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見呂克·貝松，沒有人會想到這位有些發福，鬍子花白零亂，眉頭鎖成“業”字型的中年男子，就是那個世界聞名的法國導演。在上海的九天，他難得一笑。為了第一次在法國境外做好電影節評委，他在中國的行程精確到了分鐘。即將離開上海，呂克·貝松給了記者一個小時。這個曾經不妥協的電影才子，後來的“歐洲的斯皮爾伯格”，週旋于商業和藝術之間，呂克·貝松似乎有些黯然：“我是一個孤獨的導演。雖然名聲在外，但是也遭到很多批評，這一切我只能試著去適應。”

不能説一部電影賺錢了它在藝術上就不值錢

在下榻酒店房間的地板上，呂克·貝松新片《亞瑟》的同名卡通書碼了好幾堆，很可能是幾天前簽名售書的備用貯備。“電影就像是甜點，我喜歡做也喜歡吃，但是更喜歡讓別人吃我做的甜點。”莫非這些書是他為了推銷“新品甜點”準備的“開胃小菜”？

在拍攝電影之餘，呂克·貝松從2002年起寫作出版了小説《亞瑟》系列。三年間，系列在全球30多個國家和地區銷售150余萬冊。於是他投資6500萬歐元，拍攝了同名3D影片。為了比小説賣得更好，影片的全球上映宣傳費高達1.25億美元。

由於影片的不斷商業化，呂克·貝松似乎已經遠離“《碧海藍天》時代”。不少法國同行不屑地稱呼他是“法國電影工業新大亨”。“你不能説一部電影賺錢了，它在藝術上就不值錢。”面對批評，呂克·貝松更多的是無奈，“法國的電影同行喜歡我，但是他們只是喜歡我到世界各地宣傳法國電影，宣傳歐洲電影。而他們中間的很多人認為電影是真正的藝術，和賺錢沒有多大的關係。所以在法國有時我會很孤立。”

正因為我不是學院派所以我更加懂得表現生活

與其他有門有道的歐洲導演不同，呂克·貝松完全是自學成才，回憶起報考電影學院的“落榜”，他似乎滿不在乎。“面試的時候，我被電影學院踢了出來。或許這是我的運氣，正因為我不是學院派，所以我更加懂得表現生活。”

“電影就像愛情，不光得花錢花時間，還得用心。”不帶矯情地講故事，誠實地面對觀眾和自己的情感，這就是呂克·貝松眼中好電影和好導演的“簡單”標準。他舉例説“《這個殺手不太冷》裏面有5分鐘的槍戰，接著的25分鐘是一個‘呆瓜’在廚房裏和小女孩對話。我想用我的電影告訴大家，生活就是這樣——有時你很有激情，有時卻很無奈。一場電影就是一段生活。”

自掏腰包開始“法國製造”的電影夢想

如果想要從電影作品推斷呂克·貝松的性格，他多元的作品風格往往會令人頭疼。呂克·貝松自己卻一點也不偏心：“我是他們的總和。有時候我是聖女貞德，我會去捍衛我的法蘭西電影理想；有時候我是殺手萊昂，我要消滅所有讓我鬱悶的東西。”

呂克·貝松上世紀七十年代在美國學藝，九十年代拿著美國投資，創造了巔峰之作《這個殺手不太冷》。儘管和好萊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是呂克·貝松卻開始抵制美國影片對歐洲的入侵。幾年前，《計程車》系列電影的票房突破4000萬歐元，呂克·貝松用其中的部分資金資助了6名法國新銳導演的15部處女作。頂著本國電影同行“商業化傾向”的批評，他自掏腰包開始了“法國製造”的電影夢想。

“好萊塢也有好片子，只是我更希望看到有自己文化特色的影片。電影銀幕就像大餐，不能只有麥當勞，我們得有法國菜、義大利菜、日本菜，當然也得有中國菜。”

想要做電影，最不能忘記的是你是個講故事的人

從《計程車2》票房和影像製品收入構成10:1，到《芳芳鬱金香》的1:2，三年時間，隨著家庭視聽娛樂技術的提升，銀幕似乎被影迷疏遠。也正是這三年，呂克·貝松從導演轉型成製作人。儘管手中握著收益數據，但是他對電影市場的分析卻相當感性。

“在電影院看電影就像吻一個姑娘，回家看影碟，充其量就是吻姑娘的照片。大銀幕永遠是觀賞電影的最佳選擇。”技術在這位電影大師看來只是畫筆，要畫出美麗的圖畫，還得依賴導演的靈感。新片《亞瑟》選擇3D動畫體裁，在16歲就開始寫劇本講故事的呂克·貝松看來，那只不過是表現形式問題，“從無聲到有聲再到身歷聲，從黑白到彩色再到立體。不是技術左右了電影，而是電影激發了技術。我在好萊塢學習的也只是技術，真正想要做電影，你最不能忘記的是你是個講故事的人。”（王磊）