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衛”的“行為藝術”，從世界各國的情況來看，一般呈現反社會、反主流意識形態的態勢。但目前國內一些人從事的“行為藝術”，更充斥變態和恐怖。拿一把掃帚，于眾目睽睽前亂舞；裸一身橫肉，在大庭廣眾中行走，已經不算“前衛”。近年以來，竟有了以虐待、受虐和自虐為主題的“藝術”，例如用刀切割自身以“放血”，將身份證號碼烙印于肉背；又例如將人和動物的胚胎肢體加以“改裝”，更“血淋淋”的是將連體嬰屍體公展于眾，“藝術家”則將自己的血輸入死嬰口中。

    這類“藝術”，公然演示于展覽會上，引起公眾強烈反感。

    藝術是一種審美，藝術的真諦是展示真善美，藝術道德無疑有自己的底線。西方工業社會曾給人帶來某種壓抑，作為一種“叛逆”，以麥塞爾杜桑為代表，曾將小便池扔向觀眾作為“行為藝術”展覽，據説是完成了“當代藝術的反藝術任務”，結果引起極大非議。而今天以虐待和自虐為主線的“行為藝術”，則變本加厲宣揚血腥和殘惡，並且“以自虐為道德”，這種變態的“藝術”，早已悖離藝術道德的底線，也遠遠悖離了社會道德、良知和法律，這種病態的極端和畸形的癡迷，比杜桑走得更遠。欣賞這種“藝術”的高人，不是高唱“以此作為生存環境下痛楚的渲泄”、“以血肉與死作為復仇”以及“要使壓抑著肆虐得到爆發”麼？可見作為一種在變革的社會中，由“失落”走向恐懼再走向“報復”的“體驗”，“自虐的行為藝術”所表現的反社會性，再清楚不過了。

    “反藝術”的“前衛”活兒，並不始於中國，那本是洋人的發明，但是在海外，也早已日薄西山。然而域中某些“藝術家”，並不了解行情，他們拾起洋人丟棄的舊衣缽，演示起更為荒誕和“刺激”的“藝術”來。正如國外一位資深策展人所言，這類東西“只是做給老外看的”，希望洋人能夠鼓掌，能掏腰包———“但這只是一種單相思”。這句忠告是可以拿來奉勸某些“藝術家”的，踏踏實實真才實學才是藝術的出路，靠一把刀“放血”，終於無人喝彩！

    《解放日報》 2001年4月0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