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入魔”的前衛藝術  

    2000年是中國前衛藝術最為火爆的一年,這不僅表現為能在“上海雙年展”中登堂入室,進入主流社會;而且在“週邊展”中更是堂而皇之,公然對抗。前衛藝術風風火火闖入新世紀。

    

    前衛藝術家,一般都被看成是藝術界的“另類”,他們也確實是“另類”,因為有許多行為不能用常理去理喻。他們活躍于各種藝術活動中,往往驚世駭俗。對他們有這麼一種認識:“‘另類’完成著對權力話語和大眾傳統的修正和批判,以不合作、不妥協的方式更為自覺、自律地抵制著同化和平庸的威脅。不懼強權、不事媚俗的文化立場,獨立的個人經驗、感受及創作行為,延伸著藝術對精神自由這一亙古概念的追求和渴望。由此而生的文化立場具有鮮明的排他性和疏離傾向,針對文化權力、藝術機制、時尚潮流、東西對話、異國情調、後現代、後殖民,諸如此類。”他們也“強調藝術生存本身所具備的獨立品格和批判立場,以及在多種矛盾與衝突中保持獨立、自由與多元的姿態;倡導藝術家的責任和自律;尋求藝術‘野生’的方式和其他可能性;思考中國當代文化的處境和問題。”這是前衛藝術家和理論家在一本畫冊前言中的一段話。面對這樣一段話,很難説出什麼來,更談不上它的對與錯。

    

    但是中國前衛藝術的發展和表現,往往不是以一種理性的方式來推展的,它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包括策劃人和理論家並不能控制發展的態勢,因為這其中摻雜著複雜的社會原因和藝術家本人各種極端的個人慾望。

    

    標新立異把藝術推到挑戰人性、道德的邊緣前衛是一種姿態,就像它的奉行者所宣稱的———“我們活著就是為了前衛。”於是,前衛滲透到服裝中、攝影中、繪畫和行為藝術中……然而漸漸地,我們看到的卻是傷害和嘲弄,美術批評家説,前衛正走入窮途末路。

    

    前衛藝術這種本來釋為最鮮活的潮頭藝術形式,近來卻越來越多以殘忍的形式出現,這些冠以先鋒藝術之名的“作品”,把藝術推到一個挑戰人性、道德的邊緣,並稱此為與國際藝術對話。對此,美術批評家陳履生指出,中國前衛藝術已經“走火入魔”。

    

    工人日報報道説,現在很多冠以先鋒藝術的美術展覽,更像一場人體極限展示,而且展示的方式,以傷害、自虐為主題,令人恐怖。陳履生説,過去主流社會對前衛藝術的批評一般都集中在藝術的層面上,最多在意識形態的範圍內尋找理論的突破。今天看,這種批語已經落伍。用走火入魔來形容目前中國前衛藝術中的表現,一點不為過。而且這種方式正走向窮途末路,失去了藝術的意義。

    

    對於時下的一些前衛藝術表現,一些觀眾表示出懷疑和不滿。有的説:“標新立異本來是好事,但把變態行為當成藝術是十分可悲、可憐的。”一位愛好藝術的教師表示:“真不願讓我的學生看見這種可怕的另類藝術。”

    

    陳履生指出,前衛藝術面臨的許多問題,已不單涉及藝術,而是到了挑戰人性、道德的邊緣,比如以自殘體驗表現藝術、以挑戰生理極限為藝術方式等,這些行為,不但缺少藝術感和審美觀,還在一些理論家和策劃人的推波助瀾中演變成鬧劇,如果這些問題不正視或引導,就談不上與國際社會對話。

    

    “在時下文化趨於多元化的社會裏,照理我們應當允許邊緣藝術的存在,但藝術的原則應該堅持,”陳履生説,“就像今年入春以來下了幾場雪,雪色銀白,這説明是環境轉好。自然的因果關係同樣能説明藝術的道理,如果我們有很好的藝術環境,藝術就是健康的、向上的、美的。”因此,他指出,必須正視藝術環境,維護藝術環境。辯證法可能説明這樣的道理,健康是以疾病為反照,但疾病是需要醫治的,小病不治,大病吃苦。

    

    陳履生同時強調,並不希望“一竿子打翻一條船”,指出問題是希望大家來正視這些問題的存在,深入思考,從而引領中國前衛藝術從窮途末路走向正道,帶給公眾真正意義上的藝術思考和藝術享受。

    

    解剖前衛:錯誤表現

    

    一、所謂的文化立場,只不過是最淺層面的文化對抗;所謂文化意義的表白,也只不過是最簡單的圖解。

    

    以“經典”的題為《文化動物》(1994年)的展覽為例,藝術家選擇了兩頭豬,一公一母,各自的身上都印著文字,公豬身上印著英文,母豬身上印著中文,放在一個堆滿了中西各種文獻的圈子裏,任它們肆意當眾交配。有理論家闡釋為“這裡面有意表明瞭西方文化對東方文化的一種強暴”,“對於東西文化交往和交流的可能性,或者説不可能性的種種反思。”這有點像小孩過家家,沒有那麼深奧的文化立場。

    

    二、對傷害的迷戀,顯現了變態心理的偏執。

    

    “傷害”正成為前衛藝術的主流樣式,那種血淋淋的毛骨悚然,那種不忍目睹的驚心動魄,考驗著人們的心理承受能力,而前衛藝術的展場已接近於醫院的外科和停屍房。前衛藝術中比膽大,比殘忍,莫名其妙地成為一種價值判斷的標準。膽大和殘忍都有一定的限度,如果有一天突破了這個限度,這種由傷害自身轉換為傷害他人,那麼,局面將不可收拾(按照有些理論家的理論,傷害他人很有可能成為藝術)。

    

    三、挑戰生理極限,已失去了藝術的意義。

    

    它曾經是行為藝術的一種方式,典型的例子是台灣有一位行為藝術家用一年的時間將自己關在一間密不透風的黑房子裏,不與外界發生任何關係,又用一年的時間完全生活在戶外,不逗留任何有遮掩的地方等等。這些行為“都是在非常理智的態度下完成的,他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麼,他要向人的極限挑戰,以此來證明人的精神有超越肉體的強大能量”。這種挑戰可以在吉尼斯的紀錄裏找到很多,但是這種挑戰又令人感到與藝術沒有絲毫的關係,因為這種挑戰在吉尼斯的紀錄裏並沒有以藝術的名義。

    

    四、新人類簡單圖解我們的時代。

    

    北京,行為藝術家陳光的作品。他涂滿了一身的銀光,頭髮涂得紅紅綠綠,打扮非常“酷”,站在臺上擺了個造型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像一尊雕塑。作品的名字叫《新人類》。他的作品很刺激,公開地嘲弄慾望,提示我們已經進入一個肉欲化的時代。他認為人類的歡樂全都來自低級的娛樂,人們在表達著直接的慾望。吃肉,而且要茹毛飲血。

    

    他認為:新人類接受的都是物質化教育,他們所受的是直接的生存化的訓練。

    

    和第一個例子一樣,在這件所謂的批判作品中,我們看到的只是一種極致表達背後的較低層面的模倣,就像孩子在玩過家家遊戲,而非真正的心靈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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