階段有關。以今日中國觀眾的眼界和欣賞水準來看,《北京人在紐約》顯然太淺了,鄭曉龍和姜文們也早已步入更高的認知層次,不會再為這樣的題材産生創作衝動了。此刻標榜《偷渡客》與《北京人在紐約》的“血緣”關係已無太大意義了。

    《北京人在紐約》和《大宅門》都已被收視率和社會反響證明為中國電視劇創作中的一棵大樹。既然是大樹,就會有人在底下乘涼,作為大樹的栽培者,郭寶昌和曹桂林當然更有資格在樹下乘涼。不過,大樹底下的滋味如何,卻只有乘涼者自己體會得到。如果沒有拿出新的絕活兒,光靠大樹是罩不住觀眾的,甚至會傷害大樹。

    《北京青年報》 2001年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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